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營中終於有人發現了楚軍的動向,示警的響箭被一支支射上了天空,淒厲的尾音霎時劃破了平靜的夜空。

    營中的領軍將領終於被驚醒了,大聲嗬斥著猶在唿唿大睡的士卒。

    片刻之後,韓信營中將士開始了自發的抵禦。

    可是黑燈瞎火之下,零星的燈籠火把也照不亮整個營地。

    人喊馬嘶,刀槍碰撞,箭矢亂飛間,誰又能知道楚軍究竟有多少人馬。

    更有那睡的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拿上兵器就作戰,打了半天才發現,竟然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丁昊一馬當先,戰戟揮舞間,擋者死,碰者傷,將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霸王氣概,發揮得淋漓盡致。

    項莊帶領著親兵緊隨護衛,中間便是虞子期和虞姬,後麵八千楚地兒郎全都戰意高昂,直殺的倉促應戰的漢軍人仰馬翻。

    正在熟睡的韓信,自然難免被這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驚醒,急忙起身,令人披掛。

    一邊著甲,一邊就開始下達命令了:“定然是那項籍,想要突圍而出!

    速傳本將軍令,嚴防死守,斷然不能放虎歸山!

    各軍各寨,若敢陰奉陽違,畏敵不戰,殺無赦!”

    傳令兵正欲出賬,迎麵正好撞上了急急忙忙而來的蒯通。

    蒯通見是傳令兵,順勢一把就拽住了。

    “且慢!”

    說完,拽著傳令兵也不放手,轉身目視韓信:“大王聽我一言!

    此令一出,大王日後定然會追悔莫及!

    今日那九江王英布的下場,大王這麽快難道就忘記了嗎?

    絞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端的是金玉良言啊!

    大王三思啊!”

    “大膽蒯通!你竟敢怡誤軍機!當本王不舍得殺你嗎?”韓信很惱怒。

    值此緊要關頭,他見蒯通竟然還有閑心在這兒磨嘴皮子,很是著急。

    可是蒯通並沒有被他這句話給唬住,依舊直視著韓信的。

    “放那項籍一條生路,對大王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項籍在,才有大王的用武之地。

    項籍若死,英布的下場便是大王的前車之鑒!”

    兩人互不相讓,四目相對,逼視了足足半晌。

    反倒是,將那名傳令兵嚇的瑟瑟發抖起來。

    片刻之後,韓信終於敗下陣來。

    他想到了昨日王帳之中,劉邦那揶揄的語氣,質疑的目光,以及下令處死英布時狠辣果決的手段。

    緩緩的,韓信迴身,一屁股重重落坐於臥塌之上。

    良久之後,輕聲喃喃道:“若是就這樣放走了項籍,漢王處如何交代?”

    “有什麽交代不了的?天下誰人不知,霸王勇冠三軍?

    又是夜半三更,事發倉促,一時疏忽令其走脫,完全在情理之中!”

    蒯通好似一點顧慮也沒有,竟是如此的侃侃而談。

    又沉吟了片刻,韓信終於下定了決心,對那傳令兵道:“下去吧!

    記住,方才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沒看見!”

    傳令兵唯唯諾諾,點頭稱是之後,緩緩地退出了帳外。

    傳令兵一般都是將領的嫡係,挑選的也都是守口如瓶之人,韓信自然不怕他將這番話說與他人知曉。

    此時,蒯通終於放下心來。

    “請恕在下方才無禮之罪。”蒯通恭恭敬敬的行禮,為方才的失禮給韓信賠禮道歉。

    韓信擺了擺手:“先生何須多禮!本王豈能不知,先生亦是一片苦心。

    罷了,事已至此,也隻能依先生所言了!

    耽擱了這麽久,想必那項籍早已逃出生天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項籍清不清楚,是咱們今次放了他一馬?”

    果然不出韓信所料,此時此刻,丁昊已經帶領著一眾人馬,突出了重圍。

    由於久久沒有接到韓信將令,軍中諸將畏懼霸王氣勢,並未有那愣頭青不要命的拚死攔阻。

    也是霸王勇名太盛,此番又是奪路而逃做困獸之鬥,根本就沒有人敢撞到槍口上來送死。

    常言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霸王可是一頭猛虎!猛虎急了,誰敢輕易捋其鋒芒?

    就這樣,在丁昊的一馬當先之下,他竟然奇跡般地將幾萬士卒,從韓信營中帶了出來。

    在虞子期的悉心護衛之下,虞姬竟然也是毫發無損。

    全軍將士歡欣鼓舞,士氣高漲到了頂點。

    原本以為已經逃出了生天,誰曾想?奔行了大約十裏,丁昊發現,前方不遠處,竟然還有一軍。

    此時天色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晨霧之中,但見一麵“樊”字大旗,正在風中獵獵作響。

    “樊噲!原來竟然是這個屠狗之輩!”丁昊麵帶不虞之色,微微有些著腦。

    “王叔,不若由小侄上前叫陣,若樊噲那匹夫膽敢應戰,定斬他狗頭!”項莊已經開始請戰了。

    丁昊略一沉吟,斷然拒絕道:“現如今,吾等仍未脫離險境,不可逞一時之勇!

    傳令下去,繞道,待渡過了烏江在與漢軍計較。”

    項莊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在此地耽擱太久,漢軍大軍追來,那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喏!

    那就讓樊噲那顆狗頭,再在他脖頸上多長幾天!”

    項莊說完,便撥轉馬頭傳令去了。

    丁昊環顧四周,但見漢軍營盤西麵地勢略高,東麵地勢平坦,大手一揮指向東麵。

    “將士們,後有追兵,前有攔截,不可戀戰,繞道向東,待度過了烏江,咱們就到家了!

    若漢軍不識相,擋吾兵鋒者死!

    殺!誰也不能阻擋我們迴家的腳步!”

    “殺,殺,殺!誰也不能阻擋我們迴家的腳步!誰也不能阻擋我們迴家的腳步!”

    幾萬士卒應和著,齊聲呐喊著,潮水一般,隨著丁昊向東殺去。

    樊噲在營中,遠遠地望見這一幕,大罵一聲:“項籍匹夫!哪裏走?

    傳令,速速出營,攔住東邊去路,切莫放走了項籍!”

    下令之後,似乎仍不然不放心,“噔噔噔”三兩步下了瞭望台,提槍策馬,朝著東營火急火燎而去。

    有句罵人的話說的好啊!

    “急什麽急?這麽著急,難道是趕著去奔喪嗎?”

    此時此刻,不知道樊噲的部下當中,有沒有人敢在私下裏這樣罵樊大將軍?

    若是有,隻怕事後他會被自己的烏鴉嘴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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