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昊說的有點兒口幹舌燥,見狄仁傑動問,他匆匆忙忙喝了一口茶之後,繼續侃侃而談。

    “可以在側重點上下下功夫,另外,在下覺得,詮選應該由考試逐漸向培訓過渡。”

    “培訓?”狄仁傑有些疑惑。

    確實,這是一個新名詞啊!

    狄仁傑沒有聽過,實屬正常。

    “呃!培訓即培養、訓練,也可以理解為教導,練習。

    也就是說,盡量為通過科舉考試的進士,提供一些為官理政方麵的培訓。

    不光要讓他們懂得律法,判表,還有要讓他們懂得農田水利,商事,賦稅,天文,地理,算數等等。

    當然了,並非要全都精通,隻需要在一個領域裏麵能夠專精,便可委任其相應的官職。

    相反,對世家子弟應該更加嚴格的限製……”

    狄仁傑若有所思。

    半晌之後,緩緩說道:“你的想法確實足夠新穎,但,可行與否,尚待商榷。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啊!

    進士科考試取中人數本就極少,這又是寒門世子入仕的必經之路,詮選,的確不應該成為其攔路之虎!

    教導,訓練!這個法子似乎,也可行!”

    說著,狄仁傑又有點不確定的問道:“難道當下的詮選製度,就沒有一點兒可取之處嗎?”

    丁昊之所以了解全選製度,還得歸結於著名文學家韓愈。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韓愈,丁昊了解他的遭遇。

    “三試吏部詮選而無成,十年不得為官,猶布衣也”。

    想想,多麽的殘酷呀!

    韓愈可並非庸才呀!

    他這樣的大才,竟然也通不過吏部的詮選,而且還是三次都未過。

    這足以說明,吏部的銓選存在著嚴重的弊病。

    唐朝對於文武官員的銓選權,文官由吏部統一掌握,武官則歸兵部。

    凡是科舉取得進士出身者,須經吏部再試,宏詞拔萃入等,方可入仕,授予九品官。

    一次不過者,可由吏部按期召集試以“身”(取其體貌豐偉)、“言”(取其言詞辯證)、“書”(取其楷法遒美)、“判”(取其文理優長),合格者注授適當的官缺。

    除中央掌握銓選權外,地方州縣長官也有任命僚屬的權力,一經地方任用,吏部即給予銓選合格的待遇。

    有資格參加吏部詮選的人員範圍包括:世襲、納貲、軍功、薦舉、郎選、恩蔭和科舉。

    丁昊粗略地迴顧了一番之後,說道:“就詮選的這套程序來說,尚可。

    地方官可以私自任命僚屬這一條,無疑,與我吏部的詮選相衝突了!

    如果收迴這一權利,聖上一定樂見其成,朝廷更加的齊全了,又有什麽不好呢?

    再說,這對於我吏部詮選來說,就會多出許多空缺官職,可以適當的向通過科舉的進士們傾斜……

    還有,可以進一步壓縮世襲、納貲、軍功、薦舉、郎選、恩蔭諸如這一類出身者的詮選資格。

    或者,可以給他們限定次數,一次,兩次,或者最多隻能參加詮選三次!

    盡大可能的為科舉出身者讓路!………”

    狄仁傑聽得頻頻點頭,他覺得丁昊所言,句句說到了點子上,話語雖然直白,但是不可否認,更為簡單明了。

    這時,李元芳帶著一人進來了。

    丁昊抬眼一看,竟然是張諫之,連忙起身執弟子禮。

    張諫之哈哈大笑著,緊走幾步,把臂攙扶,神情極為和藹謙和。

    “狀元郎不必多禮啊!能有你這麽一位弟子!是老夫的榮幸啊!”

    狄仁傑看的大跌眼鏡,出言擠兌道:“孟將還真是厚此薄彼!

    老夫也等你許久了!想不到你這老家夥,竟然視老夫如無物!令人心寒呐!”

    張諫之還就順著狄仁傑的話頭說了:“懷英啊!你那張老臉確實沒啥好看的!

    不看還罷了!若是看多了!指定晚上得做噩夢!

    故而,真的不敢看呐!”

    眾人皆笑,一時之間書房內的氣氛變得極為的融洽。

    落座之後,狄仁傑一指張諫之,看向丁昊說道:“你那五位伯父的案子,孟將最是清楚不過,想問什麽,你就問他吧!”

    丁昊頓時來了精神。

    對著張諫之鄭重的抱拳一禮。

    張諫之也是爽快人,不待丁昊動問便開言道:“此事老夫派人暗中調查過,乃肅政台侍禦史萬國俊以及其黨羽所為。

    另外,其中還有梁王武三思的參與。

    背後主謀之人,正是張易之與張昌宗兩兄弟。”

    “果然與我猜測的一般無二!張氏兄弟端的是陰險狠毒至極!”丁昊恨恨地道。

    說完,丁昊又接著問道:“不知我那五位伯父所犯何罪?”

    張諫之哈哈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萬國俊此人,一貫擅長捕風捉影,羅織罪名,此事你無需憂慮!

    有我與懷英在,他們這幫人,想要謀害你那五位伯父的性命,並非易事!”

    聽了這句話之後,丁昊才明白,怪不得程氏五兄弟案發差不多兩個月了,仍然安然無恙,原來是張諫之與狄仁傑一直在背後默默的幫助。

    心中感動之餘,再次起身,鄭重無比的施禮致謝。

    張諫之謙虛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隻恨我與懷英二人的力量太過於薄弱,尚無法壓倒二張,救得了程氏五兄弟,救不了我大唐即將危亡的社稷呀!”

    說著,張諫之的臉上閃現出了濃濃的憂慮之色。

    丁昊熟知曆史,他當然知道大唐社稷不會亡。

    順口便接道:“大唐的江山社稷,絕對不會亡!”

    如此篤定的口吻,頓時令狄仁傑和張諫之會錯了意。

    他們誤以為丁昊也是一位堅定的李唐江山擁護者。

    畢竟此時,武則天有意立梁王武三思為太子的流言蜚語漫天飛,誰又能夠看得出來李唐的江山不會亡?

    狄仁傑與張諫之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俱是驚喜之色。

    在二人的眼中,此刻的丁昊完全已經表明了立場,既然同屬一個陣營,那就不用再藏著掖著。

    張諫之開門見山道:“為了恢複李唐的江山社稷,程翔,你願不願意助我與狄公一臂之力?”

    丁昊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們二人會錯了意。

    可是這並沒有什麽,他熟知曆史,知道神龍政變的勝利者就是張柬之。

    人家已經拋出了橄欖枝,這趟順風車,不搭白不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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