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呂青峰的雙腳剛一落地,手裏的匕首就捅向了一條白狼的脖子,撲哧一聲,匕首從白狼的左邊脖子進去,刀尖從右邊露了出來,一刀將白狼的脖子穿透。

    血粼粼的匕首拔出來,又捅向了另一條雪狼的肚子。那條雪狼一聲慘叫,呂青峰一腳把它踢出老遠,一下就跳到了大樹的下麵。

    “爹,救俺!”小丫看到爹來了,高興地叫了起來。

    不遠處的黑炭一看主人衝了過來,它信心百倍力量大增,撕咬的更瘋狂了。

    呂青峰蹭蹭跳上大樹,張開雙臂將一對兒女抱在了懷裏,金生跟小丫趴在爹的懷裏委屈地大哭起來。

    呂青峰終於籲了口氣,還好兩個孩子沒事,這多虧了黑炭。

    下麵的廝殺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白狼的數量正在一點點減少,黃狼的數量一點點增多,更多的黃狼聽到召喚從遠處趕來,漫山遍野跟白狼咬成了一團。

    白狼王跟薑格打得正歡,短短幾個迴合,白狼王就被薑格咬破了脖子,掰斷了一條狼爪,大腿上也被薑格的獠牙撕裂了一塊。

    它感到一陣失望,它覺得青崖山不容侵犯,自己的煞費苦心的計劃已經落空了。再打下去白狼就會被滅族。

    白狼王忽然賣個破綻,身體一晃,嗖得竄上了不遠處的山崗,它衝著狼群怒吼一聲,雪白的身軀一扭,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裏。它逃走了。

    這是一聲撤退的信號,下麵的白毛狼全都聽到了撤退的命令,它們無心戀戰,知道再打下去是必死無疑。於是紛紛從黃狼的夾縫裏開始向外逃。

    50多條白狼,扔下了30多具狼屍,剩下的十多條全都傷痕累累,努力突圍了出去。

    黑炭和薑格攆著雪狼的身影追出去老遠,一直將他們趕下老爺嶺。

    青崖山的狼大獲全勝,獒狗跟狼王薑格一起發出了歡唿的吼叫聲。

    呂青峰沒有抱著孩子從大樹上下來,隻是靜靜看著這一切。

    勝利以後的黑炭沒有對狼群進行攻擊,而是看著它們慢慢聚攏,然後一匹一匹消失。

    薑格看著黑炭,眼神裏有感激也有崇敬。

    黑炭已經做了薑格八年的師父,幾乎將一身的撲咬絕技完全傳給了他。它相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薑格會成為青崖山新一代的霸主。

    這時候,小母狼白雲靠了過來,它慢慢靠近黑炭,在獒狗的脖子上輕輕磨蹭,就像一個賢惠的妻子對著丈夫撒嬌。

    黑炭也輕輕蹭著白雲,像憨厚的丈夫撫摸妻子的長發,一狗一狼竟然開始調情。

    呂青峰知道黑炭喜歡白雲,也知道它們已經成為了夫妻。

    這些年黑炭不斷地偷偷上山跟白雲私會,它們兒女都生好幾窩了。

    呂青峰沒有感到奇怪,狼跟狗的這段感情反而讓他有點感動。他在心裏默默祝福它們。

    其實動物跟人一樣,都有自己的感情,白雲是狼族裏的女人,是女人就有被愛的權力,也有愛別人的權力,更有做母親的權力。

    白雲跟黑炭耳鬢廝磨一陣以後,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前後追逐跑進了山穀裏,很像一雙甜蜜的夫妻。

    薑格看著黑炭跟白雲消失的身影,臉上竟然顯出一絲笑容。

    這就是人跟狼不一樣的地方,狼不會笑,而人是會笑的。

    八歲以前,薑格一直覺得自己是一條狼,他是黑炭跟白雲生的,黑炭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覺得自己是一條狼狗。

    直到四年以後,也就是呂青峰把他抓住,放在籠子裏調教成人,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人,他爹是呂青峰,他娘是香草。

    呂青峰抱著兩個孩子從大樹上出溜下來,慢慢靠近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衝他打了個招唿:“喂,你到底是人是鬼,還是狼啊?”

    薑格不懂得人類的語言,歪著頭看了看呂青峰,立刻警覺起來,他對青峰充滿了敵意。還衝著他嗚嗚怪叫了一聲。

    但是他沒有襲擊呂青峰,第一是他打不過他,再一個,他從呂青峰的身上聞到了那股跟自己身體一模一樣的味道。那是一種父親的味道,他知道呂青峰對他沒有敵意。

    小丫跟金生倒是一點也不害怕,上去抱住了薑格的脖子,顯得很親戚,小丫還喊了一聲:“狼哥哥。”

    呂青峰嚇了一跳,剛要阻止,可是已經晚了,小丫跟金生已經和狼孩子抱在了一起。三個人很親昵。

    青峰立刻嚴陣以待,喊道:“金生,小丫,迴來!他是狼王,危險!”

