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興聽了半天才明白,原來自己是上當了:“你們……你們竟然騙我?”

    青峰說:“對,就是騙你,不騙你怎麽能引你上鉤?小子,你還有什麽話說?”

    “這麽說小草剛才喝醉酒是假的?”

    小草一下從布幔子後麵閃身出來,伸手抱住了呂青峰的腰,說:“廢話,當然是假的的了,告訴你,俺雖然沒結婚,可是俺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他,比你強上一千倍,一萬倍。”

    小草說著,一頭紮進了呂青峰的懷裏,還在男人的臉上吧唧了一口,一副甜蜜的樣子。

    “你讓我送你迴家是假,屋子裏鬧鬼也是假,為的就是套出我殺害甘璐的實情才是真。你們給我設了局?”

    小草說:“是啊,早給你設局了,姑奶奶不是你想的那種下流女人,你鑽進了青峰精心為你設計的圈套裏。”

    其實呂青峰的辦法並不高明,他隻是提前約見了刑警隊的趙隊長,請了一個婚慶錄像的攝影師,然後讓小草把李德興從工廠裏引出來,借著洗澡的功夫把自己吊在外麵的屋簷上,嚇唬李德興一下就可以了。

    李德興的心頃刻間崩潰,感到後悔莫及,現在說什麽都玩晚了,他的所有罪行自己剛才已經全部承認,而且被攝影機給錄了像。

    趙隊長看著李德興,搖搖苦笑:“李縣長,你怎麽這麽糊塗?你……太讓我們失望了,對不起,作為一個警察,我必須逮捕你。”

    一根冰冷的手銬哢嚓戴在了李德興的手腕上,李德興感到萬念俱灰,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李德興當場被捕了,被公安局的人壓上警車帶走。現在就等他的判決書下來,這一次他必死無疑。

    屋子裏的呂青峰,小草和猴子緊緊抱在一起,大家一起鬆了口氣。終於把大牛哥從地獄的門口拉了出來。

    趙大牛是第二天早上被放出來的,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能行走了,人也瘦的皮包骨頭。

    李德興為了早日結案,買通了監獄的人,對大牛進行了嚴刑逼供,可是趙大牛死不承認。最後一條腿都被打斷了。

    呂青峰把趙大牛抬出來的時候,趙大牛幾乎奄奄一息,呂青峰的眼淚撲簌簌流下。

    大牛哥,鐵打的漢子啊,怎麽會搞成這樣?這個社會究竟怎麽了?世界上就有那麽一些人,非逼得人們跟他拚命不可。

    計生委,還有李德興那幫人簡直是社會的蛀蟲,呂青峰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趙大牛的身體被抬上車,有猴子和青峰親自護送,來到青崖村的村口。

    趙大牛的心裏感慨萬千,仿佛獲得了重生,他也把生死看的很淡。

    他的心情很沉重,沒有被放出來的喜悅,反而因為牡丹的死,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他忽然抓住了青峰的袖子,斷斷續續說:“青峰,我……我不進村,你把我……抬到牡丹的墳上去,我要看看……牡丹。”

    青峰衝猴子點點頭,猴子跟著青峰就把大牛抬進了青崖山的盤蛇穀,牡丹嫂的墳墓就在那裏。

    牡丹嫂死了以後,被埋進了大山,她的墳跟四寶哥的墳埋在一塊,她生前是四寶哥的女人,死了也要跟他進一口棺材。

    土是新的,墳也是新的,孤零零一座土包,因為牡丹嫂剛剛埋葬不久,墳包上還沒有一顆青草。

    趙大牛看著嫂子跟三哥的墳,忽然就從擔架上滾落下來,趴在墳上放聲大哭,他的手牢牢抓進土層裏,仿佛要抓住妻子久久不散的靈魂:“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嫂子啊,我沒有好好照顧她,讓她受苦了,哥,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懲罰我吧……”

    哭完了四寶哥,大牛又開始哭牡丹:“牡丹,大牛來看你了,都是我不好,沒能好好照顧你,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你怎麽那麽傻?為啥要自殺啊?你冷不冷?我為你添把土吧……”

    大牛抓起一把土,灑在了牡丹的墳上,塵土洋洋灑灑,透過指縫隨風飄揚。迷茫中,大牛又看到了牡丹嫂迷人的笑臉……

    大牛看到牡丹向他走來,女人還是那身花格子上衣,下身是一條迪卡褲子,那雙布鞋上還有兩個縫補過的窟窿,她卷著袖管在院子裏晾衣服,潔白的手腕兒白如蓮藕。

    女人一轉身,衝他甜甜一笑:“大牛,吃飯了。”她就過來,拍掉了男人一身的塵土,抵過一條手巾,讓他擦去一臉的疲憊。大牛一天的勞累就跑得幹幹淨淨。

    女人端過飯菜,放在方桌上,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喂他,整個小院就顯出一股溫馨和快樂。

    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墳頭,牡丹的身體躺在裏麵,孤獨而又寂寞。趙大牛恨不得立刻死去,跟牡丹埋在一起,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啊,一朝離別,愛恨終生,在他的心裏留下了永久的迴憶。

    青峰說:“哥,咱迴吧,牡丹嫂走了。”

    大牛說:“青峰,你迴吧,我想跟牡丹單獨呆一會兒。”

    呂青峰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就說:“你難過就哭吧,把所有的委屈哭出來,哭完了擦擦淚咱們迴家,以後路咱還得走下去不是?”

