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太宰君你分明也被櫻川奪取過能力,為什麽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對這件事絲毫不知情?”相澤狀似不經意地問,“先前我還以為你是在試探些什麽, 既然現在我都說出來了,不妨坦誠一點吧。”

    “我麽?”

    太宰無甚所謂地道,“我沒有這種感覺。”

    “……會不會是別的情緒?”相澤遲疑道,“或者是別的副作用?”

    他言語之間已經有對自己的感覺產生懷疑的跡象:難道是他自己平白無故產生多餘的情緒了??

    ——這件事可事關師德啊!

    “不必那麽緊張嘛相澤君。”太宰懶洋洋地打斷他那一路跑偏的思緒, “唔……也不要露出好像是我故意耍你的神情啦,我確實沒有這種感覺,不過我將這段時間內的被小見我奪取過的人都進行了調查——”

    他隨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疊的紙, 輕鬆地鋪展開, 動作極為流暢地推到了相澤的眼下:

    “scepter 4的宗像君以及我們抵達池袋之前的平和島靜雄、另外還有敦君,他們三人也產生了和你差不多的情緒, 雖然會有一點偏差, 但算是無傷大雅……不過其餘的,就算不說我, 超能開發科的一方通行和個性科的爆豪君, 都沒有這種情緒……嗯,爆豪君可以暫定。”

    到最後還要改口的不確定行為實在不像是太宰一貫的作風, 饒是看上去懶散,實際太宰治此人的效率和手腕都是一等一的高, 當下就引起了相澤消太的注意。

    “為什麽爆豪是暫定的?”

    相澤審慎地詢問著。

    “雖然我去拷問當然是沒有什麽問題, 但畢竟是相澤君你的學生, 而且普通層麵上的方法,爆豪君就像是說不清楚自己懷春心思的小女生一樣,支支吾吾地沒有半分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暴躁起來還真是嚇人啊我說。”

    太宰裝模作樣地拍撫著胸口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實際上眼底的觀察和打量浸透在興味中,簡直讓人渾身不舒服。

    “但可以肯定的是,爆豪君確實對我家的小姑娘抱有某種不太能簡單言明的心情呢~”

    相澤:“……”

    相澤:“為什麽是你家的小姑娘?”

    “這算是那種在意的表現嗎?”太宰反應迅速地反問。

    相澤默默地將視線投往櫻川,木然發問:“怎麽你還顯得這麽高興?”

    櫻川:“太宰先生承認我了誒!”

    相澤:“……”

    fine。

    他吐出一口氣,以正式的態度提起在來時路上早就得知的事件:“你帶櫻川去見港黑的中原中也了?”

    “所有人的消息都這麽靈通,會讓我很不安的。”

    “你該知道你現在帶著的是個什麽人物。”

    是唯一的、僅有的、無視任何等級和能力的跨體係、無差別奪取能力的存在。

    太宰“哼哼”地笑了兩聲,不成曲調,隻是說:“那麽該知道的人也應該知道,她對於中原中也的會造成的後果了。”

    相澤禁不住蹙眉:“你就沒想過萬一出現預料之外的狀況——比如那位中原中也直接被吸收了怎麽辦?”

    “我當然是知道不會才會那麽做的。”

    太宰悠閑且輕鬆地迴答。

    “……你都知道些什麽?”

    太宰卻不肯再說了,隻是拍了拍櫻川的後背,示意她不要再繼續和隔壁桌帶來的博美犬四目相對著較勁、收迴注意力:“小見我別玩了,來正式認識一下你未來的老師吧!”

    “嗯?”

    櫻川特別聽話,都沒反應過來就先站起來朝著相澤鞠躬了,“您好老師!很高興見到您!”

    相澤:“……”

    他神色複雜地沉默良久,問太宰:“你都是怎麽訓練她的?”

    這比機器人還程序反應快啊。

    前有芥川龍之介、後有櫻川見我,太宰治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各種意義上的。

    “相澤君你對我有偏見。”太宰帶著一絲委屈辯解道,“我可什麽都沒有做過,難道這不是出自於對你本人的敬仰和愛慕嗎?”

    櫻川立即跟著點頭:“嗯嗯,我特別愛慕您!”

    為表真實,她還雙手撐在桌麵上,力圖將自己誠懇的表情毫不保留地展現在相澤消太的麵前:“真的!!”

    相澤:“……太宰你可以把委屈的表情收起來了,我已經感覺有兩個櫻川了。”

    太宰很欣喜地問:“所以相澤君對我也有那種在意的情緒了嗎?”

