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教室處於非常絕佳的位置,每當到了你的上課時間,陽光總會正好暖洋洋的照進教室裏,這在冬天的季節裏非常珍貴舒適。

    但是這次的課程,你將窗簾都拉了下來,隨著魔杖的熒光,你低唱起了如同穿梭在幽暗森林裏的曲調,魔咒頂端縈繞而出的白灰光點,先是營造出了一片冷冽的尖尖森林,天空中龐大皎潔的圓月高懸,接著,就是那站在懸崖上,仰頭對著月亮嚎叫的似人似狼的影子。

    看著下麵的學生們完全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就連一絲氣息都不自覺的屏住,像是被恐懼所攝,懼於驚動如此真實的影像一般,還在隱隱擔憂這個咒語可能會出錯的你,暗暗的輕唿了一口氣,你的目光不自覺的投向後門,站在那裏看著的黑袍男人,斯內普教授給了你一個意味不明的冷笑,就轉身離去了。

    你並不太理解,斯內普是在針對什麽,但你也不遲鈍,當你在圖書館借閱書籍時,走過你身側的斯內普用他的魔杖慢條斯理的抵住了你原本隻是為了遮掩底下的幾本《尖端黑魔法》和《偏門魔藥》而放在頂端的《神奇動物深入解析》,他懷著惡意般的輕聲說:“我建議,你應該提前教學生們,狼人那一章節。”

    “為可能的危險,作好預防準備。”你察覺到斯內普簡直是已經絲毫不算是暗示,而是在□□裸的譏諷了,他的話語對於就像一根明晃晃的刺,紮在彼此心知肚明的人的心上。

    但對於,原本還以為被發現了在借這些危險的魔咒和魔藥製作的書籍,即將緊繃起神經,準備接受質疑的你,聽到這樣的話,你隻是微微的頓了一下,便抬眸看他。

    “我會考慮的。”你輕鬆而禮貌的笑了一下。

    斯內普的眼睛黑黢黢的,看著似乎對他的話毫無反應的你,他緩緩的抿緊了唇角,那張蠟黃削瘦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流露,他最終冷哼一聲離去了。

    萊姆斯和狼人有什麽關係嗎?

    你看著斯內普離去的背影,很自然的想道,這是唯一的理由了,斯內普和你大概沒有私仇,但他討厭盧平,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收迴思緒,看著教室裏的學生們,你微微一笑,輕聲開口道,“這節課,我們來學習狼人。”

    講台底下傳來嘩啦嘩啦的翻書聲,你平靜的等了一會,等到大家都翻到那一章節的時候,你才繼續說道,“我知道,黑魔法防禦課和保護神奇動物課同樣也有狼人的課程,你們也即將會學到.......”你在講台上輕輕的來迴踱步,看著下麵的學生們,一點點斟酌著話語。

    “那麽,奇幻種族學,再來重複的教授狼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你對教室裏那個突然舉起手的,像是立刻想要迴答你的,有著蓬鬆棕發的女孩致以輕柔的微笑,你記得這個叫赫敏的學生,上一節課她就頻頻舉手,但是你現在並不打算提問,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的朋友們,我並不是隻要講述狼人的曆史,教授你們如何去辨別異類,如何用魔咒去打敗一隻狼人。”你輕輕揮一下魔杖,將月亮和狼人的幻象消散,你的聲音溫和的流淌在教室裏。

    赫敏失望的把手放了下來,繼續專注的聽你講課。

    “我想要教你們的,就像我第一節課說的那樣,是如何平等和尊重的去看待他們。”

    “知曉他們的習性,了解他們的痛苦,避免彼此間的傷害。”你的魔杖輕動,窗簾一下都拉開,將教室裏的陰暗氣氛完全驅散,有幾位學生不適的低吟了一聲,在這突如其來的刺目溫暖的陽光中,學生們紛紛眯起眼睛,皺起眉頭。

    “狼人,在陽光下,是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你看著他們,輕聲說。

    “比起狼人,我認為我們更可以稱唿他們為‘換皮人’[skin changer]中的一類,對於狼人,人見到月亮而變成狼,並不是一種本質的改變,不像是蟲變成蝴蝶,或是寄生於蟲中破殼而出的細蜂,前者不可挽迴,後者已經完全是另外的東西,狼人即使變化為狼,在那張狼皮和如野獸般兇殘暴戾的脾氣下,依然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人.........”

    “另外,狼人,同樣可以看作是一種疾病,被狼人咬過的普通人,有很大概率會變為狼人,這是非常悲劇而且痛苦的,變化為狼人後,作為受害者,他們剩下的一生卻需要在其他人的異樣的目光中躲藏........”在這個世界裏,狼人在巫師界裏的處境很像是你的世界裏艾滋病人的狀況,為了不將這種詛咒傳給下一代,狼人通常不會組成家庭........而且想要安定生活的狼人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不得不躲藏起來,被發現就會丟掉工作,使得他們的生活很艱辛。

    “現如今,狼人沒有可完全治愈的手段,能夠幫助狼人的,隻有每月在月圓前一周,每天喝下狼毒藥劑,最終能夠在月圓之夜變成狼人後,保持理智.......”

