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博士。”

    “我想您會想看看這個。”

    保護傘公司的地下安全基地裏,黑發白膚的女童投影出現,ai技術模擬出的聲音稚嫩而平緩。

    因為病毒的研究進展緩慢而眉宇中略顯疲憊的中年男人轉眸看過去: “什麽事?”

    “ep—3754無人機在距基地12.4km處的廢棄小鎮裏拍下了這樣的照片。”

    “我想您會感興趣。”

    空中的虛擬投影接收了無人機傳來的數據,將照片呈現了出來。

    荒敗的沙漠小鎮並沒有什麽特殊,奪走一切注視者的注意力的是,遠處的一棟公寓樓頂上那巨大刺球般的黑色觸手,即使因在沙塵中而略有不清晰,但那直衝天空的異型尖觸絕對不可能是照片拍攝的虛影。

    那是真實存在的,什麽東西。

    將照片放至最大,直至像素幾乎無法構成圖像,才能夠模糊的辨別出,那可怕的巨大刺觸球的中央,是兩個人類。

    隱約戴著兜帽,遮擋了大半麵容的男人護著身下的黑發女性,而刺觸正是從他身上生長出來。

    “這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生物。是否為t病毒的新型變種,未知。”

    身為人工智能的白皇後迅速的比對了數據庫裏所有的t病毒研究對象和已知變異種,得出結論。

    “我認為,他似乎吸收了鳥類的感染體。”白皇後繼續陳述照片上可見的事實。

    艾薩克博士捂著唇,在最先的震撼過後,他似乎陷入神情莫測的沉思: “保持觀察。”

    .

    “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艾利克斯第二天沒有出門,忽然這樣對你說。

    正在煮湯的你微微愣了愣,迴頭看了一眼艾利克斯,那雙缺乏情緒的冷靜的銀灰色眼眸正隔著騰起的溫熱白霧,非常平靜的望著你。

    毫無波瀾,毫無任何末日中應該會有的煩愁和擔憂感。

    隻是那樣望著你。

    “附近已經找不到食物了嗎?”你側過頭來,揣測著問道,蓋上了鍋蓋,在現在的日子裏能吃到些熱的東西可是很難得的。

    當初整理好廚房,修好有些老舊的煤氣灶,再讓艾利克斯翻遍小鎮,找到煤氣鐵罐,再搬上來就花了不少功夫。

    還沒用幾天,現在就要離開這裏,你還稍微有點舍不得。

    “啊.......”對於你的疑問,艾利克斯平平的應了一聲,收迴目光,站起身走到窗前,手指撥開了百葉窗,從縫隙看向外麵: “喪屍也越來越多了。”

    大概是被這裏活人的氣息吸引過來,比起先前的荒蕪,現在這附近的公寓樓下到處徘徊喪屍,即使艾利克斯對付喪屍就像切瓜砍菜,但現在樓下地麵都要無處下腳了。

    平常的時候,為了不讓喪屍看見人影,你將房間裏所有的窗簾都拉了起來,也不點燈,因此室內頗為昏暗。

    而現在,從百葉窗投進來的外麵的陽光,在艾利克斯的臉龐上,在他的眉眼與鼻尖之間,橫著劃出了一道寬寬的金色光痕,他兜帽下陰暗俊朗的眉眼也因此泛上暖光,清晰起來,顯得不像平日裏那麽陰鬱刺人。

    你捏著湯勺,側頭凝視著他半晌,忽然情不自禁的有想要微笑的感覺。

    不為什麽,隻是一種類似......的感覺。

    你垂了垂眸,輕輕側頭,在那一刻的神情顯得頗為溫柔。

    很難以形容,大概是一種熟悉而安心的模糊心緒,你似乎是依賴型的人格,所以從來不喜歡反抗看護者,甚至非常畏懼惹他們生氣和失望,也從來不深究他們愛的到底是誰。

    是你,還是“你”,是這副模樣的少女,還是身為他們的愛人的這個身份,你很久以前就不去過多考慮這些問題了,也從來不以此為困擾。

    正常人也許不會這樣吧?

    但對你而言,這樣的想法,就像陷入夢境時的人,很少思考夢境裏而現實中並不存在的愛人或者友人對你的感情是否讓你受之有愧一樣,即使清醒的醒來,知道那並不是你真實的人生以後,也不會。

    不會有,你愛的不是我,是夢境裏的“我”,而我隻是占據了那個“我”的身份,從而心生愧疚的念頭。

    那是因為,我們都將夢境中的自己視作未曾存在的人,沒有過去和自我意識,我們大多相信,我們進入夢境以後,獲得的身份和情況,是憑空捏造的,而非繼承了夢境世界裏的自己。

    那麽,我們憑什麽這麽認為呢?

    又憑什麽認為,我們的夢境是虛假的,而並非是來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呢?

