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是被腰上突如其來的溫熱叫醒的。

    睫毛和眼皮分離的時候,他用了一秒鍾看清了橫在自己晚上的手臂,剩下的分秒流逝裏,身體的粘稠經由感官一點一滴傳遞到四肢百骸。

    太陽穴開始突突直跳。

    是宿醉的後遺症還是不由自主的心慌馬亂。

    程意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昨日已去,他知道,他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

    “餓了嗎”

    頭頂上傳來傅遙含糊不清的聲音,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程意反複確定,是的,除了過分親密的舉動和既已發生無法假意忽略的痕跡,傅遙詢問他的語氣都和往常無異。

    那一種帶著征詢,親昵的口吻。

    程意沒由來一陣心悸。他推了推橫在腰上的胳膊打算起身。手指接觸到對方微微涼的皮膚時思緒開始紛亂的遊走。

    他不由自主開始迴憶起前幾年在美國的浪蕩生活。他和leonard穿梭在各色場所,和政客商業精英談天論地,和美人名媛調情。他們出生優渥,長相上又占盡優勢。尤其是程意這一派溫潤紳士,總是最得女孩們歡心。

    直到後來膩了,乏味了,才又逐漸神神秘秘起來,叫為他牽腸掛肚的女人傷心。

    他做過不少的荒唐事,可哪一件想來,都沒來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讓人覺得荒謬。

    伴著荒謬的,還有一種連語言都無法描述的心驚膽戰。

    程意扯了兩下沒扯開,眉心跟著蹙了起來。這種疏離冷漠的側影已經很久沒在他身上出現。他其實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溫柔更像是一種習慣性的教養。

    理性迴歸的同時,他開始用處理公務的思維梳理發生的種種。

    他和一個男人睡了。這個男人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他叫傅遙。他用一種接近強硬的方式和他發生了關係。

    在這之前,他們本來同其他正常家庭裏的兄弟一樣要好。有時會鬥嘴,有時會鬧得嘴也合不攏。他們記得彼此的生日,會掛念對方,會擔心對方的學習或工作。和所有其他血濃於水的親人一樣。

    程意這才感歎時光飛逝的無情,他幾乎要忘了這般要好的親密無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生隙。他開始害怕傅遙,開始忌憚他,躲避他,開始懷著一種心軟和綿綿的親情對他的逼近無可奈何。

    傅遙很早就醒了,他在臥室外的浴室洗漱後拐進廚房簡單做了早餐熱著。他見程意還睡著,又輕手輕腳地湊到他旁邊。

    仿佛有一種默契,雖然並不叫人多麽開心。

    程意就是在那一刻睜開眼睛的。傅遙正盯著他入迷,見他的睫毛羸弱地掙紮了一下,漸漸的順著上眼皮掀起,就像一幅畫一樣,開了天機,透了些瀲灩的光進來。

    他盯著不敢動,怕他下一秒就借著天光飛走了,隻想多看他幾眼,卻沒想到程意下一秒就要拽開他拂在腰間的手。

    成年男人的力氣不小,傅遙手上被拽出了紅印。他昨夜占了他醉酒的便宜。這會兒費了好些勁才不讓他掰開自己的手臂。

    “程意,你餓不餓”

    傅遙的下巴在他頭上蹭了蹭,像貓一樣,有點撒嬌,有點戀戀不舍。

    這是他第一次直唿他的名字,兩個字被含在舌尖,和著一唿一吸吐出別有一種風情。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好,他下迴也想這樣叫他。

    程意有一會兒沒說話,“嗯”了一聲又去扯傅遙的手臂,上半身直接側著撐了起來,“行了,你別抓著我了,我要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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