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盛在小小的銅盆裏的涼水浸濕了毛巾,放到已經昏迷了大半天的詹森的額頭上。

    正是這時,詹森睜開了眼睛,他看著你近在咫尺的手腕,意識迷蒙的眯了一下眼睛。

    “尤尼?”他呢喃般的喚道,像是突然有些脆弱,聲音低啞,溫熱的唿吸噴灑在上麵。

    “.........嗯?怎麽呢?”你懸在他臉龐上的手腕頓了頓,隨後很自然的收迴來,側過眸來問他。

    “......你怎麽在這裏?”詹森皺了皺眉,仿佛還沉浸於自我的思緒中,低聲問。 “我讓你離開的。”話語的最後融著男人放棄般的低沉歎息。

    “......我出去了的。”你微微的愣了一會,思索他話語裏的意味。

    詹森剛剛醒過來,似乎腦子裏的意識都還有些迷茫,問話很模糊。

    你為自己緩聲辯解: “昨天晚上.......那個魔法陣......”你輕輕的撥弄了一下他被你弄濕的額發,那絡白發很醒目,詹森轉眸看你。

    你昨晚確實在詹森再三激烈的要求下離開了那個快要被烈焰吞噬的房間。

    “你很久沒有動靜,我才再進去看你的。”你輕言細語的解釋。你昨晚出去後沒有離開,而是貼在門上聽裏麵的動靜,在一聲男人痛苦的呻.吟之後,房間裏就安靜了下來,然後你再推門進去,就看見昏倒在魔法陣裏的詹森。

    你花了些力氣才把他搬到了房間裏,因為詹森的體溫燙的超出正常成年人的範圍,你就用冷水和毛巾照顧了他一晚上。

    他口中那時而溢出的模糊低語,並不像是任何你所熟悉的普通語言,那種饒舌的韻調,仿佛來自岩漿沙礫之地的低啞磨礪聲音,甚至不像是人類發出的聲音,更像是被賦予了惡魔之力的低語。

    “gone, gone, the form of man........”

    當時,意識到詹森似乎在克製自己不願意說出那樣的咒語時,你就用手輕輕地捂住了他的嘴,雖然有些阻礙唿吸,對身體狀況不穩定的病人似乎不太好。

    但在你蓋著的手掌下,詹森在嚐試幾次都無法開口後,昏迷中狠狠皺著的眉頭卻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他不再說夢話了,也不再流露出那種像是陷於充斥著腥紅火光,滿地騎士屍身的廝殺戰場般的痛苦不安的神情。

    而如今,到了下午,坐在壁爐旁,已經明顯恢複了不少的詹森溫和的歎了口氣,西方男性特有的顴骨深刻的臉龐上忽然多了一絲柔和的神情。

    “你在幹什麽?”

    看著在現在這樣的下午茶的時刻,忽然將手抬起擋在他嘴上,有些阻礙到他看報紙的你,詹森瞥過來的目光就像看著一隻小貓咪。

    你眨了眨眼睛,擦著你的好奇心,認真的拋出了一個問題: “巫師念不出咒語的話,是不是就無能為力了?”

    你其實挺想知道詹森在昏迷時並未完整的吐出,給人異常的危險感的咒語,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你現在的神情就好像現在你已經戰勝了他一般,流露出一絲絲的自滿。

    “啊,我有其他的方式。”詹森偏了偏頭,在你頑固的要再次追過去捂住他的嘴時,他抬起的手掌正好握住你的手腕,稍加收握了一下,就讓你感到了酸痛。

    你小聲的叫了一下,明明是鬧著玩,卻弄得你有點疼了,你感到有些委屈,馬上把手放了下來。

    詹森在這時低沉的笑了一聲。

    “噢,這才是我的好女孩。”

    詹森的聲音總是有股成熟的冷淡感,即使是在說著這樣帶著挑逗性質的話語,也像是很禁欲似的。

    你抽迴手腳,把自己全部窩進了沙發裏,不想和他玩了,在這段相處的日子裏,你已經了解到,詹森的性格成熟而平淡,冷靜到了有些陰鬱的地步,卻也頗有棱角和原則,不太愛開玩笑,你拋出的問題和提議都會被他當真。

    但他又不太像艾利克斯那樣,艾利克斯的性格裏有一種掩蓋不了的對生命的冷漠,以及行事果決的冷酷,詹森則不太明顯,他的陰鬱冷靜更多的似乎來自於漫長的生命和骨子裏習慣性的自律。

    “我今天可以出去玩嗎?”過了半晌,你放下茶杯,猶猶豫豫的小聲道,在壁爐的火光中,眼睫抬起,在問著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嗎?”詹森頓了頓手上的報紙,望向你的目光裏流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溫和感,唇角自然的有了弧度。

