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嘴巴裏的兔子掉在了地上,就像一隻衝破槍膛的子彈:“嗷!”地一聲慘叫,衝著紅旗跟紅兵就咬了過來。

    紅旗跟紅兵嚇得麵如土色屁滾尿流,兩個小子撒丫子就跑,跟被野狗追趕的兔子一樣。

    白雲跟在後頭,把兩個小子追出了老遠老遠,最後才返迴窩窩旁邊,開始尋找丟失的孩子。

    白雲來迴的亂竄,急的四蹄急刨。抓起地上碎石一片。

    它終於在山崖的下麵發現了三個死去的幼崽,白雲呆立不動了,深藍的墨子忽閃幾下,兩滴狼淚奪眶而出,仰天就是一聲長嚎:“嗷,嗷,嗷!”

    如果說牡丹嫂跟大牛哥隻是為了發泄,那麽玉芬留在山上就是為了生兒育女。

    玉芬這段時間一直粘著青峰,香草為青峰生了一個兒子以後,玉芬眼紅的不行。

    憑啥她香草可以生兒子,俺的肚子就不爭氣,俺也要生,而且一口氣生他十個八個。

    他故意纏著青峰,就是想懷上青峰的孩子,所以一直沒迴家,跟青峰住一個帳篷。

    晚飯以後,玉芬也把青峰拖出了帳篷,找到了一個背風的角落,一下將男人擁在了懷裏。臉蛋貼在青峰的胸脯上,呂青峰說:“你幹啥?”

    玉芬說:“你說幹啥,生兒子唄。”

    青峰說:“累死了,現在沒興趣。”

    玉芬就很惱怒:“那你啥時候有興趣?俺等不及了,現在就要,給俺嘛,給俺嘛?”

    她跟牡丹嫂一樣,感情女人的情趣來了,都是一樣的騷。

    青峰說:“玉芬,咱都老夫老妻了,別這麽肉麻行不行?”

    玉芬撒嬌地說:“不行,不行,俺就肉麻,俺也想身後有個小尾巴跟著,俺喜歡兒子,跟俺生一個嘛,青峰,求你了。”

    青峰拗不過她,隻好點點頭:“那咱迴帳篷裏去生。”

    玉芬一撅嘴巴:“不行,帳篷裏有人偷看,俺就在這裏。”

    青峰一愣:“這裏沒炕沒被窩,怎麽生兒子啊?”

    玉芬一下將青峰按倒,說:“將來兒子生出來,咱就叫他金生。”

    呂青峰撲哧一笑:“那好,就這一次,不行的話,那就等年下迴家再說。”

    玉芬說:“這次你賣點力,一定能行。”

    呂青峰沒辦法,看看四下無人,工人們都睡熟了……

    這一夜,就在兩對男女享受在歡愉的激情中時,青崖山也躁動起來。

    遠處傳來一聲聲野狼的嚎叫聲,那聲音淒厲婉轉,如泣如訴,好像百鬼夜哭一般。

    第一聲狼嚎傳來的時候,呂青峰剛剛提上褲子,那一聲狼嚎就在不遠處,把呂青峰嚇得打了個冷戰。

    玉芬也裹緊了衣服,問青峰:“咋了?怎麽狼叫的這麽慘?”

    青峰說:“不好,狼群裏出事情了,我去看看。”

    玉芬說:“俺也去。”

    呂青峰拉著玉芬的手,直接上了前麵的半山坡,剛剛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一條黑影在月光下徘徊。

    那條黑影就是小母狼白雲,白雲正在急的團團轉。脖子一伸又是一聲嚎叫,好像在大聲啼哭。

    呂青峰趴在山坡上,按下了玉芬的小腦殼,不讓她抬頭,兩個人匍匐在地上。

    青峰看的清清楚楚,白雲的前麵躺著三隻狼崽子,那三隻狼崽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露著猙獰的牙齒。

    它們雙眼圓睜,嘴巴裏流出了狼血,好像已經死去很久了,也有點死不瞑目。

    白雲在三個狼崽的旁邊久久不肯離去,仿佛一個母親,舍不得懷中慘死的嬌兒。

    呂青峰看到白雲的眼裏流出兩滴豆大的狼淚。

    很明顯,三個狼崽子是被人摔死的,它們口鼻出血,四肢都斷裂了,身上的茸毛剛剛長齊,看樣子剛剛出生一個月。

    呂青峰立刻明白了,死去的三個狼崽子是白雲跟黑炭的孩子,一定是被修路的民工從狼窩裏掏了出來,給弄死了。

    呂青峰的怒火噌得竄上了頭頂,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

    狼可是青崖山的命脈啊?是誰下此毒手,將三個幼小的生命扼殺在了搖籃裏?

    玉芬不知道白雲在幹什麽,問青峰:“青峰,這條狼為什麽叫的那麽慘?”

    青峰說:“她兒女被人摔死了,母親失去兒女,當然要嚎哭了,小母狼是在哭。”

    “啊,那她太可憐了,是誰幹的?”

    青峰說:“不用問,是修路的民工,咱們走,把大家叫起來,我查一查是誰幹的,非敲斷他的腿不可!”

