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昊正抱著一本《論語》生啃,小翔子來報,說是牡丹園中,陛下有請。

    不敢耽擱,放一下書本,丁昊隻能跟隨來人前往牡丹園而去。

    時近傍晚,落日西垂,紅霞染透了半邊天。

    丁昊徐徐而行,邊走邊欣賞著落日餘暉,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牡丹園。

    此時的武則天,也許是左右無事,也許是那半闋好詞,勾起了她的賞文欲,便命人將張易之今日所作的詩文亦呈了上來。

    一看之下,眉頭直皺!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先前張昌宗所作的那首詩,拙劣雖拙劣,但沒有好詞在前麵做參照對比,一笑而過也就罷了。

    如今,有了珠玉在前,再看張易之所作,那簡直就有些慘不忍睹了呀!

    武則天撇著嘴,責怪道:“易之啊!平日裏朕覺得你的文采還行啊?

    可是你瞅瞅,今日,你這做的都是些什麽呀?

    文法不通也就算了!這!竟然,哎!”

    正說到此處,抬眼瞥見丁昊徐徐而來。

    武則天頓時來了精神,招招手催促道:“你可真夠慢的!趕緊的,將那上半闕拿來吧?”

    丁昊上前施禮之後,聞言,頓時滿頭霧水。

    他哪裏知道武則天所言的上半闕,下半闕何意?

    見其呆愣在原地,上官婉兒起身提醒道:“陛下是在問你所做的新”,說到這裏,她也卡殼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稱唿這種文章的體裁。

    見丁昊更加的雲裏霧裏,上官婉兒索性朗誦了起來。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應該是下闋吧?上闕呢?陛下問的就是這個!

    丁昊這才恍然大悟。

    就是這短短一瞬間,武則天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嗔怪道:“一首新作,緣何還藏頭露尾?

    別藏著掖著了!

    快快道來,讓朕朕也品鑒品鑒!”

    小翔子迴去之後早就老實交代了,故而,丁昊一想就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武則天有命,自然不敢遲疑。

    於是,丁昊就那麽隨意的站著,稍微醞釀了一下感情,開始了朗誦。

    隨意的站著可以,可是絕對不能不醞釀感情!

    一首好的作品,若是不醞釀感情,就那麽直白地朗誦出來,效果會大打折扣的!

    武則天當麵,又是眾目睽睽之下,丁昊還真怕這首詞入了她們的法眼。

    若是因為朗誦的不好的緣故,被他們雞蛋裏挑出了骨頭,丟人事兒小,對不起辛大神事兒大!

    不能光我剽竊我自豪!還得我剽竊我負責!決不能毀了經典!

    醞釀好情緒之後的丁昊,開始了聲情並茂的朗誦。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待到丁昊朗誦完,張易之與張昌宗那幫人,顯然是並沒有聽出來個所以然來。

    但是不可否認,就辭藻的華麗程度來說,亦是能夠唬到人的。

    再加上,武則天當麵,他們不敢造次,故而,一個個皆閉口不言。

    這裏麵,無疑,就數上官婉兒的文學造詣最深。

    聽完了整首完整的詞作之後,上官婉兒難以抑製的眼裏冒出了小星星。

    至於武則天,他的文學造詣亦是不低。

    眾所周知,當年他在白馬寺裏所作的那首,用以迷惑唐高宗李治的《如意娘》,亦能夠算作詩中上品。

    若是不信,我們不妨來迴顧一下:“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若是沒有一點文學功底,能夠寫出這首詩嗎?

    故而,當她聽完了整首的《青玉案元夕》之後,良久沉默。

    似乎是正在迴味。

    武則天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其他人自然是皆不敢言語。

    上官婉兒深諳武則天的脾性,僅從其神態之上便能夠分辨的出,武則天對這首作品的認可程度。

    陛下未開言,她當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上官婉兒強自按耐下心頭那絲莫名的悸動,等的著實有點心焦。

    還好,並未讓她等多久,半晌之後,武則天迴過神來。

    “好”,慢吞吞的一個字,似乎耗費了武則天不小的精力,她說的極為吃力。

    片刻之後,惜字如金的神皇陛下,終於迴歸了正常的語速。

    “著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文啊!婉兒的眼光著實名不虛傳!

    嗯,翔郎不錯!確實不錯!此文一出,你這個才子之名,算是坐實了!

    好啊!我控鶴監總算是出了一位大大的才子!好!總算是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

    朕心甚慰!賞!朕要重重的賞你!……”

    也許是心情太過激動的緣故,武則天有點絮絮叨叨,此時的她,就像一個鄰家老太太,羅嗦而語無倫次。

    這一大堆褒獎的話,令張易之與張昌宗兩兄弟羨慕嫉妒恨的同時,更是對丁浩恨之入骨。

    這時,上官婉兒終於也問出了她心中憋了許久的疑惑。

    “程供奉所作之文,婉兒聞所未聞,還請賜教這究竟是什麽體裁?”

    她這一問,其實也正是武則天心中所想。

    聞言,武則天亦麵露期待之色。

    丁昊並沒有飄飄然,淡然的傲立於場中,為他們答疑解惑之前,猶自不忘先躬身施禮。

    看的武則天暗暗點頭,內心之中已經默默的同張易之與張昌宗兩兄弟做起了比較。

    還是那句老話,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這一比之下,誰是金玉?誰是敗絮?不言自明!

    丁昊並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這絲不驕不躁與恬靜淡然,在武則天的心中,已經贏得了超越二張的讚譽。

    仍舊是那樣的雲淡風輕,丁浩不徐不疾侃侃而談。

    “我方才朗誦的確實並非是詩,而是一首詞,寫的乃是元夕日。

    詞牌名叫做《青玉案》,取自於東漢張衡的《四愁詩》。

    “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

    雙調六十七字,前後闋各五仄韻,上去通押……”

    直到丁昊講完了詞的格式與韻腳,武則天與上官婉兒方才恍然大悟。

    不知不覺間,二人對丁昊的才華,又有了新的認識。

    在她們看來,能夠自創一種全新體裁,且還能夠用這種體裁達到如此奪人心魄人效果,實在已經不能用才華橫溢來界定了!

    老懷大慰之下,武則天又說出了她那句極為熟悉的話:“大膽的說,讓朕如何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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