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寧清瞬間變臉,聲音裏含著怒氣:“你來跟我說說,這到底怎麽迴事?我怎麽不知道?你既然知道,怎麽沒跟我匯報?”


    啊?小徐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縣長為什麽生氣。


    然後臉色有點蒼白,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


    他是縣長的秘書,自然是縣長的耳目。


    知道的一切消息,不管大小,應該告訴縣長,讓她自己做決定。


    而不是覺得不重要,無所謂,就拋之腦後了。


    很明顯,縣長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他要是假裝不知道就算了,可偏偏這個事還是從自己嘴裏提起來的……


    這下是真的有點怕了,臉“刷”的一下白了,寧清本來是想罵他一頓,看他這個樣子,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事情都發生了,再罵小徐也無濟於事。


    最主要的還是先把問題解決了,強壓著性子道:“你把你了解的都跟我說一下,還有這個事,下次不要再發生了。不管大事小事,可以和我都說一聲嗎?”


    “你覺得沒必要,可以不匯報,他覺得沒必要,也不匯報,那我這個縣長就是一個聾子,一個啞巴,看不見也聽不見,外麵!”


    小徐立刻點頭,老老實實承認錯誤,不過他對這件事了解不多,因為不在意,所以不了解。


    但想了想也說了幾句。


    寧清聽完直接道:“你去通知一下,下午三點開會。”


    小徐心慌慌的走了。


    寧清在辦公室氣得要死,也坐不住,幹脆給下窪的田村長打電話。


    田村長接起電話也很納悶,不知道縣長好端端怎麽問起這個了,股份不是早就分完了嗎?怎麽現在才想起來過問。


    聽著聽著就聽出這個話音不對,他沒覺得縣長會生氣,會不讚同,反而還和她解釋,土地是農村人最寶貴的財產,要是讓女兒帶到夫家去了,自己家吃什麽喝什麽?


    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女兒去了別人家,也會繼承別人家的土地。


    可是……這能一樣嗎,土地是國家分給她們的,無論在哪裏,土地都是屬於個人的。


    以後去了夫家,國家難道還會再分一次地給你?那你就隻能侵占對方姐妹的田地。


    那家裏要是兒子多,女兒少呢,或者就沒有女兒。那怎麽辦?


    這也畫不了等號啊,就算對方真的有一個妹妹,等著你去占便宜,可是,那始終是對方的土地,你離婚也帶不走的!


    寧清心裏的火已經到了壓都壓不住的地步,她忍不住問。


    “我的戶口也在鄉下,而且那邊在開發,我還分了一大片地,要是按照你的說法,我爸是不是能順理成章的給我哥哥。”


    她說的是漁村,當初她和孩子的戶口都遷過去了。


    田村長再傻也能聽出來寧清不高興,趕緊解釋。


    “您不一樣,您是縣長,在農村來說,那就是雞窩裏飛出來的金鳳凰。”卻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話往下想,都已經是縣長了,家裏的那點田地確實沒什麽必要再和兄弟爭。


    所以話落音又補充了一句,“不管怎麽說,是一家人,那肯定是要互相幫助的。”


    寧清不冷不熱的聲音,透著電話傳過來的全是寒意。


    “互相幫助我沒意見,來,你告訴我哪家的哥哥或者是弟弟,這麽幫助他的姐妹,把自己所有的股份分給了姐妹。既然是互相幫助,這個重點肯定是互相吧!”


    田村長被問得一時語塞,聽出了縣長的不滿,但又不知如何解釋。


    可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


    縣長還是太年輕,又是一個姑娘,不懂得這裏邊的規矩。“咳”了一下,覺得自己得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但寧清差不多已經了解了。不過就是所謂的封建思想作祟,也沒工夫聽他瞎說,“啪”的一下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田村長看了一眼電話,才發覺對方好像真的生氣了,這才後知後覺有些後怕。


    畢竟是縣長!!要不是因為基地的事和縣長打了幾迴交道,他估計這一輩子也見不著幾迴縣長!


    但就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了嗎?


    不是隻有他自己這樣做,大家都這樣啊。


    股份在村民自己手裏,想怎麽分,自己一個村長也幹涉不了。


    完全不想自己作為村長是有能力幹涉的。


    在村委坐了一會,田村長覺得自己有點委屈,猶豫一下覺得得跟鎮長說一聲。重新拿起電話打過去。


    鎮長在別的部門跟人說話呢,被通知下窪的田村長打電話過來,嚇了一跳,以為基地出了什麽事,著急忙慌的過去接電話。


    “喂,老田呐,基地怎麽了?”


    幸運的是跟橘紅基地沒關係!不幸的是,確實是一個壞消息!


    田村長聽著鎮長追問他縣長的反應,有點心虛,但也實話實說了。


    賈鎮長……


    “你們真是這樣辦的事?”


    這個事肯定不對,但大家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及一些傳統封建的觀念,所以沒人管罷了。


    可縣長要插手情況就不一樣了。


    一年了,大家對她的脾氣也差不多有個了解,這會搞不好,大夥都要倒黴。


    “哎呀,真是被你們害死了,誰的股份歸誰自己管,很難理解嗎?他們是你爹呀,還是你媽?這麽幫著他們拿股份。”


    賈鎮長急衝衝的掛了電話,馬不停蹄的給其他村打電,然後驚人的發現這個事不是個例,是普遍,想狡辯都沒得說!


    除非是家裏的兒女還小,可能才會均分一下,但也隻是暫時的,姑娘但凡嫁出去,或者有成年的兄弟,幾乎全部被分給了嫂子、弟媳,或者自願“贈送”給父母了。


    他想了想,不能坐以待斃,還是得往縣城打個電話問問。


    問清楚縣長到底什麽意思?要是能高拿輕放,那最好不過了!


    要是一定要追究到底,也有追究到底的辦法。


    可惜在電話裏什麽都沒打聽出來,甚至接電話的人還沒他知道的多,隻知道縣長在開會。其他的什麽也不知道。


    賈鎮長掛了電話,忍不住又給田村長打過去臭罵一頓,然後讓他把所有的資料準備整齊,縣長要是過問,他們也好有說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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