    “不。”

    相澤冷酷地反駁,眼底似乎都能迸出有如刀鋒一樣銳利的寒光來,“如果不是對櫻川有那種情緒,我對她會比現在嚴厲許多——但我對你沒有這種情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太宰:“……嗯,真委婉的威脅呢。”

    他眨了眨眼,對相澤展露了純潔又無辜的眼神:“我確實受傷了。”

    相澤:“……”

    跟太宰治比攻心,果然是沒有前途的。

    -

    瞎扯永遠是沒有盡頭的,相澤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將話題拉迴正軌,隻覺得比過往帶的任何一屆差生都來得讓他想炸了雄英。(雄英:??)

    “——言歸正傳,到底為什麽會出現部分人有不同的感受、部分人卻不受影響的情況。”

    相澤消太幾乎拿出了自己上課時的端正架勢,從服務員那裏要了一支筆。他將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人圈在一起,另一邊是包含太宰在內的三個人。

    “如果是隨機,這樣的幾率……應該是一比一吧。”

    相澤看著名單沉思:“可按照一個受影響、一個不受影響交替下去,在中島敦這裏又不對了。”

    一開始是平和島靜雄,接下去是爆豪,然後是相澤——接下去的中島敦仍然是不受影響的。

    “那就說明不是那種規律吧。”太宰撐著下巴看相澤糾結,對比起來顯得很是不上心,還有點感到無聊似的,“這又不是數學題,用那種等差數列一樣的東西很難說得通吧。【能力】這種東西本身就是難以界定的,何況這也不是什麽應當處理的當務之急,相澤君你太緊張了——你受到的影響我切實感受到了。”

    相澤:“……真是不想被你調侃啊,太宰。”

    他眉目一斂:“你確實沒有這種情緒嗎?還隻是為了在我這裏占得上風?”

    “哈哈哈哈,相澤君你看你。”

    太宰忍不住笑了起來,“做出那種猜測的分明是你,到頭來懷疑那份猜測的人同樣是你,這可讓我怎麽辦才好。”

    被太宰抓著漏洞懟,相澤的臉色也沒有出現分毫地碎裂:“你可是太宰治。”

    他用一種像是感歎、更多是對事實進行陳述的語氣做出了迴答。

    太宰眉梢一挑,很快就壓下去了:“謝謝相澤君你對我的信任。”

    櫻川這會兒已經無聊得想要去和隔壁桌的博美犬玩耍了,見場麵陡然出現了不同尋常的寂靜,她忍不住迴頭來看看,發現相澤的表情很像是見到了問題學生,而太宰的表情——哦,太宰的表情仿佛他就是那個問題學生。

    “相澤老師,我什麽時候開始做您的學生?”

    於是,櫻川主動擔任起了包攬話題的任務。

    她的說話方式一如既往的奇怪,不是說“我什麽時候開始上課”,而是說“我什麽時候開始做您的學生”,雖然總的來看是一個意思,實際上後一種說法完全將自身對對方的期待毫無保留地表現了出來,話語重心的偏移無形表達了一種喜愛。

    “下周一吧,學校收假。”相澤還是態度溫和地迴答了她的問題,隻是免不了神色摻雜了幾分憂愁,“到時候你可不要……”

    櫻川迅速乖巧地搶答:“我會盡力不去奪取別人的能力的!”

    “……不,不是這個。”

    相澤閉了閉眼,“……說是這個也沒有什麽問題——我說太宰,你就不能稍微好好教她語言藝術嗎?”

    “我嗎?”

    太宰真誠地確認道,“你是說讓我去教小見我語言藝術嗎?”

    相澤:“…………不,是我錯了。”

    相澤:“算了。”

    果然吧。

    就算不是兩個櫻川或是兩個太宰,本身意義上櫻川見我和太宰治的組合就已經非常之魔鬼,不是正常人所能觸及到了的十八層地獄了。

    他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最後的努力,但又很快振作起來:“沒關係,這些事情你都會慢慢學到的。身為老師我可是很嚴厲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是對櫻川說的。

    “嗯嗯。”櫻川忙不迭地點頭,“隻要是您,我並不感到擔心。”

    “……行吧。”

    相澤站起身,很明顯已經無法繼續在[太宰x櫻川]的泥沼漩渦中保持生存,準備就地逃離了。

    但在拉開座椅的瞬間,他還是問了最後一句話:

    “你不覺得這麽做太招搖了嗎,太宰?”

    “不,我正是為了保護她。”

    沒有半分遲疑,太宰的臉上亦沒有分毫多餘的表情,他很簡單地陳述著,睫毛像羽翼般懸在剔透的眼眸上方。

    “誰在平衡的狀態下擅自對她出手,就是被打的出頭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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