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所長氣的嘴唇哆嗦,胡子翹起來老高,臉膛漲的紫紅,那條隱藏在袖管裏的左手也微微發抖。

    他怎麽也忘不掉自己那條斷掉的左手,就是拜呂青峰的兒子薑格所賜,斷臂之仇一定要報,老子要挖光呂家的財寶,斷掉呂家的根苗,讓呂青峰痛苦一輩子。

    金峰看著父親,他覺得父親好陌生,幾天不見變了好多,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這還是小時候那個教育自己要做個好孩子的父親嗎?這還是當初那個背著自己上山,拉著他玩耍的哪個父親嗎?怎麽跟禽獸一樣。

    金峰說:“爹,你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了,你怎麽能這樣?你老了,我會照顧你的,會讓你頤養天年,咱們別想著呂家的財寶了行不行?你已經害了我。”

    金所長鼻子哼了一聲:“你能掙多少錢?這點錢夠幹個屁?你知道現在的房子多貴?取個媳婦多不容易?病了有錢看不起,死都死不起,你用啥養活我?養活你那個老不死的娘?”

    “爹,難道錢對你就那麽重要?”

    金所長說:“對,我就是想有錢,想成為人上之人,這個刑警隊副隊長的位置,沒錢根本搞不來。”

    金峰一聽,噌得站了起來,對父親說:“牛逼如果是喜歡錢,就抱著錢去睡吧,別認我這個兒子。”

    金峰拔腿就要走,可是金所長一句喝住了他:“你上哪兒去?”

    金峰說:“你別管,我愛上哪兒上哪兒?”

    金所長使勁壓了壓怒火,語重心長地說道:“兒子,我做的這一切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我能活幾天?還能享受幾天,我不想看著你受苦,才讓你去追小丫的。你應該明白我的苦心。”

    金峰說:“我不稀罕,爹,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麽,我需要的不是錢,是一個疼我愛我的女人,是你拆散了我跟小丫,我恨你!”

    金峰推門就走了出去,一步也沒有迴頭。

    金所長坐在沙發上傻了。他陷入了沉思,

    這該怎麽辦?金峰的坦白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不用問,現在的呂青峰已經是嚴陣以待了。對我產生了戒備,呂家的寶藏就更難到手了。

    兒子真傻啊?就算得不到呂青峰的寶藏,能把小丫娶了也好啊?呂青峰家那麽有錢,呂青峰絕對不會虧待這個女婿。

    可是一切都被這個小混蛋搞砸了,日他娘的,真沒出息。

    金所長覺得自己應該到呂青峰哪兒賠禮道歉,負荊請罪,希望青峰能夠原諒兒子。

    那怕舍去這張老臉也在所不惜。

    於是金所長行動了,第二天就帶上禮品,去拜訪呂青峰,準備賠禮道歉。

    可是來到呂青峰的工廠門前,他吃了閉門羹,門衛一看是金所長,根本不讓他進。

    金所長急了,怒道:“你們這個廠誰管事?”

    門衛說:“長江,長江管事。”

    金所長說:“你把長江給我叫過來。”

    於是門衛打電話,通知了長江。長江笑眯眯的來了,沒有開門,就在大鐵門裏麵跟他說話。

    “呀,金所長,稀客啊,那陣風把你吹倒我們這小廟裏來了?”

    金所長說:“你少廢話,我不找你,我找呂青峰,你把呂青峰給我叫出來。”

    長江說:“呀,金所長,真不巧,我們董事長不在。廠子裏的事兒他不管,讓我全權管理,你是采購啊,還是采購啊,還是采購啊?隻管說。

    咱們廠子的飲料賣的可好了,純天然綠色食品,遠銷全國各地,還衝出了過門,走向了世界。

    走的時候您別空著手,我送你幾箱,迴家嚐嚐,味道好極了。”

    金所長氣的直跺腳,長江淨跟他說些不填饑飽的話,就是不說呂青峰在不在。

    “你廢話少說,我就找呂青峰,我知道他在裏麵,你把他叫出來。”

    長江還是笑眯眯的:“金所長,我們董事長真的不在,他進城開會去了。”

    “進城開會,在哪兒,我去找他。”

    長江說:“你別找了,找也找不到,我們張董事長很忙,要簽約很多合同,董事會議天天開,有啥事您跟我說,是一樣一樣的。”

    金所長怒道:“一樣個屁,你算老幾,呂青峰不在我就等,等到他迴來為止。”

    金所長還耍起了賴皮,坐門口不走了。他從車裏搬出一個小馬紮,蹲坐在門口,給呂青峰的工廠做起了門神。

    那知道這個門神他一做就是一天,從早上一直坐到日落西山,連呂青峰的人毛也沒有看到。

    晚上的時候他撐不住了,又累又餓,一天水米沒沾牙,最後悻悻離開了。

    長江發現金所長走了,就顛兒顛兒跑進呂青峰的辦公室去報信。

    呂青峰果然就在廠裏,一直沒離開。

    青峰問:“老家夥走了?”

    長江說:“走了。青峰哥,你真厲害,你怎麽知道金所長一定會來?”