    青峰知道大牛不會為情自殺,趙大牛是個非常理智的人,他不會幹傻事,隻是心裏難受。

    他就拉著猴子躲在了一邊,兩個人抽了一袋煙,猴子說:“哥,我該走了。不能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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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峰這時候才才想起來猴子是殺人犯,警察一直在追捕他,就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你走吧,以後當心。”

    猴子衝青峰擺擺手,就上了大路,鑽進了汽車。呂青峰看著汽車慢慢消失。

    送走猴子,呂青峰心裏就像一湖平靜的秋水,沒有絲毫的愧疚和不安,他不會把猴子的當初殺人的事情告訴警察,因為青峰相信猴子是善良的,也是無辜的。

    這是一種無愧於朋友的心理報償。呂青峰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就像個曆盡滄桑的老人,看透了人生,看透了死亡,也看透了整個世界。看透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太多的世態炎涼,他的心都覺得麻木了。

    他希望猴子以後跟夏花越來越好,永遠也不讓警察抓到。

    晚上,呂青峰把大牛送迴家以後,沒有迴到老宅子裏去,反而去了香草居住的呂家祠堂,他想看看香草迴來沒有。

    青峰不相信香草會死,因為那天在百尺崖下,他沒有發現香草的屍體,也沒有發現一點血跡,所以他確定,香草一定是被人救了,而救走香草的,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薑格。

    可是當青峰走進祠堂大門的時候,裏麵卻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香草根本不在家。呂青峰就疑惑了,難道我判斷有誤?香草真的死了?

    正在猶豫,忽然,街門響了一聲:“枝呀……”緊接著,一個苗條的身影就從門外閃了出來。

    香草!呂青峰立刻意識到是香草迴來了,飛身撲了出來,一下把香草抱在裏懷裏。

    香草看到是青峰,也高興地淚如雨下:“青峰,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青峰抱著香草,怎麽也忍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媳婦的失而複得讓他興奮不已,在香草的臉上吧唧吧唧啄了兩口:“香草,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怎麽一直不迴來?”

    香草這才把事情的原委一點點告訴了呂青峰。

    原來她從懸崖上摔下去的時候確實沒死,被薑格給救了。醒來的時候薑格就在她旁邊。

    香草嚇了一跳,她最害怕狼了,眼前的這條狼非常的巨大,卻有一張人的麵孔。

    薑格從香草的身上聞到一股母親的味道,他莫名其妙,歪著腦袋看了香草半天。

    香草也從薑格的臉上看出了青峰的身影,不用問,救她的一定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薑格。

    從前青峰跟她說過,他找到了自己失散了十年的兒子,現在的薑格就是青崖山的新狼王。

    香草看著薑格,忽然呆住了,緊接著一雙淚珠滾滾落下,一下把薑格給抱住了:“俺的兒啊,可找到你了!”

    薑格沒有躲閃,他對眼前的女人沒有絲毫的敵意,任憑女人抱著他痛哭。

    那些天薑格一直跟香草在一塊,香草的腦袋上受了傷,腳脖子也腫了,不能行走。薑格就翻上懸崖,從山洞的深處幫香草摘來了一顆血燕窩。並且摘下樹上的山果給她吃。

    十天以後,香草的傷就痊愈了。女人沒有穿衣服,一絲不掛。但是香草手巧,她就用樹藤跟地上的樹葉串起來,做了一條樹葉圍裙,圍在了腰裏。

    那個圍裙很好看,香草覺得自己像是遠古時候的野人。

    薑格看著母親奇怪的打扮,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雖然在狼群裏長大,卻非常的聰明,擁有人的智慧。覺得香草就是他的母親。

    常年的野外生活,讓他比同齡人還要聰明機智十倍。野狼群沒有把他的人性徹底消磨掉。

    他隻是不會說話,但是他擁有人類的感情。

    薑格是勇敢的,也是善良的,他遵循著外公灰狼王的遺訓,領著他的狼族從不踏下青崖山半步,跟人類和平相處。

    香草給自己做了一條樹葉圍裙,也給薑格做了一條樹葉圍裙。

    這是她第一次給兒子做衣服,所以做得非常仔細,做好以後,衝薑格招招手,給兒子穿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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