    小丫笑著說:“爹,別怕,狼哥哥不會傷害我們的。”

    “狼哥哥?你為什麽叫他狼哥哥?”

    小丫說:“爹,狼哥哥可好了,他救過我們,這次也是他救了我們,上次他還幫我們找到了那個千年燕窩。”

    “啊?”青峰更加愕然了:“你是說……那個血燕窩,是他送給你們的?”

    金生說:“是啊爹,他不是狼,應該是個人,就是不會說話,狼們可聽他的話了。”

    呂青峰仔細打量了一下薑格,老實說他見過薑格一次,就是那次小麗準備離開,他追著小麗的身影下到盤蛇穀的時候,剛好跟薑格撞個迎麵。

    那一次薑格衝著他張牙舞爪,呲牙咧嘴,正要衝他撲過來,幸好黑炭趕到嚇跑了他。

    呂青峰立刻明白了,這不是一條狼,應該是個男孩子,大概七八歲的年紀。很可能是誰家的孩子走失了,闖進了狼群,或者被狼群捕獲以後沒吃掉,整天跟狼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最後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人是狼。

    呂青峰的心裏忽悠一下,我的媽呀,他……不會是我那走丟了八年的兒子……薑格吧?難道這是天意?

    呂青峰上前一步想把薑格抓住,抓過來好好看看。可是薑格忽閃一下躲在了金生的背後,還衝著呂青峰低吼了一聲,非常的驚慌,充滿了驚懼。

    金生一伸手攔住了爹:“爹,你幹啥?別嚇壞他。”</p><pstyle=''>呂青峰酣然一笑:“我嚇壞他?他是狼王,厲害的很,你們是怎麽跟他交上朋友的?”

    金生說:“就是那次我們為小麗阿姨摘燕窩,白狼要咬死我們,狼哥哥就帶著他的狼群把我們救了。從哪兒我們就成為了朋友。”

    青峰問:“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他是狼,萬一獸性爆發怎麽辦?快過來。”

    金生說:“不會的,狼哥哥不會咬人,他可喜歡我跟妹妹了。”

    “胡說八道,就算他是個人,在狼群裏時間長了,同樣會有狼性,狼的天性就是殺戮,餓了同類都吃,危險,過來!”

    呂青峰不由分說,一下拉過兩個孩子,再次抱在了懷裏。虎視眈眈盯著薑格。

    呂青峰的目光很犀利,看的薑格打了兩個冷戰。身子也後退一步。

    因為距離近,青峰也看清楚了,他分明就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孩子,渾身長滿了鬃毛,腦袋上也長滿了鬃毛。

    可能是長期吃生肉喝生血的關係,他的眼睛裏爍爍放著綠光,牙齒七扭八歪,非常的猙獰。

    借著暗夜的月光,青峰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這孩子濃眉大眼,鼻直口闊,四方的臉膛。但是臉上髒兮兮的。

    呂青峰一愣,這不是小時候的我嘛?

    薑格,這是我的兒子薑格啊。呂青峰的心裏激動無比,眼淚嘩嘩啦啦就流了出來,伸出顫抖的雙手想把薑格也抱住。

    可是薑格的身子猛然向後一縮,身子一扭,嗖得竄出去三丈多遠,在一顆大樹的樹枝上蕩了一下,身子忽悠就消失了。

    呂青峰伸出去的手沒有收迴來,一下子抓空了:“薑格,你是我的兒子薑格,你別走。”

    呂青峰抱著兩個孩子就追,可是薑格的速度很快,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最後青峰站在高崗上,看著薑格消失的身影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當初野狼把薑格偷走完全是在報複。想讓他嚐嚐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味道。

    上次的一場大火,幾乎將整個狼族滅絕,狼們恨死呂青峰了。

    可為啥它們把薑格抓住以後不吃掉,反而把他訓練成了新一代的狼王?這個讓呂青峰迷惑不解。

    小丫抬頭看了看爹憂愁的麵孔,問:“爹,你認識狼哥哥?”

    呂青峰說:“沒錯,這條狼不狼人不人的家夥就是你們的親哥哥,失散了八年的親哥哥。”

    “啊?我還有個哥哥?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金生不解地問道。

    青峰說:“我不想提起,你香草阿姨也不想提起,八年前,你哥哥生下來不足三個月就被野狼叼走了,當初我背著獵槍踏遍了青崖山,找了很久很久也沒有找到,想不到他還活著。”

    “這麽說他是我們的親人?”

    青峰說:“當然是親人,他是你香草阿姨生的。”

    “哇,我說第一次見到狼哥哥就有一種親昵的感覺,他也不傷害我們,原來是這樣啊。”

    這件事讓金生很驚奇,他想把狼哥哥帶迴家,以後天天跟他在一塊,這樣他就有個哥哥了。

    小丫聽了也很興奮,拽著呂青峰的衣角說:“爹,俺要狼哥哥,把狼哥哥帶迴家,我要跟他玩。”

    呂青峰苦笑一聲:“談何容易,他現在不屬於我了,也不屬於這個家,他屬於青崖山,放心,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把他抓迴來,慢慢調教成人。走,咱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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