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時間又過了十六年,兩個人都不再年輕,開始向著中年邁進。

    呂青峰始終對香草不離不棄,雖然他娶了二房,養了三奶,依然對香草非常的好。

    香草也知足,她沒有因為自己男人的花心而鄙視他,反而覺得這是自家男人的魅力。

    青峰這樣的丈夫,別的女人看著不眼饞就沒天理了。

    朦朧中,香草看到了16年前的呂青峰,他一身的中山裝,頭發梳理的很亮。

    她嬌羞地坐在炕頭上,看著西屋的門慢慢打開,呂青峰的身影赫然而立,就像一顆屹立不倒的青鬆。

    那是她跟青峰燒陽時候的情景,香草永遠也望不掉自己燒陽的那幾天,呂青峰抱著她的腰,把她壓在被窩裏,兩年輕火熱的心一起顫抖。

    香草聽到青峰的唿喚,終於睜開了眼,她的手指頭動了一下:“青峰,青峰……”

    呂青峰高興壞了:“香草,你感覺咋樣,疼不疼?你咋就一下子犯病了呢?”

    香草笑笑,說:“青峰,薑格,薑格走了,非要跟石榴在一塊,我沒辦法啊,咱們……成全他們吧?”

    呂青峰終於明白了,原來香草是薑格氣的,這個王八羔子,真是不孝啊。

    “你的意思是……薑格,已經去找石榴了?”

    香草點點頭:“是,你別……別怪他,他們是真心……相愛,我不忍心拆散他們啊,你原諒他。”

    呂青峰含著淚點點頭:“我知道,我會成全他們的,你別說話,好好養病,病好了,我帶你去旅遊。

    老是說要帶你出去走走,從前是山裏沒路,現在有路了,卻沒時間,放心,你好了,我帶你去桂林,去麗江,去長城。我拉著你的手,走遍大江南北。”

    香草卻搖搖頭笑了:“青峰,嫁給你……是俺一輩子的福氣,俺不後悔,俺知足,走到哪兒,也不如青崖山好,俺哪兒也不去,就在……青崖山。”

    青峰說:“好,我就在青崖山陪著你,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咱們哪兒也不去,等老了,我就搬個小板凳,拉著你在院子裏看星星。陪著你看孫子,做飯。”

    香草點點頭,把青峰的手拉在胸前,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香草這次犯病很突然,沒有一點預兆,但是她堅持挺了過來,沒過多久就出院了。

    出院的時候香草的身體很好,但是醫生囑咐青峰說,香草以後不能受刺激,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這件事在呂青峰的心裏留下了永久的傷痛,他把怒氣全都發在了兒子薑格的身上。

    香草出院以後的第二天,呂青峰開車進了省城的德育中學,去找石榴,想問問薑格來過來沒有。

    哪知道走進學校以後,老師告訴他一個晴天霹靂,石榴退學了,十天前就離開了,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一走就再也沒有迴來。

    呂青峰氣的差點吐血,不用問,薑格拉著石榴……私奔了。

    石榴的確跟著薑格私奔了。

    十天前,薑格就從青崖山趕到了k市,第一件事就撲進德育中學去找石榴。

    當時石榴已經下課,正在操場上出神。

    離開薑格的這段日子,她一點也不好過,滿腦子都是薑格偉岸的身影。

    她吃不下飯,晚上睡不著覺,整天想著薑格,學習成績也下降了,第一次考試竟然沒有及格。

    薑格站在校門口看到了石榴的身影,就扯著嗓子喊:“石榴……石榴……”

    石榴的身子猛然一震,立刻驚喜地抬起了頭,薑格在看著她笑。

    石榴一下就撲了過去,隔著學校的大門拉住了薑格的手,薑格說:“石榴,我來帶你走,咱倆……私奔吧。”

    “私奔?”石榴嚇了一跳。

    薑格說:“是啊,私奔,我想好了,沒有你這輩子就不活了,你不想看著我死吧?”

    石榴有點為難,說:“我跟你走,那我姐咋辦?姐夫知道了,會打爛你的屁股。”

    薑格說:“我跟娘說好了,她答應讓咱們走,走的越遠越好。”

    “我姐會同意?”石榴感到很詫異,她不相信這是真的:“薑格,咱倆走了,以後可怎麽生活?離開大人會很難過的。難道要做乞丐討飯?”