    “想出去玩,就去吧,不用老是告訴我。”抿了一口紅茶,詹森的目光迴到他手裏的書上。

    你抿了抿唇,眸子裏微弱的閃過奇異的光澤,有些開心的點點頭。

    啊,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詹森並不限製你的出行,即使你表示要獨自出門時,也僅僅隻是微弱的皺了皺眉,在你係上披風出門時,他坐在壁爐旁翻動一下報紙,囑咐你不要太晚迴來,就沒有多餘的話了。

    詹森的目光凝注而平淡,像是很平常似的。

    你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很自然的出了門。

    在巷口裏走著的時候,你注意到天上開始下雪,薄薄的落下來,這個世界現在似乎正是冬季。

    你走了一會,覺得有些寒冷,便推開了一家道路旁掛著奇異招牌的酒吧,裏麵的氣氛溫暖而喧嘩,你坐到角落裏的吧台上,點了一杯度數很低的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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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猶豫要不要今天動手,或者再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找一個更合適安全的地方?

    你放下了薄雪融化在上麵以後,有些濕潤了的兜帽,黑發就落了出來,垂在你胸前的那枚胸針上,有一道深深劃痕的紅寶石在酒吧的燈光下顯得很古舊好看,紅色的羽毛垂動了一下。

    似乎有人注意到了,等到幾分鍾後,有人坐到了你的身邊,你頓了頓,望過去,卻發現對方並不是酒吧裏常見的喜歡搭訕女孩子的那些男人。

    而是,一位看起來非常清秀,甚至略帶稚氣,眼線漆黑的少年,同樣摘下兜帽後,露出的是類似西瓜頭的那種黑色短發,卻多了兩個尖尖的角。

    那種不尋常的漆黑的眼線,使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更加瘮人陰暗。

    這個孩子,如果不是哥特風格的狂熱追捧者,就是個隻是看起來年輕稚嫩的巫師。

    酒吧本不該給這樣歲數的孩子提供酒精飲料,然而在這個孩子的盯視下,櫃台後麵的酒保卻轉頭去酒櫃裏挑昂貴的威士忌了。

    “你會在晚上和你籠子裏的齧齒小動物討論哲學嗎?”你注意到酒保的不對勁,這像是巫師的控製術,於是便側頭向他搭話,你察覺這個少年是來找你的。

    “什麽?”少年抬了抬下巴,黑色衛衣裏露出的脖頸,纖細又帶著明顯的線條: “我養貓。”

    他的聲音很有意思,透著一股冰涼紳士的慢條斯理,又有著掩蓋不去的少年稚氣。

    你們的交談就這樣無比自然的開始了,沒有人覺得突兀,也沒有人覺得誰在搭訕。

    少年給你一種安靜又妖異哥特的感覺,但你並不打算和他深交,你們甚至沒有交換名字。

    隻是兩個與人類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短暫的相互試探了一番。

    你注意到少年為了取得你的信任,翻動手腕,在袖子下露出細膩皮膚上獨特的黑色魔法紋路。

    “介意和我玩個遊戲嗎?”少年輕聲問你,微微湊過來。

    “嗯?”你示意他說下去。

    也許是因為你感覺到少年有些危險,在真正的確認他能否為你帶來死亡以前,你並不想離開。

    “轉盤遊戲。”

    “用手.槍決定生死的賭局?”

    “類似的,不過是猜鍾表的時刻。”少年抬眸看了一眼酒吧牆上的鍾表。

    “.....規則是?”

    “猜哪個時刻會有死亡來臨。”

    “.........誰的。”

    “你的。”少年的眼眸透著溫黑的色澤,沒有殺氣和敵意,隻是很平常的這麽說而已。

    他有讀心術嗎?如果是其他人被這麽說,性命被放上賭桌,早就生氣了,可是你隻覺得有些有趣和奇妙。

    “不,我不要玩。”你決定今天不自殺了。

    “你輸了。”少年微笑,托著下巴。

    你發覺少年的神態和氣質都透著一股和洛基很相似的感覺,這大概是塔羅牌裏的騙子trick的特質。

    “不,激將法沒有用。”你搖搖頭,離開了酒吧。

    少年沒有攔你,隻是迴頭看著你推開酒吧門離去。

    你遇上了怪人呢。

    你在迴舊宅的路上,想著。

    巷子裏有一隻貓,看見你也不跑開,你蹲下身,本能的逗了一會。

    這時,你發覺,有一個叼著煙的金發男性靠在牆邊,歪頭看著你。

    像是混混,又像是不拘小節的流浪漢,穿著有些舊的風衣。

    渾身帶著一股痞氣,在胡子拉碴和繚繞的煙霧中,細細看去,是頗為成熟英俊的五官。

    你看見他,覺得有些莫名,很快的收迴眸,站起身,順著巷子另一旁的牆壁走開了。

    男人在你無動於衷的經過他身邊,快要走出小巷口時直起了身,那不應該屬於流浪漢的,沉靜死寂,又像是鷹般銳利的目光,凝固在你的背上,又在他垂一下眸時,十分自然的掩到了白色苦澀的劣質煙霧後麵。