    你曾經以做夢來解釋你的經曆,卻又在後來不得不承認經曆的真實,從而否認夢境[大腦的妄想],現在,你卻又重新的開始思考夢境的可能。

    這裏的夢境,指的是人類自身至今未曾意識到的能力,尚未闡明的“意識”力量,如果打個比方,將人類的大腦,那些數以億計的神經分支,視為木柴的話,那麽人類的意識即為在其中燃燒的火,你可以說,火不能離開木柴[人類的意識以物質性的大腦為基礎],但不能說,火就是木柴,火是某種難以捉摸的東西,正如現今意識的傳遞仍然並不為人所知。

    正如火焰,能夠在其他的木柴上燃燒。人類也許可以在某種巧合的契機下,與萬千平行世界中的某個自己,進行意識的重疊,從而窺看到那個世界的自己的生活,也許夢境便是其中的一種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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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能力可能並不稀奇,隻是所有其他的人,都有無意識脫離的手段,與醒來後,模糊的記憶作為自我保護,而你,卻保持著像是正常生活那樣的無比清晰的意識,被漫長的禁錮在此而已。

    隻能通過某種強烈的創傷和刺激來使自己清醒過來,就像被噩夢驚醒的人,對你而言,最簡便的創傷刺激,通常是死亡。

    經曆和見識過許多事情以後,你的膽子現在有點大,心理素質極強,精神狀態也異常的平靜穩定,很少有什麽東西能從心理層麵上深刻的驚嚇到你,那些會使正常人難以入眠和反複湧現的創傷迴憶,被漫天的喪屍烏鴉圍攻,被災難中傾倒的高樓砸中,被恐怖分子用槍和□□進行死亡脅迫.......

    都不會給你帶來什麽創傷後應激障礙,事後,你也不需要安撫和心理幹預。

    心理層麵的強烈刺激對你而言,非常困難,而且即使能做到,你也不會去嚐試,因為恐怕精神上的傷害,迴到現實世界以後,給你帶來的後遺症會更嚴重。

    不過以上的這些也都僅僅隻是猜測,是沒有依據的胡思亂想,你不是意識靈魂和平行時空的研究學家。

    想到這裏,你抿了一下嘴唇,放下湯勺,用廚房裏的毛巾擦了擦手,正準備走過去和艾利克斯說一會話,就看見艾利克斯忽然衝你的方向抬起手,阻止了你要走過去的腳步。

    你便停住,站在原地,眼眸特別安靜的望著他。

    艾利克斯還在透過百葉窗被撥開的縫隙看著外麵,遠處天空有一道極為模糊的影子,長時間的盤旋停頓著,不太像自然界的鳥類。

    在你的角度,你隻能看見艾利克斯眯了一下眸子,五官裏流露出一種有些異樣的危險,像是忽然掙了掙鐵鏈的猛獸,給人帶來的感覺一樣。

    人類軍隊科技,屬於研究所的飛行駕駛機。

    艾利克斯整個人像是忽然籠罩上了一層異樣而執著的感覺。

    “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裏。”艾利克斯迴眸看你,銀灰色的眼眸恢複平淡和冷靜。

    然而在這樣說完後,他便開了窗戶,踏上窗沿,一躍而出。

    你連忙走過去,隻看到艾利克斯在公寓區的高樓的外牆上,以極快的速度對抗著重力,奔跑著踏過的身影。

    你慢慢關上了窗戶,不知道艾利克斯看見了什麽,你看了一眼艾利克斯跑去的方向,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你也並不怎麽在意,也許隻是新的什麽喪屍,也許是別的什麽.......

    你的視線緩緩下垂,隔著窗戶望著下麵潮密醜陋的喪屍群,有幾隻看見了你,掙紮著伸出手,張開橫咧枯萎的大嘴,想要你鮮紅溫熱的血肉。

    你麵無表情的退了幾步,雖然知道這些曾經都是人類,但是你還是無法接受,要被喪屍撕扯身軀的死掉。

    它們也許會啃咬你的胳膊和大腿,咀嚼你的鼻梁和頰肉,挖出你的眼珠吃的貪婪而瘋狂急切。

    你不能接受。

    要是現在跳下去,因為下麵有它們墊著,摔不死,再活生生的被湧上來的喪屍撕咬,每一寸血肉肌理都在你還有清晰意識時,從骨頭上被剝離下來,隻是想象一下,就覺得那簡直可以排上你的最糟糕和疼痛的死亡噩夢排名前幾位。

    你看了一眼廚房,走迴去,把爐上的火關了,其實你對生活條件並沒有那麽的看重......雖然能吃到熱的食物會舒服一些,但沒有也無所謂,你讓艾利克斯弄到液化氣更多的是為了,有創造意外的可能。

    你看了看室內封閉空間的大小,再次估計了一下液化氣泄露,達到爆炸和致死量的濃度需要多長時間,可惜,艾利克斯可能馬上會迴來,你們也就要離開這裏,你也許沒時間進行這次準備許久的計劃了。

    有些沮喪的吐了一口氣,你四處看看,把廚房裏掛著的小水果刀拿下來,放進了背包裏,又丟了幾塊壓縮餅幹和罐頭進去。

    你開始整理準備離開的行李。

    ※※※※※※※※※※※※※※※※※※※※

    “你愛的不是我。”這種道德感和自怨自艾對女主來講,不存在。她對於“自身”的存在認知概念比平常人更廣闊,正如我們能夠接受十年前的我們是我們自己一樣[即便我們已經難以重現當時我們的思考方式和性格,甚至難以認同曾經自己的一些想法],女主也能完全接受,平行世界的自己,是自己,隻是她選擇她的現實而已,正如我們不會總是沉溺於過去,不會總想著怎麽扮演過去的自己。

    好了,想必大家能理解女主的思想了,尤尼卡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替身什麽的.....]被虐的。

    從某種程度上,a哥會深刻的欣賞尤尼卡這種超出人類狹隘存在的想法,畢竟對於病毒原型體而言,alex mercer也隻是他吸收了的萬千意識中的身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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