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人上山捕捉野豬,薑格作為護林員,整天維護著青崖山,阻止那些人上山亂捕亂殺。

    現在的薑格依然是青崖山的魂,他的身體跟靈魂與青崖山同在。青峰也為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感到十分的欣慰。

    路是熟悉的,風景也是熟悉的,青峰的腳步很快,來到了老爺嶺的那個山洞。

    這是個天然的山洞,當初呂青峰還是個少年時,經常在山洞裏休息,打尖,有時候幾個月都不迴家。

    現在這個山洞成了兒子薑格跟荷花的快樂窩。薑格拉著荷花住在這裏,兩個人親親我我,每天晚上在山洞裏翻滾,嘶叫,呻吟,任憑他們怎麽鬧,外人也聽不到。

    來到山洞的門口,呂青峰停住了腳步,沒好意思進去。

    公公進兒媳婦的房間,總的來說很不好意思,萬一兒媳婦在裏麵換衣服什麽的,自己的老臉往哪兒擱?

    呂青峰停住了腳步,豎著耳朵聽了聽,果然聽到裏麵有動靜,荷花在裏麵哎呀哎呀的叫。

    “哎呀,哎呀,薑格,你輕點,俺支持不住了,好疼啊。”

    薑格說:“感覺怎麽樣?還頂不頂得住?”

    荷花說:“你在俺身邊,俺就不怕,頂得住,可是俺……害怕。”

    “害怕啥?”

    荷花說“俺怕疼,真的很疼啊。”

    薑格說:“不怕,不怕,用力,使勁!”

    我暈,呂青峰差點栽一個跟頭。心說兒子,你太火爆了吧,天還沒黑呢,你就跟媳婦……那樣?

    再說荷花還懷著孕呢,眼看就要臨盆了,你這是幹啥?

    呂青峰不敢進了,在山洞外麵轉圈圈,摸著腦袋打轉轉。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說等吧,等著兒子跟媳婦完事再說。

    可是呂青峰越聽越不對勁,荷花在裏麵開始的時候是呻吟,後來就變成了尖叫,而且是非常痛苦的尖叫,薑格的聲音也很發顫。

    呂青峰的心裏忽悠一下,我嚓!裏麵到底發生了啥事?

    荷花在裏麵嚎叫起來:“薑格,我不行了……俺快要死了。”

    薑格說:“不能死,你不能死啊。荷花挺住,挺住啊。”

    呂青峰心說不好,兒媳婦是不是……快要生了?

    奶奶的,顧不得老臉了,不如衝進去看看?

    呂青峰剛要邁步進山洞,忽然門簾一挑,薑格從裏麵闖了出來。

    薑格一臉的慌張,手上濕漉漉的。跟呂青峰撞了個滿懷。

    薑格一看是爹,眼睛一亮,充滿了希望:“爹,你可來了,快幫幫荷花,幫幫荷花啊。”

    呂青峰說:“別慌,咋了?”

    薑格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著急,激動地說:“爹,生了,荷花要生了。”

    我靠!呂青峰晃了晃差點暈倒,這麽說我要做爺爺了?蒼天有眼,保佑荷花母子平安,阿彌陀佛。

    薑格說:“爹,你進去,進去看看啊。”

    呂青峰老臉一紅:“我進個毛。我能幫上啥,我也沒生過兒子。”

    薑格說:“我也第一次啊,爹,咋辦?荷花的羊水都破了。隻喊肚子疼。”

    呂青峰急得頓足捶胸:“哎,要是你娘在就好了,這事兒你娘有辦法,你說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他媽的也夠糊塗的,明知道荷花快到日子了,你還不領她上醫院,我孫子要是有個好歹,老子給你拚了。”

    呂青峰急的老臉通紅,恨不得一個箭步衝進去,把孫子從荷花的肚子裏拉出來。

    可他是公公,那有公公幫著兒媳婦生孩子的?

    薑格一跺腳:“爹,荷花不願意進醫院,我有啥辦法,她說自己能行。”

    呂青峰一瞪眼:“行個毛,你快,快去燒水,我想辦法。”

    “哎。”薑格答應一聲,燒水去了。

    呂青峰不愧是呂青峰,遇到什麽事都不慌,沉穩老練。

    我沒親自生過兒子,可他老婆生過,村裏的那些娘們生過,對,趕緊打電話,通知工廠的眾娘們過來,幫著接生啊。

    呂青峰趕緊掏出手機,撥通了村裏工廠的電話。

    電話是長江接住的,呂青峰當頭就說:“長江你聽著,薑格跟荷花在山上,馬上要生孩子了,即將臨盆,你馬上到車間,找幾個有經驗的娘們上山,幫著荷花接生,速度要快。工資加倍。”

    長江這邊一聽高興壞了:“青峰哥,你真有本事,要做爺爺了,恭喜恭喜。”

    呂青峰怒道:“恭喜個毛,哪是我有本事?是薑格有本事,費什麽話,快點派人來啊,荷花快熬不住了。”

    長江趕緊放下電話,一個箭步就衝進了工廠,上去把工廠車間的總閘給拉了,所有的機器都停止了轉動。

    長江把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個喇叭狀,衝著所有的娘們喊:“大家注意了,青峰哥要生孫子了,荷花要生了,誰有生孩子經驗,報上名來,馬上上山接生,青峰哥說,這個月的工資加倍!”