    呂青峰憤怒了,死了三隻狼崽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野狼的報複。

    狼的報複心很嚴重,有時候為了尊嚴可以不顧生命。這次三條小狼被人扼殺,一定會激起青崖山所有狼的憤怒,一場更大的狼災在所難免。

    呂青峰領著玉芬迴到了工地上,腳步沒站穩就開始吹哨子,扯開嗓子喊:“起床了!快起床了……開會了!”

    很多人剛剛睡著就被青峰的哨聲驚醒了,大家還以為狼來了,一個個驚得麵如土色,很多人抓起褲子就往腦袋上套,有幾個沒穿衣服就跑出了帳篷,三百多個人各個顯得狼狽不堪。

    出門以後才知道是呂青峰在叫,通知大家開會,還以為地震了呢。

    大家一字排開站好,呂青峰的眼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

    紅旗跟紅兵戰戰兢兢問:“青峰哥?咋了?半夜黑啦到底啥事?”

    呂青峰一聲暴喝:“我問你們,是誰!是誰殺死三個狼崽子的?”

    青峰的喝聲跟炸雷一樣在半空中炸響,嚇得所有人都打了個冷戰。

    “你們知道不知道狼是青崖山的命脈?狼是青崖山的命?那個狗日的幹的,給老子站出來!”

    紅兵跟紅旗相互對看了一眼,立刻低下了頭。

    呂青峰喝道:“李紅旗,李紅兵,你們兩個兔崽子,給我站出來!”

    紅兵跟紅旗立刻上前一步站了出來,不敢抬頭看呂青峰。

    “我問你們?是不是你們幹的?”

    紅兵的心裏還不服氣:“青峰哥,年前那些狼襲擊咱們的村子,還把幾個工友咬傷了,我跟紅旗下午剛好路過一個山穀,發現了狼窩,裏麵有三個狼崽,我們一怒之下就把它們……摔死了!”

    “啪!”一擊響亮的耳光襲來,呂青峰的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紅旗跟紅兵的臉上。

    紅旗跟紅兵感到腮幫子火辣辣地疼,立刻腫起來老高,嚇得他們渾身顫抖:“青峰哥,我們……”

    “你住嘴!”呂青峰火山爆發了,一怒無名的怒火竄天而起,指著紅兵跟紅旗的鼻子就罵:“你們兩個混蛋!那可是命啊,三條無辜的生命,就這麽被你兩個殺了,這是犯罪你知道不知道?狼跟人一樣,它們有自己的領地,有自己的空間,有自己生存的權力,你有什麽資格殺它們?”

    紅兵跟紅旗最佩服呂青峰了,從小就佩服,他們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呂青峰是大哥,它們幾個一直都是小弟,對青峰的話言聽計從。

    平時呂青峰咳嗽一聲,紅旗跟紅兵的身子都要顫三顫。

    “青峰哥,你別生氣,我們當時沒有控製住,看到狼就想起了死去的三個工友,我們也是以命抵命,為三個工友報仇。”

    “你放屁!”呂青峰怒道:“工友的死跟三個狼崽有什麽關係?當初野狼攻擊村子的時候,它們還沒有出生呢?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次你們惹下了塌天大禍?不出三天,青崖山所有的狼都會聚集在一起,把我們的工地夷為平地,它們的報複心是難以想象的!”

    紅旗跟紅兵不敢做聲了。

    呂青峰最了解狼,也最熟悉狼,除了呂青峰,青崖山沒有一個人跟狼有過親密的接觸。

    最重要的一點,這三個狼崽子是白雲跟獵狗黑炭生的,它們應該是黑炭的骨肉,呂青峰跟黑炭像兄弟一樣,眼睜睜看著兄弟的兒女被摔死,他怎麽可能不勃然大怒?

    呂青峰苦苦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多說也沒用,他馬上命令:“從今天夜裏開始,任何人不準走出工地,輪班站崗,防止野狼的偷襲!還有,一個禮拜之內不開工,把所有的人員收縮迴來,因為一場更大的狼災立刻會到來。”

    呂青峰說的沒有錯,再一次的狼襲終於降臨了。

    小母狼白雲因三個狼崽的慘死,激起了青崖山群狼的憤怒,也激怒了白雲的父親,那條灰狼王的憤怒。他們終於開始了對人類的瘋狂報複。

    雖然呂青峰把所有的工人都收縮進了工地,工地兩麵環山,可還是沒有逃掉野狼瘋狂的攻擊。

    接連三天,漫山遍野都是野狼的嚎叫聲,由近而遠,彼此起伏,狼群再一次聚集了。

    第三天的夜晚,灰狼王帶著自己的隊伍出發了,它們就像一群出巢的馬蜂,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轉眼的時間就把整個工地包圍了。

    呂青峰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已經將山路封死,所有的工人群集在大路的中間。

    他們的身後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右邊是萬丈懸崖,左邊是剛剛修出來的開闊大路,這條路一直通向青崖村。

    呂青峰沒把黑炭帶進工地,因為怕中了狼王的調虎離山計,村子人的生命比工地上人的生命更重要,有黑炭領著群狗負責村子的安全,呂青峰最放心。

    而且他知道,群狼報複的是工地上的工人,不是青崖村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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