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這種東西,說來也奇怪,無論是誰看見,總有一種忍不住要上前去將它掰下來的衝動。

    這些大臣們便是如此。

    當他們忍不住好奇走進玉米地之後,就自覺的開始掰玉米棒子。

    直到一個個的玉米棒子,實實在在的握在了手裏。

    那份踏實的感覺,真的很讓人心醉呀!

    睿宗李旦,太子李隆基,以及太平公主,就坐的地頭饒有興致的看著。

    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們就那樣幹坐著,丁昊臨時起意,加了戲。

    立即指使人,前去找來了一些柴禾,然後點火,烤玉米!

    這一下,李旦,李隆基與太平公主全都來了興趣。

    山珍海味他們都吃過,可是,還真沒吃過這烤玉米。

    當丁昊用幾根樹枝插著幾棒玉米,烤的滋滋冒熱氣之時,那濃鬱的玉米香味,在這玉米地頭就飄得很遠了。

    那幫子大臣們,紛紛聞著味就走出玉米地。

    看稀奇,看古怪般的開始在丁昊周遭轉悠。

    更有甚者,看明白之後,那是捶胸頓足啊!

    “君子遠庖廚!你,你你,你,堂堂的吏部右侍郎,司農寺卿,太子詹事,真是,真是成何體統!”

    尚書左丞岑義反應最為激烈,他顫巍巍地指著丁昊,簡直痛心疾首至極。

    “住手!

    有失體統!有失體統啊!

    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員,你你你,你給我住手!”

    見這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丁昊知道,這老頭便是唐代大詩人岑參的祖父,便想逗逗他。

    假裝聽不真切,明知故問道:“煮熟?岑相是說,要給你煮熟是吧?行!不過,這個烤熟的也不錯!

    哎!若是岑相喜歡吃煮熟的,那也簡單,架一口鍋,現煮便是了!”

    說完,還真對著身後的司農寺官員吩咐道:“取鍋來,為岑相煮玉米!”

    老頭兒氣的不輕,跳著腳大罵:“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君子遠庖廚,你竟然還在聖上麵前庖廚,你這就是君前失儀!……”

    不提這個君子遠庖廚還好,一提這個,丁昊就來氣。

    他理直氣壯地迴答道:“你們呐!全都是曲解聖人之意!

    這句,出自《孟子》中《梁惠王章句上》的話。

    正確的釋義應該是:但凡有血氣的東西,你都不要去殺它,推崇的是不忍之心,讓君子不要造殺孽。

    是孟子勸誡齊宣王實行仁術。而非是說,君子就應當遠庖廚。

    是你們一直錯解了孟夫子的這句名言。

    還說什麽,做大事的君子和堂堂男子漢,應該遠離廚房,女人才是廚房的主人。

    大錯特錯!”

    岑義聞言,更加的吹胡子瞪眼了:“荒謬,一派胡言,強詞奪理!”

    見這老頭就猶如那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丁昊也收起了玩笑之心。

    正色道:“這怎麽能是一派胡言呢?

    孟子的原話是: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這是他對齊宣王不忍心殺牛的評價。

    三句話合其一,才能真正理解這句話的用意,而不是像你們一樣,總是將他分開了來解讀!”

    還真別說,這句話倒是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前麵那兩句話,記下來的人還真不多!

    包括麵前這位白發蒼蒼的岑義。

    見幾位老臣頓時啞了火,睿宗李旦,果然不愧為性格溫厚,竟然適時的走上前來打圓場。

    “這個玉米,看來呀!還真是個好東西啊!

    嗯,聞著就香!來來來來,朕來品嚐品嚐。”

    丁昊見狀,趕緊遞上手裏已經烤的滋滋冒煙了的玉米棒子。

    而這時,張九齡早已命人架起了大鍋,鍋中的水正巧也開了。

    丁昊便帶頭剝去玉米的外皮,“撲通撲通”往鍋裏丟。

    睿宗李旦,吃過了烤玉米之後讚不絕口。

    其他人,便再也不抻著了。

    有的人自己動手,剝了玉米插在樹枝上烤,有的人便圍在鍋邊津津有味的看,外加聞玉米散發出來的濃鬱香味。

    這時候,一畝地的玉米也掰的差不多了。

    在一眾大臣的監督之下,第二輪的計數稱重,又開始了。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整整八十六石。

    這次,挑剔的那幫大臣閉口不言了。

    好巧不巧的,鍋裏頭煮的玉米熟了。

    這幫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便甩開了腮幫子吃玉米。

    終於,有人有了新發現。

    “唉!我就說嘛!這玉米產量怎麽能這麽高呢?

    瞅瞅!瞅瞅這是啥?”

    此人典型的就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罵娘。

    一根嫩玉米被他啃的連個渣都不剩,此時卻揚起了手中的玉米芯,開始振振有詞了。

    “原來中間還有這麽一根棒子!難怪一畝能產八十多石!

    棒子又不能吃!能計入產量嗎?”

    這一下子,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太平公主麾下的那幫人,可算是找到了缺口,再次紛紛開始了貶損。

    “說的對!這畝產八十石是有水分的!”

    “還有,這玉米能夠長期儲存嗎?一時吃不完,不會腐爛吧?”

    “就是就是,我覺得呀,這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糧食,應該算作是蔬菜瓜果!”

    “言之有理,稻和麥都可以曬幹,便於儲存。

    這玉米,這麽大個棒子,能曬的幹嗎?”

    “確實如此!裏邊的汁水太多!恐怕是不宜涼曬吧?”

    “………”

    丁昊暗暗在心中吐槽道:“果然是都是些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罵娘的貨啊!”

    隻不過,這些問題,對於丁昊來說,當然不是問題啦!

    麵對著眾人的責問,丁昊微微一笑很傾城啊!

    “稻和麥能夠曬幹,這玉米當然也能夠曬幹!

    曬幹之後,隻需要把這玉米粒摳下來,儲存多久都行!

    小麥可以磨粉,這玉米也一樣可以磨粉,烙餅,蒸煮,皆可!

    方才有人說,它更像是一種蔬菜和瓜果,一點也沒錯!

    它的用途很廣泛,既是蔬菜瓜果,又是主糧!……

    至於產量嘛!就算是裏麵有根棒子,打個折,對折,四十石怎麽樣?

    不行就再打個對折,二十石!畝產二十石的農作物,誰有本事再給我找出來一種?”

    說完之後,環顧四周:“還有誰有疑問?”

    眾人盡皆啞口無言。

    見眾臣皆不言語,唐睿宗李旦,覺得自己是時候表態了。

    他走迴自己的座位,一槌定音道:“幹臣!名副其實的幹臣啊!

    司農寺由上至下,全都是幹臣!

    不耍嘴皮子功夫,實幹興邦!

    有此等官員,大唐幸甚!江山社稷幸甚!

    賞!有一個算一個!必須得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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