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房間,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了一股滲到皮膚之下的寒冷戰栗。

    你隻穿了一件非常單薄的藍白病服,你昏迷過程中應該在保護傘公司的研究員手下接受過了身體檢查。

    “我可以知道這是什麽嗎?”垂著睫看著裝在螺旋狀玻璃管裏,正緩緩注入你手臂血管的淺藍色液體,你的聲音微啞而虛弱。

    你現在一時之間動彈不了,有類似疼痛和麻醉的感覺。

    拔出了針管的白大褂中年男人對你微笑:

    “一些能維持你生命的東西。”

    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裏歪了歪頭,不能理解你的生命什麽時候瀕危到需要“維持”的地步了。

    然而你的肺和喉嚨都逐漸蔓延著一種難耐至極的癢意,你抿了抿唇,不怎麽說得出話。

    “你對我做了什麽?”你的聲音極輕,幹啞得像是脆葉,卻並未染有一絲半點的憤怒和恐慌,而是極其平和茫然的。

    就像是哄著孩子睡覺時的溫言低聲,也像是平平靜靜的凝望過來的林鹿,或是無底的潭水。

    “噢,沒有什麽的。”你這樣不帶反抗情緒的平和溫順的態度使艾薩克博士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他安撫般的說著,就像是一個在問診著病人小女孩的經驗豐富的醫生。

    “我們可以聊聊天.......我想知道.....你的朋友會來找你嗎?”艾薩克博士的語氣轉深,輕輕翻動了一下你帶著幾個針孔的手臂,語氣有些意味深長的緩慢。

    你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天花板,也沒有力氣做什麽反抗的動作。

    艾薩克博士歎息,將針管放到冰涼的手術盤裏,褪掉緊繃的手術手套,“我不喜歡傷害別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姑娘......”

    中年男人的聲音溫文爾雅卻隱藏著威脅。

    “不......你在我這裏得不到什麽。”對於他的意有所指,你虛弱的搖了搖頭: “我不重要。”

    誰能接受,調動了那樣大規模的武裝士兵圍堵和轟炸機調虎離山,結果卻隻是綁來了一個毫無求生念頭的人質呢?

    這次的行動,保護傘分部基地損失了五架直升機和五人突擊小隊,因為察覺到對方的能力過強,那時艾薩克馬上變更了命令,將目標從以火力槍彈的壓製來直接控製活捉男人,轉為了他身邊的那個少女。

    雖然從幾日的監控中,也能看出來男人和少女的關係應當是相當的親密,但如果對方像少女所說的那樣,並不會為了少女而身涉險境的話.......那艾薩克博士恐怕將難以和上層交代。

    艾薩克博士眉宇間的褶痕加深,你原先在他眼裏的”溫順”、“識大體”已經更表現為是出自對自身安危的滿不在乎。

    “噢,真的嗎?讓我們看看你的男友會作何選擇吧。”

    隻要他們的目標——艾利克斯足夠在乎你,就有意義,你的意見實際上並不重要。

    你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在最開始說完後你就閉上了嘴巴,安安靜靜的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一句話也沒有提艾利克斯,不想給這個所謂的博士任何更多可推斷的信息。

    博士也許也知道無法從你口中再得到什麽,很快轉身出去,一邊接通了和士兵的通訊: “他來了嗎?”

    厚厚的鐵門旋鈕旋轉著關上,沉悶的將你所在的房間空氣與外界隔開。

    你看著關起來了的鋼鐵門,按照你的經驗,還有之前他們要求醫生轉告艾利克斯的話,你猜,他們也許在一個假地點做了埋伏,隻等艾利克斯上門。

    你感到有些微微的擔心,但又大概的能感覺到,普通的軍隊和火力根本傷害不了艾利克斯。

    但是,有假地址拖時間的話.....即使很快發現受騙,並且抓到了士兵逼供出了保護傘分部基地的真實地址.......艾利克斯應該沒有這麽快到這裏吧?

    你這樣想著,微微的動了動指尖,積蓄著力氣想要趁這段時間爬起來,去夠手術盤裏的工具。

    那個螺旋狀的藍色玻璃管,你想起來了,在醫生的電腦裏,有類似這個的照片,那時上麵的文字說明,似乎是抗體血清的未完成型試驗品。

    而這個.....大概是已經成熟有效的血清完成品?為什麽要給你注射這個?你什麽時候,不小心感染了嗎?

    你垂著眸,淡淡的想著。

    還是說,保護傘公司用病毒將你感染,再以能夠拯救你的抗體血清為要挾,來控製艾利克斯?

