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小心。隻是,如果是個連你和白玉都對付不了的人,我若是遇上了,怕是沒法保住這條命。”陳豐苦笑。

    “除非是出了什麽意外,不然他不可能會去找你。我和白玉會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時候不早了,你該迴去了。”沈玉瀟覺得他在這裏待的時間夠久了。

    要是還不迴去,唐懷業怕是要懷疑了。

    陳豐聽了她的話,算是定了定心,推著輪椅離開了別院。

    “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訴他冷言的消息,何必要說?反倒將他給嚇到了。”白玉不是很明白她為何要提這麽一句。

    “誰知道冷言會不會做什麽?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沈玉瀟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會提醒一句。

    冷言這人太過狡猾,說不定會做些什麽超出他們預料的事。

    所以這提醒還是有必要的。

    “還真是沒想到,我們那麽早就已經知道冷言的存在了。”白玉當時還以為那是伽藍的仇家。

    卻不曾想過,那竟是冷言。

    “當初冷言已然墮入魔道,難道你和伽藍就沒有看出來?”沈玉瀟覺得奇怪。

    “我都不曾見過冷言,哪裏會知道他是不是墮入了魔道?我隻是知道他們幾個人之間的糾纏而已。至於伽藍為何沒能看出來……冷言一直與她在一起,怕是早就蒙蔽了她的眼睛。”

    唯有月柏一人看了出來。

    為了不讓伽藍相信,他沒有將此事告訴伽藍,還當著伽藍的麵“殺”了冷言,背負她的恨意與她決裂。

    後來他才發現,冷言並沒有死透,不但活著,而且本性暴露,想要得到伽藍的玲瓏心。

    而他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讓伽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明天,冷言應該就休息夠了吧?要是再不將人救出來,可就來不及了。”沈玉瀟那日並沒有能進去地牢,所以無法知道伽藍看到的人究竟是誰。

    或許是徐冉,又或許是另一個替身。

    如果已然選好了替身,徐冉可就危在旦夕了。

    “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我還能感覺到徐冉,說明他還活著。”白玉寬慰道。

    “他還活著可不能讓我安心。誰知道他能撐到什麽時候?”沈玉瀟揉了揉眉心。

    她很早以前就答應過柳蘿,要將徐冉救出來。

    哪知道一直到今天,都還沒有能做到。

    反而眼睜睜看著徐冉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

    “冷言急著找破解血咒的方法,肯定不會在皇宮裏待太長時間。明天我和你一起入宮,先去探探情況。”白玉也知道她心中有多著急。

    她答應過柳蘿的事若是沒能做到,必定會很愧疚。

    翌日一早,二人一同入了宮。

    沈玉瀟原以為沈約又會想個什麽借口取消早朝,但早朝並沒有取消,照常進行。

    皇位上並沒有人,但皇位旁邊卻有一張椅子,椅子前麵擋著一張珠簾。

    “這是……垂簾聽政?”沈玉瀟眉心一皺。

    她還真沒料到沈約會來這麽一出。

    那簾子後麵的人是誰,不用多想也知道。

    “皇上身體欠佳,特意讓皇後娘娘前來主持早朝。”劉全在一旁說了一句。

    眾人驚詫,這沈玉歆什麽時候曾了皇後,他們怎麽不知道?

    “臣參見皇後娘娘。”

    沈約第一個下跪,其餘的人哪裏還能安然站著?

    自然隻能跟著他一起下跪了。

    “平身——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劉全這一次說話的尾音拖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長。

    原本以為今天沒有早朝,所以眾人都不曾有準備,所以早朝很快就散了。

    “這樣做當真合理?”陸遠走到沈玉瀟身邊,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就算不合理,沈約也有辦法讓它合理。”沈玉瀟當然知道這麽做不合理,但她並沒有提出來。

    因為她知道,沈約有的是辦法能讓自己的做法變得合理。

    “那你就要眼睜睜看著沈玉歆坐在那裏?”陸遠可忍不了。

    沈玉歆那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李明德的,這一點不少人都知道。

    她坐在那裏,是對大梁的玷汙。

    “忍不了,也得先忍忍。你放心吧,他們的好日子不會太多了。”沈玉瀟說完,正要和陸遠一起出去,就被人叫住了。

    她認得那個聲音,是沈玉歆身邊的雨荷。

    “不知皇後娘娘找微臣,有什麽事?”沈玉瀟轉過身去,看到一臉得意的沈玉歆,麵上並沒有太多波瀾。

    “沈玉瀟,你看,這個位置最後還是本宮的,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沈玉歆撫著肚子,在雨荷的攙扶下走到她麵前。

    沈玉瀟下意識地往後麵退了幾步,生怕沈玉歆會再次陷害她。

    沈玉歆嗤笑一聲,“沒想到,我也有讓你這麽害怕的時候。沈玉瀟,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

    “不管是誰,麵對小人都難免會害怕。”沈玉瀟輕笑著迴答。

    沈玉歆當即發了怒,“賤人,你罵誰?”