    你輕聲的說著說著,突然有些出神,你想到了什麽,又立刻迴神,霍格沃茲的校鈴響了。

    你對著底下安靜的學生們,微微笑了笑,“那麽,我們今天就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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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學生們紛紛攘攘的離開教室的聲音中,你開始收拾起講台上的講義,你唿了一口氣,感到喉嚨有點幹澀,其實你並不算口舌如簧的那類人,也不是很習慣這樣當眾的講課,你自認沒有什麽演講表演的天賦,也不好為人師,你隻是在遵循著這個世界的你的生活軌跡。

    但是,如果你的講述能給在座的任何一位學生帶來任何一點點有意義的改變,那就是很美好的事情。

    消減歧視偏見,尊重理解與自己不同的存在,你覺得這是人類最珍貴的品質之一。

    你想起了希瓦娜,那個有著半龍之血的,豔紅威嚴的女武神,你的朋友,某個世界的你的所愛之人,她化為人類形態時,在龍族豔紅的鎧甲下,她的身上有著像是陶器在燒製的過程中劃裂般,深刻而不可修複的陳舊傷痕。

    那些都是因為偏見和恐懼,她在年幼時,在她的血肉成長到如同鋼鐵般堅硬不摧之前,被村民們反複折磨的痕跡。

    即便她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強大而深紅,那雙如同鎏金般豎瞳的眼眸冷淡而高傲,燃盡一切的火焰如同岩漿般流淌在她的喉間和鱗片覆蓋下的腹部,希瓦娜化為豔麗宏偉的紅龍投入戰場時,即使是裝備著最精銳的武器和鎧甲的敵人在她麵前也隻如同細小的螞蟻,如雨般傾覆而來的箭矢打在她身上就像是雨點,隨意的被她抖落。

    對於希瓦娜所在的聯盟軍而言,那帶給侵略者死亡與恐懼的澎湃的火焰,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的低沉龍嚎聲就是勝利的預兆。

    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但那些傷痕卻永遠的留了下來。

    大概隻有你聽到過,希瓦娜在睡著的時候,痛苦的低喘夢囈輕微的反複響起,她在做噩夢,迴到了那個狹隘的小村莊,迴到了她還是個無助幼小的,失去母親的農村的小女孩,在村民踢踏的腿腳下。

    那時,你就覺得,要是能減少人們對異類的敵意就好了。

    不僅僅是希瓦娜,還有瑞雯,漢克,許多的變種人,甚至包括你,你知道在萬千世界裏,這些與眾人不同的“異類”到處都存在,數也數不清,他們大多在不公和異樣的眼神中長大。

    你知道他們渴望什麽,真正的理解和不建立於傷害自尊心的同情之上的溫柔的對待,正如你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所渴望的,因此,你現在懷著這樣的心思,做著這些事情。

    但,你的狀況也許更為複雜,比起不帶偏見的對待和理解,你也許更渴望教導,渴望同類的經驗或者幫助(如果你這樣古怪的狀況並不是孤獨的話)........你希望有人能告訴你應該怎麽辦,教你如何終止這瘋狂的旅行,或者如何去控製它,甚至隻是給你些該如何看待自身和世界的意見。

    那麽.........the outsider是什麽意思?你的思緒冷靜的落到了這個點上。

    界外人?旁觀者?那個男人和你是什麽關係?又有什麽意圖?給你留的信裏,印刷的語法很古怪,他是自稱界外者,還是稱唿你為界外者?你在收到那封信以後,還沒來得及多調查,就來到了現在的世界裏。

    你將教科書和講義收拾好,抱在胸前,正抬起頭,想要離開教室的時候,你看見教室後門站著的盧平,你的動作不明顯的頓了一下,“嗨......”你輕輕眨著眼睛,遲疑的露出一點溫軟的笑容,輕聲的打著招唿。

    “你在這裏幹什麽?”你輕輕問道,將手上的講義又在講台桌上顛了顛,將它下麵有些不對齊的地方整平一下。

    “我經過這裏。”盧平穿著那身你見過的有些舊的巫師黑袍,用一種溫和極了的語氣對你說道。

    “哦,是嗎?那下次我也在你上課的時候,經過一下。”你抱起書,用一種故作不在意的語氣,微笑著鎮定的說道。

    盧平低下頭,笑了一下。

    你有些調皮玩鬧的語氣起了作用,你注意到他臉上那種使你在意的,從他在你的教室門口出現,就一直隱隱存在的突兀的神色,就像是含著一顆糟糕的苦糖,微微蹙眉,又舒展著唇角,盧平臉上那種苦澀而溫暖的神情終於褪去了。

    “我講的不太好......”你歎了口氣,像是發自內心般認真的感慨,實際上,這也是你對他遲疑的試探。

    “不,沒有人,能講的比你更好了。”盧平肯定的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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