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狗的吼叫聲跟狼一樣,暗夜裏可以傳出20多裏。幸好路修得並不太遠,就在村南不足一千米的地方。

    呂青峰一個機靈就從被窩裏爬了起來,褲子也來不及穿,伸手就摸向了旁邊的獵槍。抬手一拉,嘩啦一下就上好了子彈。拉著大牛的手臂就走。

    大牛睡得迷迷糊糊,也被驚醒了,發現呂青峰驚慌失措的樣子,問:“咋迴事?發生啥事了?”

    呂青峰說:“不好,有狼襲擊村子了,咱們趕緊迴家救人!”

    呂青峰和趙大牛是在青崖山長大的,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呂青峰說有狼襲擊村子,就一定有狼進了村子。

    大牛也顧不得穿衣服,抄起一根杠子跟著青峰的身影就奔向了村子的方向。

    進村的第一戶人家就是呂家祠堂。青峰最擔心香草的安全。

    他飛跑著來到圍牆的外頭,一個箭步竄上牆頭,將腦袋探過牆頭一看,把呂青峰嚇得目瞪口呆。

    隻見院子裏亂成了一鍋粥,黑炭跟灰狼王咬得正歡。

    短短五分鍾的時間,狼跟狗的決戰已經接近了尾聲,黑炭跟狼王的距離分開了。黑炭的嘴巴上沾著一撮狼毛,牙齒上滴著殷殷的鮮血,狼王脖子上的皮毛被撕裂了一大塊。

    狼王的身體在顫抖,剩下幾條狼也在顫抖,它他們被黑炭的氣勢徹底擊垮了。

    狼王的身子縮進了牆角,它已經失去了剛才的霸氣和傲氣,嘴巴裏發出嗚嗚的哀鳴聲。隻要黑炭一個俯衝,就可以把它一嘴斃命。

    黑炭輕蔑地看著它,眼睛不再發紅,反而閃出了勝利的喜悅。

    黑炭一步一步緊逼,狼王一點點後退。

    外麵的呂青峰把獵槍舉了起來,穩穩瞄準了狼王的腦袋,但是他不敢開槍,因為是在夜裏,害怕目標出現偏差,打中的是黑炭。

    就在這時候,黑炭終於發動了最後一***擊,張開血盆大口,衝著狼王的脖子就咬。

    眼看著就要咬中,就在黑炭的牙齒距離狼王的後頸隻有不到一公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小母狼白雲發現黑炭要傷害她的父親,當然不幹了。她渾然不顧,身體滑出一條美麗的弧線,一下就撲向了黑炭,衝著黑炭的後腿狠狠來了一口。

    黑炭遭到崔然一擊,立刻憤怒異常,身體一扭,瞬間就把白雲按倒在地上,那張血糊糊的嘴巴對準了白雲的脖頸。

    黑炭的牙齒咯吱一聲,就咬裂了白雲脖子上的皮肉,一股鮮血撲哧飛濺出來。

    如果再多用一分力,白雲脖頸上的大動脈血管非被咬斷不可,可就在最後一刻,黑炭猶豫了。

    因為它看到了一雙美麗淒楚的大眼,那雙眼睛裏充滿了無奈,充滿了乞憐,也充滿了憂傷。

    小母狼無助絕望的眼神讓黑炭產生了憐憫,它搖了搖巨大的頭顱,竟然把白雲放開了。

    就在黑炭把白雲按倒的同時,灰狼王的脖子瞬間縮成了一團,像一陣黃風夾起尾巴飛身而起,隻一秒鍾就竄出了呂家祠堂大院的牆頭,直向狼穀的方向落荒而逃,消失在茫茫的夜幕裏。

    黑炭氣的一聲怒吼,飛身就要跳起來追過去。

    哪知道白雲卻沒有走,小母狼反而改變了目標,身子驟然飛起,撲向了祠堂的窗戶。

    祠堂的窗戶是木頭做的,窗欞也是木頭做的,上麵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根本經不住狼身的沉重撞擊。

    白雲的身子生生撞在了窗戶上,窗戶上的窗欞被撞得散了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窟窿。狼身一閃而過,噌得就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香草正蜷縮在牆角處,聽到窗戶嘩啦一聲破了,女人失聲尖叫起來,小母狼白雲已經落在了她的麵前。

    小母狼白雲改變目標,轉而攻擊香草,其目的就是吸引黑炭的視線,掩護狼王跟他的衛隊逃走。

    她的這一舉動弄得黑炭左右為難搖擺不定,黑炭想追擊狼王,可是又害怕女主人受傷。

    它想返迴屋子保護主人,可是眼睜睜看著狼王從眼前逃走,它又不甘心。

    這時候,房間裏終於傳出一聲香草的尖叫:“啊呀,狼啊!”