    長江這麽扯嗓子一喊,唿啦一聲,車間的200多個女工一多半舉起了手:“我生過,我生了三個。”

    “我四個。”

    “我五個。”

    長江樂壞了:“大家跟我走,快呀,準備車。”

    外麵的車已經準備好了,眾娘們紛紛上車,十多輛汽車開上了青崖山,浩浩蕩蕩。

    呂青峰的人緣特別的好,這些年為村裏做了不少的好事,村民們跟著呂青峰,全都過上了好日子。

    小夥子跟著呂青峰,找到了漂亮的媳婦,小姑娘跟著呂青峰,找到了大寶郎君,成年人跟著呂青峰,兩口子甜美和睦,老人們跟著呂青峰,腰不酸腿不疼,走路利索。小孩子跟著呂青峰,從此不再尿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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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青峰不但是青崖山的魂,也是所有青崖山村民的魂,他家有事,全村出動。

    青崖山熱鬧起來,汽車在半山腰停住,眾娘們蜂擁著撲上了老爺嶺的山頭,拿被子的拿被子,拿尿布的拿尿布,燒水的燒水,忙做一團。

    長江的媳婦巧玲還專門成立了拉拉隊,為荷花鼓勵加油,大家齊聚在山頭一起喊:“荷花,加油!荷花加油!荷花加油……”

    高亢的加油聲聲音洪亮,在大山裏傳出老遠,驚起青崖山飛鳥一片。

    呂青峰看著蜂擁的人群,他的心裏感慨不已,他又找迴了當初修路時候的風采。

    那時候青崖山多熱鬧啊,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大家扶鉗的扶鉗,打炮眼的打炮眼,排險石的排險石,做飯的做飯,漫山遍野淨是號子聲。

    那時候呂青峰還年輕,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那時候玉芬跟香草也年輕,剛剛跟青峰成親不久,那時候牡丹嫂還在,那時候猴子也在,他們一起喊著葷號子,唱著山歌。

    那時候跟現在一樣,一聲隆隆的炮聲陣徹了青崖山千百年的寧靜。

    呂青峰流淚了……他覺得自己的光陰沒有虛度,就像一顆流星,在劃過天際的一瞬間,將自己的光彩盡情綻放。

    荷花在大家的簇擁下,終於順利生產了,是個男孩,生下來足足八斤。

    呂青峰如釋重負,第一時間就跑迴家,把這一驚人的消息告訴了父親呂輝煌和他娘呂何氏。

    呂輝煌老淚縱橫,白胡子都翹了起來,他立刻在祖宗的牌位前點上了五炷大香,拉著呂何氏撲通跪在了父親呂青堂的靈位前,痛哭嚎啕:“爹!祖宗啊,你們在天有靈看看吧,張家……又有後了,我呂輝煌沒有辱沒祖宗,不孝的孫子呂青峰……沒有辱沒祖宗!”

    呂青峰當爺爺了。那一年他還不到40歲,才37。

    所以很多人當爺爺的時候還非常的年輕。有的還沒有步入中年。

    青崖村最年輕的奶奶是30歲。很簡單,這姑娘出嫁的時候十四歲,十五歲生的兒子,她兒子結婚那年也十五,可不30歲就當奶奶了嘛。

    農村就這樣,真他娘的亂,輩分也亂。

    正因為那時候流行早婚,結婚的時候少男少女都處於懵懂期,啥也不懂,所以都要經過調教。衝煞的風俗也就孕育而生。

    還好呂青峰取消了衝煞,國家頒布了新的婚姻法,青崖村跟外間的世界接軌以後,早婚的現象才杜絕了。

    這段時間呂青峰一直往山上跑,時不時去看看孫子。

    呂青峰對孫子的溺愛遠遠超越了當初對兒子的溺愛。他把孫子看成寶貝疙瘩。

    孩子出生不到滿月,呂青峰就命令薑格:“趕緊下山,還是家裏條件好,在山上孩子太受苦了。”

    可薑格不願意下山,薑格說:“爹,孩子還是在山上吧,我們來養,你那麽忙,又是男人,粗手粗腳的,別給蒿壞了。”

    呂青峰一瞪眼:“咋,你嫌我粗手粗腳?你是我養大的,你弟金生跟你妹小丫都是我養大的,我養出了兩個大學生。”

    薑格趕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懶得下山,荷花也不會下山,孩子沒斷奶就跟你走,我們舍不得。”

    呂青峰指著兒子的額頭怒道:“你呀,一輩子受苦的命,真不知道為啥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在山上轉悠。孩子也跟著受苦。”

    薑格確實不願意下山,他在青崖山生活慣了,喜歡這裏的山,喜歡這裏的水,離開青崖山就不舒服,而且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不喜歡山外的人,覺得山外的人太邪惡。

    當初做狼王的時候,那麽的快樂,再後來拉著石榴私奔,走進了都市,兩年的時間披荊斬棘,在k市殺出一片天地,他做了黑道的龍頭老大,已經把人性看的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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