呂青峰上下打量了一眼兒子,說:“呂金生,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呂金生渾身就是一凜,他知道,爹要打他了。

    呂青峰就這脾氣,如果他大聲罵人,敲桌子砸板凳,那你隻管站在旁邊別動,他保證不會動你一指頭。

    如果青峰的表情非常的平淡,很溫柔地叫你出去,說是有點事,那你準備好,他迎過來的不是一巴掌,就是一記飛腿。

    呂金生已經摸準了爹的脾氣,知道一頓毒打是免不了的。

    果然,呂金生帶上了房門,剛剛靠過來,呂青峰的巴掌就到了。一耳刮子過來,呂金生就撲倒在地上。

    呂金生那小體格比不得薑格,就是薑格,麵對父親的巴掌也嚇得不敢動彈,

    呂金生來了個黃狗啃泥,趴在地上起都不敢起,老老實實的衝呂青峰跪了下去:“爹,爹,我不敢了,不敢了,你別打我,別打我!”

    呂青峰一腳踹過去,呂金生在地上就打了好幾個滾。

    他指著兒子放聲大罵:“你個混賬王八羔子,畜生!你才多大,就學會了勾三搭四,一個老婆不夠,還在外麵包二奶養二房。好大的膽子!

    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你讓我怎麽麵對甜妞爹跟甜妞娘?你怎麽對得起甜妞?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

    呂金生從地上爬起來,老老實實跪好,大氣都不敢出。渾身篩糠一樣。

    呂青峰教育兒子是極具威嚴的,輕者拳打腳踢,重者棍棒相加。在他的眼裏那就是棍棒之下出孝子。

    薑格就是青峰用皮鞭教育出來的。

    呂金生還好點,沒有怎麽挨過打,不聽話的時候,最多也就打幾下屁股,往爺爺奶奶背後一藏,就算完事了。

    這一次呂青峰不動用家法不行了,因為兒子犯下了彌天大錯。這個屁股很不好擦。

    如果趕在呂金生沒跟甜妞結婚那會兒,他找媳婦可以隨便,弄出孩子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可現在不行了,因為青峰覺得對不起甜妞。欠了人家很多,呂青峰這輩子最欠不得的是人情債。

    呂金生顫抖著說:“爹,對不起,我錯啦,那天猴子叔領問著我逛夜總會,本來我不想去的。可是猴子叔叔硬拉我去。

    我第一眼看到小琴就被她迷上了,而且跟她上了床。

    她是第一次,我不想她墮落下去,想救她,隻好把她包養了。爹,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呂青峰問:“是這樣嗎?你怎麽知道她是元貞之體?你怎麽知道她是第一次?”

    呂金生說:“爹,我是過來人,怎麽會不知道?這個是真的,那夜總會的老鴇子根本不敢騙猴子叔。

    我看著小琴可憐啊,她家裏有個老娘,已經病倒了,上麵一個個哥哥,媳婦也跟人跑了,還有個弟弟正在上學,這些我都打聽過了,是真的,她不得已才到夜總會做小姐的。”

    呂青峰竭力壓抑著心裏的怒氣:“那你就忍心拋棄甜妞?那可是你結發的妻子啊?”

    呂金生說:“爹,我沒打算拋棄甜妞的,是甜妞自己想不開,非要走不可,我攔不住啊。

    我想她離開一段時間也好,大家冷靜一下。”

    “那你準備怎麽辦?”

    呂金生說:“小琴已經懷了我孩子,還能咋辦?養著她唄。”

    呂青峰氣的笑了:“美人關,美人關,連皮帶肉往下粘,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的後果?”

    呂金生說:“我想過了,可我不能甩了小琴,因為你教育我,做男人應該負責任,小琴很可憐的。”

    呂青峰仰起頭,使勁看了看天,也不能說兒子做的不對,生意場上風花雪月,這個在所難免。

    可是把小琴娶迴家是萬萬不能的,不能讓甜妞受屈啊?

    剛才雖然隻看了小琴一眼,可青峰相人很準,一眼就能看出一個女孩的本性。

    剛才小琴的躲閃,害羞,還有那種遮遮掩掩的動作,充分說明她不是一個放蕩的女孩。

    小琴跟狗剩的老婆小麗不一樣,小麗一看就不是善茬,很難對付,而小琴卻顯得那麽的單純。

    呂青峰消消氣說:“你起來吧,給我站在一邊。”

    呂金生乖乖戰立起來,躲在了一邊,問:“爹,你原諒我了?”

    呂青峰怒道:“你幹的好事?誰讓你是我兒子,老子不幫你擦屁股,誰幫你擦屁股?”

    呂青峰這才慢慢開門,走進了屋子。

    小琴就在屋子的中間站著,她的眼神跟呂青峰的眼神驟然相撞,嚇得打了個冷戰。

    小琴看得出,那眼神裏充滿了智慧,充滿了滄桑,也充滿了仁愛,找不到一點兇殘的樣子。這是個忠厚的長者,也是個可以信賴的家長。

    她竭力壓抑著那種慌亂,知道呂青峰是專門為處理她跟呂金生的事兒來的。

    女孩子期待著結果,好像一個犯人期待法官的審判一樣。

    “叔叔,您來了?俺幫您倒水。”

    小琴想躲開,呂青峰卻喝住了她:“算了,小琴姑娘對吧?”