    “你居然還能聽得出來這是罵,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沈玉瀟輕笑一聲,轉過身頭也不迴地走了。

    “站住,本宮可沒有讓你走!”沈玉歆想要抓住她,可才走兩步,就感覺到小腹一陣墜痛,兩眼一黑,摔在了地上。

    沈玉瀟聽到身後的動靜, 不但沒有停住腳步,反而快步走了出去。

    她可不想被沈玉歆給賴上。

    “你放心,方才我為你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不會有人認為她出事與你有關。”白玉驀地出現在她身邊,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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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瀟擰眉,“原本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是她自己動了胎氣。就算是要怪,也得怪沈約。皇後娘娘有了身孕還讓她來垂簾聽政,多不好?”

    方才她往外走的時候,就已經為自己想好了說辭。

    隻要沈約敢用這件事來對付她,她就能將錯扔迴給沈約,還能讓沈玉歆再也無法垂簾聽政。

    “看來,是我多慮了。我根本就不該為你的事情擔心。”白玉輕笑一聲,帶著她到了地牢前麵。

    沈玉瀟沒有絲毫準備,看到這熟悉的場景,還有幾分擔心冷言在這裏。

    “放心,他已經走了。不然我也不會帶你過來。”白玉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盡管他這麽說,沈玉瀟仍舊看了看手中的鐲子,發現鐲子沒有什麽反應,她才鬆了口氣。

    “走吧,進去看看。”她走到地牢前,還沒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這裏麵的場景,應該和太師府地牢一樣慘烈。

    她讓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才往裏麵走。

    地牢一片昏暗,隻有幾盞忽明忽滅的油燈。

    沈玉瀟走過一排牢房,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房間中央有一個水缸,那水缸裏有個人影,看著很是熟悉。

    “徐冉都已經變成那樣了,對沈約已經沒有什麽用了,他為何……”沈玉瀟正想著,沈約為何要將徐冉扔在這裏。

    結果卻看到了一張沒有麵皮的臉!

    更恐怖的是,那張臉上的眼珠子活動了一下,落在了她身上,而後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沈玉瀟嚇得往後退了兩步,要不是白玉接住她,她都怕自己會摔在這肮髒的地上。

    “這是……”白玉在扶住她之前並沒有能將那個人看個仔細,此時抬頭看一眼,心頭一震。

    “李明德。”沈玉瀟話音才落,那水缸裏的人好似聽到了她的聲音一般,開始不安地躁動起來。

    一副確認身份的樣子。

    “他居然沒有死。”白玉以為他早就已經死在了沈約手上,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而且……即將成為沈約手中的第二個傀儡!

    “我之前還在想,沈約要怎麽找,才能找到一個如徐冉那般合適的人選,從身形上看都得一模一樣,才不會被人懷疑。哪知道……”

    哪知道他用的,竟是李明德本人!

    “也難怪他一點都不慌亂,安排沈玉歆垂簾聽政,也不過是想要將這幾日給糊弄過去。一旦傀儡完成,他就又能高枕無憂一段時間了。”

    白玉知道沈約狡猾,但沒想到他能狡猾到這個地步。

    “我們走吧。”沈玉瀟不想再看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你……”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會救他。”

    白玉隻說了一個字,但沈玉瀟已經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麽。

    李明德是她的仇人,這一點,她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他與沈約聯手,她娘不可能會死在寧月娥手上,還死得那般淒慘。

    李明德死不足惜,能活著受折磨,是更好的懲罰。

    “徐冉不在這裏,應該是在寢宮,我們到那裏去看看。”沈玉瀟從地牢出來,將方才看到的場景扔到了一邊,不再去想。

    白玉追出來,將她帶到了承乾宮。

    承乾宮裏並沒有多少人,但寢殿門口還是有不少人守著。

    還好她有白玉幫忙,不需要擔心自己還得與那些人較量。

    白玉徑直將她帶到了房間裏。

    徐冉躺在床上,一張臉慘白,沒有半點血色。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他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些,還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這樣子,這陣子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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