    聽到女主人有危險,黑炭的身子像一顆流星,嗖得的飛起來五六尺高,順著白雲剛才弄破的那個窟窿就竄了進去。

    進去一看,小母狼白雲鋒利的牙齒剛好掛在香草的肚子上,狼牙眼看就要撕破香草的肚皮。

    黑炭怎麽會讓她得逞?飛身進屋以後,前腳沒有撲在地上,反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在了白雲的後背上,就地一滾,四隻利爪抱住狼身,就把白雲的身子給撲倒了,一狼一狗同時滾到在地上。

    呂青峰在牆頭外麵嚇死。

    事態的瞬息轉變太快了,呂青峰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怎麽也想不到白雲會衝進屋子攻擊香草。

    呂青峰一個箭步就跳進了院子,飛身撲向房門,咣當就是一腳,門被踢得散了架,然後魚貫而入撲向了香草。

    “香草,你咋了,沒事吧?”青峰一下把瑟瑟發抖的香草抱在了懷裏。

    他發現香草的肚子上鮮血淋漓,已經被白雲鋒利的牙齒撕裂了一條口子。

    白雲的爪子隻是在香草的肚子上劃了兩個深深的血道,沒有撕裂香草的肚皮,可香草卻疼的皺緊了眉頭。

    呂青峰的怒火竄天而起,仇恨的火焰立刻升騰起來,眼睛死死怒視著小母狼白雲。

    這時候的白雲已經徹底被黑炭征服,她就像個被抓捕的囚犯,身子縮進了牆角裏,看著呂青峰和黑炭的眼睛渾身發抖。

    它的眼神裏有一股乞憐,也有一股絕望,更多的是灰暗和無助。

    它把脖子伸了過來,慢慢向黑炭的嘴巴上靠攏。等待著獒狗牙齒的致命一咬,等待著死亡。

    白雲覺得自己死定了,它為了保護父親逃走,甘願被置於生死兩難的境地。

    因為狼群裏有個規矩,受傷的狼有責任保護頭狼的安全撤離,有時候不惜生命,甚至甘願成為天敵口中豐盛的美餐。

    這是動物保護大多數同類不被傷害的本能。今天的白雲就充當了這樣的角色,

    剛才黑炭的致命一擊,狼王就確定女兒活不成了。所以就丟棄了白雲。

    呂青峰猛地舉起了獵槍,一下瞄準了白雲的腦袋,隻要扳機一扣,就能轟爆母狼的頭顱。

    忽然,黑炭低嚎了一聲,碩大的身軀猛地擋在了呂青峰的獵槍前麵,把白雲死死護在了身後。

    我暈,呂青峰傻眼了,看樣子黑炭在保護白雲。

    狗竟然保護狼?這他娘的叫什麽事?

    呂青峰差點笑了,喔……明白了,黑炭這是動情了,它喜歡上了小母狼白雲。

    把呂青峰氣的,恨不得一腳把黑炭給踢開,死色狗,怎麽跟我一個味兒?

    呂青峰下不去手了,黑炭的眼神也很複雜,呂青峰看出它有點愧疚,也有點祈求。

    這時候,大牛從門外麵也跑了進來,一眼看到受傷的香草嚇了一跳。

    “香草,你咋了?”

    香草搖搖頭:“沒咋,被狼牙掛了一下,不嚴重。”

    大牛問青峰:“怎麽迴事?怎麽不把這條狼幹掉?”

    青峰搖搖頭啞然失笑:“你沒看到嗎?黑炭不讓我殺掉它,這條死色狗,他喜歡上了這條小母狼。”

    “啊?有這種事兒?”大牛也傻了眼,仔細看了看,還真是那麽迴事。

    大牛問:“青峰,你打算怎麽辦?”

    呂青峰說:“還能怎麽辦?黑炭從小跟我在一塊,是我最好的哥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下不去手。”

    呂青峰緊緊抱著香草,香草在呂青峰的懷裏驚魂未定。香草說:“青峰,別,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把它放了吧。”

    呂青峰問:“你覺得也應該放掉它?”

    香草說:“是,為我們的孩子積點德。你看黑炭那麽喜歡它,你就忍心拆散人家?”

    呂青峰非常的無奈,把獵槍放了下來,

    黑炭感激地看了呂青峰一眼,扭轉身軀打量了一下小母狼白雲。

    白雲感到很疑惑,不知道呂青峰為什麽沒有叩響扳機,也不知道為什麽黑炭沒有咬它。

    它仍然害怕,身子縮在牆角裏打著哆嗦,嘴巴裏發出哀楚的嗚嗚聲。

    黑炭輕輕上去,伸出舌頭在小母狼的鼻子上舔了舔。

    哪知道小母狼勃然大怒,嗷……地一嗓子,張嘴就咬,幸好黑炭的動作夠快,猛然閃開了。

    但是黑炭沒生氣,反而把尾巴搖了搖。慢慢繞到了小母狼的身後,在它的尾巴下麵聞了聞。

    這條狗一下就抱住了小母狼的後背,身子跨了上去。

    然後獵狗就在小母狼的身後動作起來……

    香草,青峰還有大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個人立刻明白怎麽迴事了,同時羞得紅了臉。

    一狗一狼竟然在辦事兒,香草把頭低了下去,羞得不敢看,尷尬極了。

    呂青峰氣的嘴唇發抖,大罵一聲:“死色狗!媽的!早晚把你送給周二刀,閹了你個狗日的,有辱門風,不知道羞恥。”</p><pstyle=''>天亮以後呂青峰放掉了小母狼白雲,他沒有傷害它,是看在黑炭的麵子上。

    白雲的身體溜出街門,消失在黎明薄薄的晨霧裏。

    黑炭跟著白雲的身影跑出去老遠老遠,一狗一狼在晨霧裏追逐嬉鬧,迎著初升的朝陽奔跑。

    用狼的審美標準來衡量,白雲是很美的,像個高貴的公主。

    它奔跑起來身體劃過一條流行的弧線,跟朝霞融合在一起。

    黑炭一直把白雲送進了青崖山,直到消失不見才悻悻返迴來。

    經過四次大災難的洗禮,青崖村再次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這是一場慘不忍睹的搏殺,幾乎是兩敗俱傷,幸好黑炭早有警覺,提前預知了狼群的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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