    “是,叔叔,俺叫小琴。”

    呂青峰一屁坐在了沙發上,定了定身子,覺得不對勁,屁股底下咯得慌,於是就拉了拉。

    這麽一拉,糟了,拉出來一個女孩子的衣服,都是小琴穿過的。

    呂青峰弄了個大紅臉,小琴也尷尬不已,趕緊衣服奪過來,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呂青峰問:“你多大了?”

    小琴說:“俺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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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裏還有什麽人?為什麽到夜總會……做小姐?”

    小琴說:“俺爹死了,娘病了,哥哥離婚了,還有一個上學的弟弟,家裏沒錢,於是就進城打工。

    叔叔你知道的,現在的工作太難找了,俺在城裏徘徊了十天,也沒找到吃飯的門路。

    後來經人介紹,說夜總會找小姐,俺就去了,本來俺不想做小姐的,可是俺家窮嘛,等著花錢。

    夜總會的梅姐說,女人第一次會有很多錢,最少三千,猴子叔叔出了五千把俺包了。俺跟呂金生哥那一次,真的是俺的第一次。呂金生哥也是俺的第一個男人。

    俺稀罕他,如果不嫌棄,俺甘願做他的二奶。”

    小琴說的話字字發自肺腑,非常的真誠,沒有一點摻假,眼圈裏都是淚。呂青峰看的出來。

    應該說小琴的命真苦,一個女孩子,千裏迢迢來到大都市,沒吃沒喝,沒有朋友,不做小姐你讓她咋活?

    幸虧是碰到了呂金生,這要是碰上像猴子那樣的奇葩,把人家糟蹋了就走,估計小琴這輩子就完了。

    青峰說:“你對呂金生是真心的嗎?”

    小琴說:“是,俺還沒見過像呂金生哥對俺這麽好的男人,俺願意跟他一輩子。給他生娃。”

    呂青峰無言以對了。人家都願意了,那自己還攙和個鳥?還是迴家跟甜妞解釋吧,把兒媳婦穩住再說。

    呂青峰看了看小琴的肚子,小琴的肚子已經微微鼓起,果然是有孩子了,那可是他老張家的種子啊?看孩子的麵子也不能丟下小琴不管。

    呂青峰擺擺手說:“那……你們隨便吧,但是……你不能進青崖村,畢竟呂金生跟甜妞是明媒正娶。家裏容不下你。”

    小琴低著頭說:“叔叔,俺知道。”

    青峰想了想,從褲腰裏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了小琴,說:“第一次見麵,也沒啥好送你的。城南我還有座房子,比這裏大得多,裏麵的裝修也不錯。家具家電一應俱全。空氣也好。以後你和呂金生就住哪兒吧。”

    這是公爹給的見麵禮啊,見麵就是一套房子,這套大禮足以讓一個女人狂唿尖叫。

    小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呆呆沒敢去接。

    還是呂金生手快,一下子奪過了爹手裏的鑰匙,塞進了小琴的手裏,興奮地說:“拿住,爹這是同意了。快謝謝爹啊?”

    小琴感動的不行,來到k市一年,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家,從此以後不用躲躲閃閃,女孩的眼淚撲簌簌流下。

    “叔叔,想不到你對俺這麽好?俺保證,一定好好伺候呂金生哥,給張家多填娃。”

    呂金生有點不樂意,說:“不能叫叔叔,應該叫爹,叫爹才對。”

    呂青峰擺擺手說:“算了,叫啥都一樣。你們隨便……我走了。”

    走出門以後,呂青峰越想越不對勁,我來幹啥?

    本來是想為甜妞討迴公道的,為啥不但沒趕走小琴,還送了一套房子給她?你說我是不是賤骨頭?

    賤骨頭就賤骨頭吧,兒子喜歡,沒辦法啊。

    呂金生在後麵屁顛屁顛的出來送爹:“爹,您慢點,小心台階。”

    呂青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說:“呂金生啊,隻此一迴下不為例,以後你可千萬別給爹弄個老三迴來,爹心髒受不了啊。”

    呂金生說:“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青峰說:“還有,怎麽留住甜妞,就看你了,做男人啊,就應該家中紅旗不倒,外麵紅旗飄飄。家裏有個做飯的,外麵有個好看的,遠方有個思念的。

    但是要記住和諧,手段怎麽玩,就看你自己了。”

    呂金生說:“爹,我知道,您的尊尊教導,兒子會永記心上。”

    看著爹的背影離開,呂金生感歎一聲,俺爹,忒他媽厚道了。這分明是教我怎麽泡妞啊。

    從此以後,呂金生就跟小琴住在了呂青峰給的那座新房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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