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素衣的聲音從祭壇上傳出。


    素心這才進入祭壇。


    這是一座巨大圓形的祭壇,底部懸空,十三根白玉石所做的高達三丈的巨大石柱支撐起整座祭壇。其中祭壇邊緣共有十二根白玉石柱,每一根都有二人合抱之粗,而在祭壇中間最粗大的一根白玉石柱,看去至少要五、六人才能合抱起來。


    而在祭壇上方,所有的建築都是用一種赤紅色的奇異石材所築,台階、欄杆,無不如此。在祭壇的中央,聳立著高大雄偉的殿堂,呈現出寶塔形狀,共有三層,每高一層,便比下一層小了一半左右,但每一層看去幾乎都有不可思議的十丈之高。


    遠遠望去,這個祭壇簡直就是一團巨大燃燒的赤紅火焰,直刺蒼穹。


    素心快速上了祭壇,在祭壇之上有一座巨大的宮殿,這座宮殿叫做“歡喜殿”,乃是歡喜教教主所在。


    素心進入宮殿之中,就將素衣坐在殿內,背對著殿門。


    “教主!”素心躬身叫道。


    “如今就你我二人,就不比拘束了,說吧,有何事?”素衣沒有迴頭。


    “師姐,浮屠宗、方寸寺、伽藍寺、慈雲庵等四宗牽頭,聯合所謂正道門派意圖圍攻我教。”


    “哦,我知道了。”素衣很是平靜。


    素衣聞言,忍不住急道:“師姐,那我等該如何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可是以我一教之力如何抵擋啊?”


    “不能抵擋,玉石俱焚便是。”


    “啊?”素心愕然。


    “四大佛宗曆來視我教為異類,整個幽州所謂正教亦視我教為魔教,自我教創教至今,此等攻伐多不勝數,何必著急?”素衣平淡地說道,便如她所言,歡喜教並非沒有遭受過正教圍攻,卻從未覆滅。


    素心道:“師姐,這個我知道,可是這次不一樣,據我調查,此次圍攻除了由四宗牽頭以外,其中浮屠宗宗主和方寸寺方丈二人親自前來,那架勢是一定要與教拚個你死我活了。”


    素衣聞言,沉默了。


    素心也不在言語,靜靜等候素衣決斷。


    良久之後,素衣一如既往地以那平淡的語聲道:“教在人在,教毀人亡。”頓了頓,又道,“如實通知下去,若有要離教者,即刻便可離教。”


    素心臉色微變,忍不住道:“師姐,要不我們暫避鋒芒好了。”


    素衣迴過身,平淡地看著素心,後者下意識微微低頭。


    “把我的話傳下去就是,包括你也一樣,若要離教,我絕不阻攔。”


    素心直接跪了下去,“不,我誓死追隨師姐!”


    素衣沒有什麽表情,淡淡道:“去吧。”


    “是!”


    ……


    幽州山脈,與青州地帶群山截然不同,少了幾分秀美清幽,多了幾分的是巍峨險峻。


    夜幕之下,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脈巍然屹立,縱橫交錯,遠遠望去,竟是透出了一片肅殺之意。


    陸離負手而立,舉目眺望,隔了兩座較低的山頭,一片較為平坦的荒野之後,大地之上突然聳立起四座高大高峰,環環相扣,圍成一個山穀。在這四座高大山峰背後,茫茫夜色之下,便是無數陰影,正是幽州與中州的邊界中幽山脈。


    而在最前方四座山峰之中的,就是名動幽州的莫羅穀。


    這一晚夜色深深,幽月高懸,天際隱隱還有幾顆閃著微光的星星。那冷冷清輝之下,遠處的那個山穀裏似乎隱有霧氣,淡淡漂浮,望去如輕紗薄霧,幽美之中帶著幾分神秘。


    陸離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眼手中精致小巧的佛陀金像,正是素衣當日所贈的歡喜佛。


    自從昨日從店小二口中得知歡喜教麵臨的處境之後,他就不禁想起了素衣,尤其是是數個月前歡喜教眾人離開小雷音寺前,素衣對他說的那句話,“我在歡喜教,你若來,我等你,你不來,我還是等你”。


    如果說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陸離或許不會想起來,可偏偏巧合如此,他不僅到了歡喜教附近,還得知了這樣的消息,所以他經過一番躊躇後,最終選擇來看看情況。


    “莫羅穀”這三字在這裏,自然是如雷貫耳,陸離很輕易地就知道莫羅穀所在。但到了真正要暗中進入的時候,卻發現事情竟然頗為麻煩。


    莫羅穀占地範圍極廣,按理說應該不難潛入。


    可偏偏現如今四大佛宗率領眾幽州正教要圍攻歡喜教,故而莫羅穀周邊已然被布下了天羅地網,到處都是修行者。


    若不是陸離如今修為不低,而且身懷各種奇門異術,尤其是擅長潛行的鬼術,他還真不好做到悄無聲息地穿過四大佛宗所布下的天羅地網。


    不過,即使他能力潛入,卻也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直到深夜才接近了莫羅穀。


    忽然,那一片被群山圍繞的寧靜的莫羅穀上空,突然遠遠傳來一聲厲嘯,一道紅光衝天而起,照亮了一片天際之後,才緩緩落下。


    莫羅穀中,原本因為夜深都熄滅的燈火,逐一都亮了起來。


    或遠或近的人聲,夾雜著幾許被打擾睡眠的低沉惱怒咒罵聲,逐漸也響了起來。但在這一片漸漸變大的喧嘩中,憤怒的喝問聲夾雜在詭異的如同野獸咆哮聲中,從莫羅穀的入口處,傳了進來。


    片刻之後,廝鬥聲已然傳了過來,與此同時,警報的鍾鳴同時迴蕩在山穀上空。在這深夜之際,四大佛宗所率的正教大軍終於開始向歡喜教發起第一波攻勢了。


    無聲無息地趕到,隱藏在另一座山頭上的陸離,望著莫羅穀入口處的那片燈火,以及不時從莫羅穀中往入口處趕去的人影,心中尋思著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勢。


    眼見著夜色中莫羅穀人聲嘈雜,過了這一會,仍然有人影不停向山穀入口處而去,看這情形,那裏的局勢愈演愈烈了。


    “先進去找到素衣再說吧。”陸離如此想著,陡然間身形化作淡淡流光,悄無聲息地從山脊上滑了下去,片刻後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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