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會看到中也的名字, 想不到小見我沒寫呢~”

    太宰故意用調侃的語氣道出這件事實,雖然沒有特別表明的必要,但他就是幼稚心起,想要單獨拎出來說一說。

    “啊!我忘了。”

    櫻川短促地驚唿一聲, 茫茫然地看著那張被自己一手指彈到著眼去了的卡片,似乎想要拿迴來做點補救,很快她意識到卡片反正是已經寫不下了。

    “那我把中原先生寫在專屬未婚夫的卡片上好了。”

    櫻川說完,心安理得地鬆了口氣。

    好像再沒有比這個更完美的答案, 並且找到理由的自己整個人都好了。

    太宰:“……”

    太宰:“小見我,未婚夫是開玩笑的哦。”

    “當然了。”

    比太宰這句稍顯直白的提醒更加直接,櫻川震驚地抬眸看著太宰, 完全無法理解像太宰先生如此聰明睿智的人怎麽會提出如此不對勁的問題似的, “連我都不會當真的事啊。”

    就算是邏輯上說得通可中原先生那時候不是中了病毒……不,是能力奪取的影響嗎?

    婚約如果沒有真摯的感情和兩方人員心甘情願的確認, 一定會出現悲劇或者半途就被搶走未婚夫/妻的——電視劇誠不欺我。

    太宰:“……”

    太宰再次陷入了沉默。

    櫻川這時伸手指了指卡片, 帶著點隱秘的好奇、仿佛馬上就要知道什麽大秘密似的湊近了太宰,小聲詢問道:“太宰先生, 這個遊戲是有什麽作用的嗎?”

    “毫無作用。”

    比之先前的情緒可以說是急轉直下, 太宰迴複的幹脆果決程度遠超平時的正常值,應當是慷慨激昂狀態下用來做搞笑役的, 可他的臉上又看不到半分那種時刻的義正言辭,“小見我的親密度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櫻川:“???”

    櫻川:“這??太宰先生你不要仗著自己是我心裏的第一位就嘲諷我!我聽得出來!小心我讓別人上位啊!”

    少女氣憤不已地做出威脅, 就近原則選取了目前腦袋裏最近的事項加以威脅——免得太宰先生又嘲笑她的威脅不僅毫無力度、而且還讓人爆笑。

    太宰卻攤了攤手:“你看, 隨隨便便就能讓別人上位, 這樣的親密度難道不是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嗎?”

    “…………”

    櫻川被他犀利的言辭噎了個結結實實。

    她瞪著太宰好一會兒,忍不住就紅了眼眶,明明聽過更直白的話,可是好像都沒有這句簡單的否認來得讓她難過,開口的聲調中都混了點酸澀的鼻音:“可是,每天想見的人,隻有太宰先生這個混蛋啊……”

    說完她就生氣地站起來跑走了,速度特別快的緣故,太宰的聲音甚至都沒能傳達到。

    “氣死了!!”

    “太宰先生和臨也一樣混蛋!”

    “都是混蛋!!”

    生平第一次,櫻川見我第一次體會到了如此強烈的憤怒之意,被懷疑的場合並非是第一次出現,但她並不能準確地接到,可這次是直接攤開在她眼前的直白質疑。

    其他人也就算了,那可是第一位的太宰先生啊!

    過分!!

    明天不要去見他了!!

    櫻川氣得不行,去踹路邊的石凳,還踹得自己腳疼,嗚咽著蹲下去抱著膝蓋,哈著氣想摸摸疼痛的腳尖,又覺得反正隔著鞋子——鞋子怎麽不防痛啊!

    “嗚……”

    櫻川抹了抹眼睛,濕潤的觸感從眼眶蔓延到手背,她縮在花壇邊的陰影裏,可憐得像個遺棄兒。

    一方通行:“……”

    見了鬼了。

    怎麽走哪兒都能遇到這家夥。

    ……而且她為什麽又在哭?!!

    僅憑上次的那件事,一方就覺得自己應該頭也不迴地走開——不去對這個拿人當飯票的家夥進行嘲諷就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但莫名其妙的,腳步卻無法朝遠離的方向離開。

    強行邁了兩步,腳下好像踩得不是鞋子而是什麽刀尖,一方通行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了,迴頭看了一眼,少女瘦弱的身影隻需一瞬便讓他覺得有如火燒,立時灼傷了眼。

    (是不是哭傻了?)

    (怎麽又哭得沒聲音?)

    (餓哭的還是被欺負哭的?)

    腦海中瞬間如走馬燈一樣劃過無數想法,幾乎全都是關於眼前景象的疑問。

    ——為了給自己答疑解惑,他才去問的。

    一方這麽想,點了點腦袋,采取了“自我肯定大法”+“自我催眠大法”,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借口……正確的理由。

    “喂。”

    走到跟前,一方等了會兒,發現櫻川還是小小的一團沒什麽動靜,這才勉勉強強地開口出聲。

    “……?”

