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土地一絲一毫的占有欲都沒有。


    李村長是不是給他們洗腦了?


    要不然……一個人傻就算了,怎麽全都傻???


    還是故意的,覺得當著領導的麵,要表現出大公無私的一麵……


    寧清緊皺著眉頭,難得迷茫了。不敢相信有人真的被洗腦洗這麽死,一個兩個人就算了大家竟然都這樣。


    怪不得她媽說,她這樣的都已經是難得的聰明


    ……


    接連的問話,總問這一個問題,李村長再傻也發現了一點不對。


    他不由得想到了一點不太好的事。


    忍不住看向賈鎮長,希望對方給他一點提示,可這麽多人在呢,賈鎮長也不敢多做小動作。暗暗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老實一點。


    裏裏外外逛了一遍。寧清接下來沒有發表任何評價,甚至沒有說李村長一句不是。


    接著去下一個村莊,一天也走不了幾個地方。


    但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


    怎麽說呢,是天生愛奉獻嗎?


    其實大多數的女兒自己把自己視為家裏的一份財產,而不是家裏的一份子。


    這個情況太常見了,不光農村,城裏其實也這樣,隻不過略微收斂一點罷了。


    當然也有不服氣,不讚同的姑娘,但一個人很難撼動集體,有想法也不敢表露出來,生怕自己成為人群中的異類。


    在交談中,寧清隱約察覺到一點不滿。她甚至有點欣慰。還好不是所有人都把自己當成一份財產看的。


    天色雖然越來越晚,賈鎮長的心情變化路程十分明顯,他們並沒有去過遠的地方,隻在縣城周邊看過。


    百姓視女兒為財產,並不是他能改變的。這是明正的思想,他無力插手,但絕大多數的村民都存在著侵吞女兒土地的情況,他這個鎮長卻在裝聾作啞……


    走完最後一站,他們又默默的迴到鎮政府。賈鎮長非常老實,他在想自己該想一個什麽樣的理由狡辯?


    寧清問:“王縣長,賈鎮長,你們也跟我走了一天了,能說說今天發現了什麽嗎?”


    王副縣長看了一眼賈鎮長,意思是你先說,知道今天是討不了好了。


    賈鎮長……


    他還沒想好理由呢,猶豫了一下,避輕就重選擇以重男輕女為切點。


    “咱們鄉下還是存在著十分嚴重的重男輕女現象,民眾的思想要進步,我們……”


    第一句話起頭寧清就不愛聽,靠民眾自己進步,要你們這些當官的幹什麽?


    “村子裏也有自己的規矩,幾千年來都有女孩是外人這個想法,根深蒂固。咱們不能用太過強硬的手段去幹預……要去引導……”就是懷柔手段,不能強硬。


    寧清忍不住反問:“還幾千年來,幾千年來一直都有皇帝,也就是這幾十年才沒有。”


    “怎麽皇帝都能趕下台,你們這個重男輕女的思想卻不能斷了根!”


    賈鎮長沒吱聲,他能說什麽,寧清看他這個樣子更氣。


    又道:“村規可以壓在國法之上,沒有相關法律的時候,咱們依靠村規,依靠宗族是可以的,現在國家已經明文規定破除重男輕女的觀念。一直到了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民風的轉變不是朝一夕就可以的。”


    “這個也不能說全怪你,但是你作為鎮長,非常的失職。咱們今天走了這麽多地方,情況你也看了,你覺得這是一個小問題嗎?”


    “別說外嫁女了,有的村莊更過分一點,在室女都沒有丁點東西。”


    賈鎮長替自己辯解,他覺得縣長是不了解這個農村人的習性。


    在農村你跟他們講法律沒用,絕大多數人都是文盲。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他們世世代代都沿襲這個規矩。


    就算派出所的公安和幹部上門又能怎麽樣?他們是真敢動手的。


    一個村子基本都是一個姓一個祖宗傳下來的,非常團結。如果關於個人還好,關係比較親近的,還能幫你想想辦法,其他人也就看看熱鬧。


    女孩的土地究竟應該歸誰?這事關每一個人的利益,他們會團結一起卯足勁和政府對抗的。


    賈鎮長積極的說,他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


    在寧清看來,這些全是理由,民風改變再難,還能比解放西部更難。


    他到現在一直在說自己的難處,但有想一想那些農村姑娘的難處嗎?


    鎮政府鴉雀無聲,隻有賈鎮長一個人的聲音。


    早就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但縣長還在這呢,大家都被迫一起跟著加班。


    加班就算了,還沒得飯吃。但也沒人敢提。


    寧清壓著脾氣,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冷靜了。


    “女人在農村的地位很尷尬,絕大多數的女人在娘家是沒有助力的,反而還要供養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


    “大家今天也跟我一起聽到了,有工作的姑娘,問她工作後有什麽想法?


    攢錢給兄弟娶媳婦!!


    沒工作的姑娘呢,想著以後嫁個好人家,多要點彩禮給兄弟娶媳婦。”


    “有趣的事從來沒聽到,哪個小夥子說他要多掙錢給姐妹多一點陪嫁!”


    “要說都怪你們,我也知道不是,但賈鎮長你剛才的意思是什麽?工作中遇到的困難,想到的不是克服而是放棄。”


    “也不是,要一點一點的來,其實這幾年的情況比前幾年要好的。”賈鎮長反駁。


    寧清沒再接著說下去,說了他們也不會理解,還是要想解決辦法。


    “今天女人是弱勢群體,這一切都順理成章。


    “那麽明天呢?沒有孩子的孤寡老人,反正他也沒有人繼承,那大家就把他的財產分了唄。”


    那後天呢,兒子少的家庭是不是弱勢群體?家裏兒子多的是不是能侵占他家的財產?”


    “時代在發展、在進步,我們要拋棄掉那些糟粕的村規村約,應該以更加合法,公正的角度看待事情。”


    賈鎮長低著頭不說話了。他該說的也說完了。


    寧清見沒人說話,隨機抽查。


    “王縣長,你來說一說外嫁女是否享受村集體分紅?這個錢應該給他們嗎?”


    被點名了,王副縣長現在這會也不能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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