    薑格說:“我答應你,一輩子對你好,我能養活你,在青崖山我都能生存下去,更別提在城市了。”

    石榴咬咬牙,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說:“好,我跟你走,就是討飯也要跟你在一塊。”

    石榴趕緊到教導處跑了一趟,隻是冷冷甩給老師一句話:“老師,我退學了,不幹了。”說完以後扭頭就走。

    老師差異了半天,想留,但是又不敢留。

    薑格進宿舍幫著石榴收拾了行李,兩個人抱著被窩手拉手走進了城市的街道。

    從此以後,薑格跟石榴生活在了一起,他如願以償了。

    薑格不知道前麵的路有多難走,更加不知道人生的盡頭在那裏,但是他已經準備好了迎接生活的挑戰。

    第一天是幸福的,石榴領著薑格進飯店吃了一頓大餐,兩個飽飽吃了一頓,晚上的時候就住在哪個不大的酒店裏。

    那一夜是薑格終生難忘的一夜,他想著跟石榴把事兒給辦了,隻要把生煮成熟飯,爹老子找到他們也是無計奈何。

    所以他就跟石榴住進了同一個房間。

    夜深了,兩個人對看了好久,一直不願意把目光移開,兩顆火熱的心一起跳動,彼此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石榴的臉是紅的,薑格的臉也是紅的,猴子屁股一樣。兩個人怎麽也說不出睡覺這兩個字。

    還是石榴先開了口,說:“薑格……咱睡吧。”

    薑格說:“我睡哪兒?”

    石榴說:“當然是……睡一塊了。”

    薑格就喔了一聲,趕緊脫衣服睡覺。

    兩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一塊睡覺了,在鄉裏那個小學外麵的民房裏,薑格就拉著石榴睡了一年多。所以這次並不陌生。

    石榴卻沒有脫衣服,隻是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她羞於在一個男人的麵前剝光衣服,讓自己的身體裸露在薑格的眼皮底下。

    她從來沒把薑格當做自己的外甥,一直當做生命中的知音,當做她下雨時候的傘,饑餓時候的麵,夏季的一根冰棍,雪地裏的一爐炭。

    她的心早已屬於薑格,現在身體當然也應該屬於他。

    薑格是溫柔的,也是勇敢的,她已經被男人的溫柔和勇敢深深的折服,就像公主仰慕王子那樣愛著薑格。

    石榴紅著臉說:“薑格,不如你去……洗澡。”

    薑格說:“幹嘛要洗澡?我很少洗澡的。”

    石榴說:“你身上臭,應該洗洗澡。”

    薑格說:“臭男人,臭男人,男人不臭,怎麽叫男人,我不洗。”

    石榴就說:“你不洗,晚上就別碰我。”

    薑格沒辦法,隻好披上衣服,走進了洗澡間。趁著這個功夫,石榴趕緊脫下衣服,將自己剝光,溜進了被窩。

    她感到了羞澀,一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石榴上過高中,已經成熟,她知道男女間的那些事兒,也知道女人跟男人的***是女人的第一道坎,邁過這道坎,自己就是個真正的女人了。

    為了愛,她甘願被判姐姐香草,也甘願被判姐夫呂青峰,她覺得沒有薑格,自己根本就不能活。

    這樣做是挽救自己,也是為了挽救薑格,讓道德見鬼去吧。

    薑格進了洗澡間,把衣服甩掉就開始洗澡,洗頭洗臉打肥皂,一分半鍾就搞定了。

    特別重視的是生兒育女的地方,來來迴迴洗了三四遍,還打上了香波。

    洗完以後,在鏡子的前麵照了照,小夥兒還挺帥,唯一不不滿意的是,自己的身上長滿了鬃毛。

    那些鬃毛很長,跟狼毛一樣堅韌有力。薑格本來就不是人,是一條狼,那些鬃毛是與生俱來的,也是後天生長的。有點大煞風景。

    薑格害怕那些鬃毛會拉壞石榴柔嫩的肌膚,就拿起化妝台上的一把剃須刀,蹭蹭將渾身的毛發刮了個幹淨。

    男人健壯黝黑的肌膚果露出來,胸肌跟胳膊上的二頭肌鼓鼓有力,一用力,肚子上就鼓出六塊腹肌。

    薑格是健壯的,青崖山的野外生活給了他一副山梁一樣的身板,他被自己一身的肌肉陶醉了,第一次感到原來自己這麽帥,這麽有魅力。

    走出洗澡間的時候,他還是披著衣服,他也不忍心把男人羞於見人的地方果露在她麵前,怕嚇壞她出門以後他就吃了一驚,看到石榴已經剝光了衣服,溜進了被窩,外麵隻露著一個小腦袋,含羞帶臊看著他。

    薑格就伸向牆壁的開關,吧嗒一聲,屋子裏黑暗一片,他慢慢爬上床,解開被子,將石榴柔軟的身體抱在了懷裏。

    薑格的心髒也在砰砰亂跳,薑格深愛著石榴,同時也是對這個世界深深的被判。

    他在狼族裏生活了12年,一直覺得自己是一條狼,根本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是父親呂青峰抓住了他,把他從一條縱橫天下的狼王強行變成了人類。

    是人類破壞了大自然的平衡,破壞了青崖山,青崖山上生存了千萬年的狼群,才不得不遷徙。

    薑格討厭人,也討厭人類的生活,他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要對這個世界深深的報複。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那麽抱在一起,暖暖的身子相互偎依。石榴抽泣一聲卻哭了,一下子紮進了薑格的懷裏。男人的胸膛是那樣寬闊,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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