    櫻川遲疑了兩秒,才從臂彎間抬起腦袋,幅度不高,剛剛夠露出一雙微紅的眼睛,濕漉漉的,睫毛被眼淚浸濕,有好幾根都黏在一起,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一方原本想好的理由和完美維護自己顏麵的話語頓時在識海中四散著碎裂,他皺了皺眉:“誰把你怎麽了?”

    “……”

    櫻川扁了扁嘴,沒說話。

    “不能說?”一方有點不耐,卻沒走,“那你一個人哭又能怎麽樣?”

    “……”

    櫻川還是不說話。

    一方徹底火了:“說話啊你!”

    “……腳麻了。”

    櫻川嗚咽著小聲迴答,聽上去哭腔重得很,像是馬上又要哭出來了,“站不起來了,一方。”

    一方:“……”

    他伸手把人拉起來了。

    櫻川腳麻得厲害,都站不穩,看著就要往一方的身上倒,一方早有先見之明地開了反射。

    還得精細把控著反射的力道,免得這家夥又要哭。

    “……一方你怎麽在這裏?”

    甩了甩腳,櫻川總算是緩過神來,一邊左右看看,一邊詢問著一方。

    一方看她視線落下的位置就不對:“別看了,這次沒買吃的。”

    應該說是還沒來得及買。

    “……哦。”

    櫻川還失望得挺明顯。

    剛剛和太宰先生在咖啡館,本來約好之後一起去吃咖喱飯的,但是她先跑出來了。

    失望的意味如此明顯,一方想起她那直白的眼神,一時間氣到極點,居然覺得有些想笑了。

    一方;“又是出來找飯票的?”

    可是開口的時候,發覺不快的情緒原來還是沒有散盡。

    一方覺得揪著這事不放的自己很煩,更煩櫻川見我總能隨隨便便就理直氣壯地出現在他眼前。

    “才沒有呢,我是生氣才跑出來的……”櫻川興致不高,和以往見麵時有很大差別,唇線抿成平直的一條線,分明往常都習慣性地翹起,或是因為不斷的說話而開開合合,帶出一串清越的笑聲,蹦蹦跳跳得壓根沒有煩惱。

    於是一方沒有順著問下去。

    也沒有繼續放任自己原本的負麵情緒。

    “那你到底吃不吃飯?”

    “……嗯?”櫻川愣了一下,“可以吃嗎?”

    上次一方不是還挺生氣的嗎?

    一方扯了下嘴角,率先轉過身:“愛吃不吃。”

    -

    一刻鍾後,兩人坐在了一家餐廳裏。

    櫻川:“……這情形好像有點眼熟?”

    一方麵不改色:“再多話待會兒自己付錢。”

    櫻川連忙給自己灌了口水。

    動作太急,一方看得很奇怪:“你做什麽?”

    “……我多喝點水,比較容易飽。”

    櫻川很有先見之明的自信說道,“萬一吃到中途我惹你生氣了,就不用擔心沒吃飽了。”

    可以放心地跑出去了!

    一方:“……嘖。”

    他擰著眉毛,眼眸同樣是凝起的,就那麽看著說這話的櫻川見我,本來應該罵她一句“蠢死了”,或者斥責她居然還抱有惹人生氣的這種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少女渾然未覺地說著自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再正常不過的話,一方通行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陌生的心酸。

    很惡心。

    不該被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觸動,他做過的事和這種事對比起來簡直是個笑話,身為惡人也會對別人的苦難感到心酸,簡直是再惡心不過了。

    “……不趕你走。”

    “誒?”

    櫻川錯愕地望過去,隻能看到一方的側臉,他側過腦袋去對著窗外,半邊臉被籠罩在時而於街道中穿行的車輛而顯出不規則的光線中。

    “也不讓你付錢。”

    一方繼續說。

    “……就算不小心惹我生氣也暫且原諒你。”

    “……”

    櫻川沉默又小心地打量他,懷疑一方通行是不是被人調包了——或者也是和中原先生那樣出現了中病毒的反應?

    但一方下一秒又嫌棄地皺眉,眉心處聚攏出一條淺淺的紋路:“看什麽看?”

    櫻川:“沒……”

    果然。

    還是印象中正常狀態的一方。

    不可否認,櫻川還是明白一方方才的承諾到底為何意。

    所以她也相應地做出了自己方式的感情表達——

    “我要把一方放到第三位去!”

    櫻川語調輕盈地、歡快地這麽說。

    一方這會兒已經轉過視線,瞥見她的神色,眉心一鬆:“這不是能笑麽。”

    哭起來多難看。

    櫻川便露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嘿嘿~”

    一方險險意識到:“什麽第三位?”

    “嗯?”

    櫻川原本直接就要說出口了,想起太宰的表現,頓時又蔫了,“……沒什麽。”

    ※※※※※※※※※※※※※※※※※※※※

    太宰:?

    櫻仔:有的是人養我,看!

    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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