    你們之間,就像是任何,萍水相逢擦肩而過的微不足道的過客一般。

    ........如果你沒有在家門口再次看見他的話。

    在你迴到詹森的舊宅的幾分鍾後,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你過去開門,正好看見這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站在門口。

    你愣了愣,屋裏的詹森卻有些頭疼的皺起了眉頭。

    你在這時才意識到,這個你在街道狹隘的小巷裏擦肩而過的男人,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你的兄長詹森的熟人,那麽他理應也認識你才對。

    你之前的無動於衷的反應有些怪了。

    你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唇,坐在客廳裏遠離他們的書桌旁,手指有些緊張的慢慢攥緊了攤開在桌上看的書。

    這個男人應該不會和詹森說些什麽吧?

    你正這麽擔心著。

    麵前的書頁上就忽然落下了一枚帶著別針的硬質的小東西。

    你愣了愣,凝神才看清這是那枚紅寶石胸針。

    你記得它原本別在你的胸口。

    你垂了一下眸,發現鬥篷的胸口果然空蕩蕩的。

    “不要再弄丟東西了。”

    在你抬眸看他時,男人抬了一下手,拿下嘴旁的煙頭,聲音因為常年吸煙和熬夜酗酒這些不端的生活習慣而有些喑啞。

    就連他現在明明是幫了你,這語氣還是很欠揍,不論是熟悉他的人,還是不熟悉他的人,都會覺得十分欠揍。

    你不動神色的用手掌把胸針蓋住,平淡的哦了一聲。

    你垂下眸,神情就像一個在過分熟悉的人麵前,表現得任性又漫不經心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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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打算提一提自己之前那像是看陌生人一樣走過去,連招唿也不打的冷漠態度。

    康斯坦丁咬著香煙的嘴角露出一點不知有意無意的輕蔑和譏諷似的弧度。

    “小丫頭。”

    你聽到他模糊的嘀咕了一聲,就轉頭向詹森走去,繼續和他交談起來。

    詹森的態度卻似乎頗為冷淡。

    不論康斯坦丁極力的想要說服他加入什麽,詹森都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模樣。

    “不,我再說一遍,不,我對什麽惡魔的寶藏不感興趣。”

    你在離開房間前,聽到詹森這麽說著。

    你確信,詹森和這個男人應該關係還遠遠沒有達到“好朋友”的地步。

    房間裏,康斯坦丁歎了口氣,低下頭,用手掌罩著點了一根新的煙,詹森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

    他的生活向來相當自律,一直以來都以騎士的標準要求自己,即使後來發生了改變他一生的事情,在這幾百年間,他也並未染上什麽惡習。

    因此詹森對於煙酒和聲色場所無所不沾的康斯坦丁總感覺有些不適應,他也想不起當初他和這個驅魔人到底是怎麽牽扯上關係的了。

    但他對這個英國男人毫不紳士,如同的牛皮糖般達不到目的就不罷休的秉性早就有了深刻的認知。

    康斯坦丁這次來找他是為了某個位於靈薄獄的惡魔之城即將舉辦的賭約盛宴,單憑康斯坦丁一人,雖然能夠取得請帖,但以人類之軀進入滿是惡魔的領域,並不太安全,所以他需要一個陪伴者,一個惡魔保鏢。

    於是就指向了他——詹森·布拉德,一個已經活了上百年的騎士,同時也是來自示阿勒的惡魔伊特萊根的附身者。

    但,說實話,詹森並不感興趣。

    更何況他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壓製這隻被梅林封印在他體內的惡魔,就更加不可能去做任何可能會使得惡魔蘇醒的危險事情。

    他不感興趣,直到約翰·康斯坦丁說出最有可能永遠壓製他體內的伊特萊根的夢石很有可能會出現在那裏之前。

    ※※※※※※※※※※※※※※※※※※※※

    康斯坦丁: 又渣又帥的男人x

    渣康尼尼也很喜歡的!!

    就是他不靠譜。不然看護者就是他了,大概吧?

    康斯坦丁,被動屬性,坑身邊所有的親友。

    女主跟他跑一趟,估計就迴家了。

    酒吧裏的少年是克拉瑞恩,在dc漫畫裏是來自靈薄鎮的巫童,沉迷於黑暗魔法,特別哥特風的一個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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