    青峰說:“這種人我太了解了,他不會死心的,他想呂家的那匹財寶,都快想瘋了。暫不搭理他。

    不過他兒子金峰我倒是蠻喜歡的,這兒子不錯,將來必成大器。小丫以後能跟他在一塊,我也算是了了一塊心病。”

    呂青峰發完了兩個兒子的愁,又開始發閨女的愁了。

    小丫迴來這幾天不吃不喝,鑽房裏把自己鎖了起來,跟呂青峰玩起了絕食。非要嫁給金峰不可。

    呂青峰每天拍門讓閨女吃飯,小丫在裏麵喊:“不吃!你不是嫌我拖油瓶嗎?餓死我算了。”

    青峰不是有意拆散閨女跟金峰的好事,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金所長這德行,怎麽能把閨女嫁給他兒子啊?

    小丫跟爹玩起了冷戰,呂家的和諧陷入了僵局。

    呂青峰沒有在乎閨女的反叛。年輕人有幾個人是不反叛的?

    我呂青峰也從年輕的時候走過,那時候比小丫反叛的還要厲害。所以他沒有在意。

    為了哄小丫吃飯,呂青峰動用了所有的人力,安排親戚朋友還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對小丫進行了連番的轟炸,一匹匹說客接踵而來。

    首先是爺爺和奶奶,呂輝煌跟呂何氏在外麵心肝寶貝的喊,可小丫就是不搭理。

    小丫的姥姥月華也在外麵端著飯唿喚:“妮兒啊,你是姥姥的寶貝,吃點吧,你不吃,姥姥也不吃,咱倆一起絕食。”

    小丫還是不搭理。

    甜妞跟金生算是一撥,同樣站在門外勸:“小丫,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何必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小丫在裏麵嚷嚷道:“爹是老頑固,他一天不讓俺跟金峰在一塊,俺就一天不吃飯,我餓死了,就到娘哪兒去告狀,說爹孽待俺。”

    金生跟甜妞勸不下來,於是打電話把荷花跟薑格從山上喚了下來。

    薑格進門以後,聽弟弟金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邊,薑格一聽就火了,怒道:“爹的話都不聽,還反了她了,把門踹開,擰鼻子將飯給她灌進去。我還不信了,搞不定這個丫頭片子。”

    薑格接過米粥,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小丫就在裏麵的床上,蒙著被子睡覺,臉朝裏,屁股朝外,還在那兒輕輕綴泣。

    薑格說:“小丫你吃不吃?”

    小丫說:“不吃,那個老頑固不向我投降,我就是不吃,餓死我算了。”

    薑格說:“小丫,你跟誰較勁呢,管爹什麽事?爹打你是對你好。小時候爹打我是用皮鞭,打你的那一巴掌連蚊子都拍不死,你是家裏唯一的女孩,爹娘把你寵壞了,你不吃我可來硬的了哈。”

    小丫說:“我不吃,你能把我怎麽樣?”

    薑格二話不說,猛地撲過去,揭開了妹妹的被子,把小丫拉起來,上去擰住了小丫的鼻子。

    小丫喘不過氣來,就張開了嘴巴,小腦袋來迴的躲閃,跟撥浪鼓一樣直晃蕩。

    薑格就把米粥往妹妹的嘴巴裏灌,三分鍾不到,一碗米粥全部灌進了小丫的肚子裏。

    薑格做事情喜歡硬來,他才不講什麽道理呢。

    小丫的臉漲的通紅,喝完米粥以後嗆得直咳嗽,說:“哥,你算那頭的?虧我對你那麽好,你跟那個老頑固一塊欺負我。”

    薑格問:“誰是老頑固?”

    小丫說:“爹唄,他不讓我跟金峰在一塊,就是老頑固。”

    薑格說:“不許你罵爹!再罵爹我就扇你。”

    小丫哭著說:“就罵,就罵,他是老頑固,你是叛徒,小時候我對你多好,你不向著我,向著爹,你不是人。”

    薑格真的急了,掄起巴掌,一巴掌就打向了小丫的臉。

    薑格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就是想嚇唬妹妹一下,可是他的手本來就很有力氣,一巴掌下去,小丫的臉蛋就腫了。

    小丫呆呆看著薑格,捂著臉對他怒目而視:“你你……你也打我?你還是不是我哥哥?我不活了,我要自殺,我要跳崖,我要喝農藥,我要抹脖子,我要上吊,繩子呢,刀子呢?”

    小丫從床上跳起來,跟哥哥鬧,抓起桌子上的東西,叮叮咣咣亂砸,還摔了一個飯碗,兩個茶杯,一條凳子。

    小丫確實被呂青峰給寵壞了,從小到大,全家人都疼她。

    因為小丫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子,不但爹寵她,娘寵她,兩個哥哥寵她,再後來嫂子也寵她,把她慣得不成樣子。

    薑格一動不動,看著妹妹胡鬧,等小丫發泄夠了,他從小腿上拔出了那把刀子,還把一條麻繩扔在了桌子上,對妹妹說:“繩子在呢,刀子也在,你是準備抹脖子還是準備上吊?要不要哥哥幫你搬個凳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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