    你的身體的確被保護傘公司檢測出帶有微量的感染,並不是來自於咬傷或者劃擦,也許是唿吸道損傷時,吸入了帶著t病毒的空氣,從而受到的感染。

    這樣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沒有過案例,在一些孕婦或者體弱的孩子身上。

    因此為了維係你尚有價值的生命,艾薩克為你注射了血清。

    可是,在後續的深入研究中,艾薩克發覺,你的血液中有著數量還不足以威脅你的生命的畸形黑色細胞,形態與侵略性極強的t病毒有差異,他將你的血,放在顯微鏡下分析研究了很久。

    他這才意識到,你應當是潛在的,像那個男人一樣的未知型感染體。

    也許是與男人接觸的過程中受到的感染,雖然不是像男人那樣的成熟體,但或許更易控製,他甚至也許可以從你身上觀測到這種變異病毒是如何發展改造人體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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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從他身後接近過來的下屬的研究員,神色平靜而冰冷,然而就在艾薩克感到莫名的那一刻,男人手臂化作的刀刃貫穿了他的胸口。

    在艾薩克博士錯愕的視線中,艾利克斯的臉龐掠過一陣蜷曲蠕動的觸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依然是戴著兜帽的陰鬱俊朗,病毒化作的刀刃從中年男人身體裏劃著抽出,劈開人類的身軀後,沾染了血跡和微黃的脂肪,靜靜的垂下在艾利克斯身側,男人穿著牛仔褲的長腿不帶感情和猶豫的跨過了博士瞠著眼睛倒下的斷裂屍體。

    他的視線在博士的顯微鏡和筆記上短暫的停留了一下,拿走了艾薩克博士的身份卡。

    直接通過記憶吸收獲得了真正的基地地址,在裏麵大肆屠殺了一番的,名為艾利克斯·莫瑟的男人,穿過被他毀壞大半的基地,進入了病毒研究所的過道,冷冷的視線掠過那些倒下的鐵架,摔碎在地上的病毒樣本,在潛入的過程中,為了獲取信息吸收了幾位關鍵的員工,他已經知道保護傘是這場毀滅世界的病毒爆發的罪惡源頭。

    和他記憶中的世界不同。

    是的,艾利克斯記得,病毒的感染爆發明明是從他所在的紐約的曼哈頓開始的,而不是他根本就沒有印象的浣熊市......

    他想起來,當初,在士兵的槍聲響起時,是無路可逃的“他”將裝了病毒的試管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後便是一片鮮紅。

    那是他失去記憶前的事情,本就混亂模糊的記憶在這時中斷了。

    那麽,他應當是該對這一切負責的人?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保護傘又是怎麽迴事?這一切又為何對他而言,如此陌生呢?

    艾利克斯緊抿著唇的思緒在他進入基地更深處時被打斷了,那些含著唿吸器,如同夏娃般沉睡在水球裏,麵容完全一模一樣的□□女性讓他感到不快和毛骨悚然。

    克隆實驗?艾利克斯對這個所謂的保護傘公司的厭惡已經到達極點。

    他快步的接近了囚禁著少女的房間,輕而易舉且毫不留情的撲殺了舉起槍的門口守衛,刷下博士的身份卡。

    在顯示器上通過的綠光過後,他看到了安靜的躺在手術台上的少女身影。

    他嗜殺的唿吸在這時候才因為突然的安定而終於沉靜了一瞬。

    不遠處的桌下,手術盤和各種工具落了一地,原本裝了珍貴藍色血清的試管,一排排空空的碎裂在了地上。

    而他跨過地上的混亂,皮鞋踩在地麵上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音: “尤尼卡?”他蹙眉低沉的喚道,對於你的安全與否,帶著試探的不確定。

    兜帽下的陰暗臉龐側了側,有一絲微弱低沉的忐忑和不安。

    沒有迴應。

    艾利克斯最後以他一如既往的微微沉寂緊繃的神情,走到你身旁,俯下身,輕鬆的將手術台上僅穿著寬大的病服上衣的你抱了起來。

    你睡著了。

    迴到庇護所,檢查過心跳和體溫,醫生如此告訴他。

    艾利克斯一言不發,隻垂眸望著你的臉龐,寬厚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你鬢旁的頭發。

    下一瞬,你卻完全不像是在安穩的睡覺,仿佛是突然被刺激了一般,感到寒冷似的將四肢微微蜷縮起來,腹部快速的輕輕起伏不定。

    這是類似發熱和高燒的症狀。

    過量的t病毒抗毒血清激化了你在這段時間裏攝入的,原本沉眠體內的黑光病毒的活性,它們開始分裂並無差別的攻擊你的身體。

    你體內的免疫係統在艾利克斯帶來的這樣強大的病毒攻擊下,是如此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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