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瀟迴到沈府,發現魏府的請帖已經送到了。

    六個燙金大字,寫著許芷茹和魏子峰的名字。

    “這場婚宴,肯定會很熱鬧。”沈玉瀟心裏已經開始期待了。

    “我還以為你早就會動手, 沒想到一直等到了現在。”沈良還以為她一早就會出手,哪知道她居然一直要等到兩個人的婚宴才會著手對付他們。

    “之前疏忽了,便想著,不如在婚宴上動手,正好讓全京城的人都看一看他的笑話。”沈玉瀟笑著說道。

    沈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考慮。我先去陪蘿兒了,你也好生休息一下。”

    沈玉瀟迴到清麗園,好生休息了幾天,就到了婚宴那一日。

    中途她還曾擔心李明德會再來找她,還好他並沒有打擾。

    畢竟她之前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這個理由應該可以用很久。

    沈玉瀟精心打扮了一番,和沈良與柳蘿一起到了魏府。

    魏府之中一片喜慶,高朋滿座,人聲鼎沸,沈玉瀟耳邊是一聲又一聲的恭喜。

    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林春來,對他淺淺一笑。

    林春來則微微頷首,示意她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婚宴還有一段時間開始,沈玉瀟遠遠看著魏子峰那得意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裏冷笑,“他怕是不知道他沒多少好日子過了吧?”

    “吉時快到了,怎麽芷茹還沒有來?”魏賢看了一眼門外,焦急地問道。

    “我立刻就讓人去催一催。”魏子峰是定然不會想讓自己的婚宴出任何問題的,於是立刻就讓人去催了。

    沈玉瀟很是好奇,所以跟了上去。

    到許府,發現花轎停在門口,裏麵卻是空的,也不見喜娘和陪嫁的丫鬟。

    許芷茹更是沒有蹤影。

    魏府的人進去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沈玉瀟才聽到了動靜。

    許芷茹從裏麵走了出來,因為蓋著蓋頭,即便有喜娘和丫鬟攙扶,仍舊走得步履維艱,好幾次差點摔在地上。

    沈玉瀟直覺她不太對勁,想要看個究竟,但這裏是許府門口,她無法明目張膽地過去將許芷茹的蓋頭掀開,隻得想個辦法。

    她從針囊裏拿出一根銀針來,將它掰彎,將天蠶絲纏在上麵,而後輕輕一扔。

    銀針勾住了許芷茹的蓋頭,將蓋頭扯了下來。

    許芷茹驚唿了一聲,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臉,但沈玉瀟已經看到了她那張長滿了膿瘡的臉。

    一旁的喜娘也看到了,被嚇了一跳,“新娘子這是……這是怎麽了?”

    “還不快去把蓋頭撿起來,問這麽多做什麽?”許芷茹怒道。

    喜娘也不好再問,隻得將掉落在一旁的蓋頭撿起來。

    沈玉瀟這才發現,她犯了一個錯誤。

    她用了天蠶絲,根本就沒法剪斷。

    要麽她將天蠶絲都扔掉,要麽她就得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一直跟在許芷茹身邊。

    沈玉瀟當然舍不得扔了天蠶絲,她手裏就隻有這麽一根。

    所以隻得冒險一點,跟在許芷茹身邊。

    反正她手上的的天蠶絲足夠長,不會輕易被發現。

    喜娘將蓋頭重新蓋在了許芷茹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而後,許芷茹坐上了花轎,往魏府去了。

    一路上,她都覺得有什麽在扯著自己的頭發,可她伸手去摸,卻什麽都沒有摸到。

    隻當是頭上的鳳冠太重,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花轎到達魏府,正是吉時,喜娘生怕耽誤了時間,將她攙扶出來就往喜堂裏送。

    許芷茹走得跌跌撞撞,差點撞到柱子上,惹來了好一陣笑話。

    沈玉瀟在她走到中間,快要到達魏子峰麵前的時候,用力扯了扯手上的天蠶絲。

    許芷茹頭上的蓋頭被她扯了下來,她那張滿是膿瘡的臉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盡管她及時捂住了自己的臉,卻還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她那狼狽的模樣。

    喜娘想要將蓋頭撿起來蓋在她頭上,可那蓋頭卻一直跑,好似長了腿一樣。

    沈玉瀟想要將蓋頭拉到自己麵前來取下鉤子,但這麽多人看著,她怕是不好操作。

    就在她心中擔憂的時候,天蠶絲卻忽然迴到了她手上。

    她轉頭一看,果然看到了白玉。

    “我方才好像沒有找你幫忙,你怎麽會知道我遇到了麻煩?”沈玉瀟笑著問道。

    “你有麻煩,我自然會知道。”白玉迴答。

    喜娘將蓋頭重新蓋在了許芷茹臉上,但周圍的議論卻沒有停歇。

    就連魏子峰的臉上都出現了猶豫的神情。

    他並不是真心想要迎娶許芷茹,不過是想借著她對付許之令而已。

    如今她變成了這個樣子,連看都沒法看了,魏子峰可不覺得自己能和這樣的一個人日夜相對。

    “新郎官怎麽不過來?”喜娘想要將許芷茹交到魏子峰手上,可她抓著許芷茹的手都伸出去了半天,對方也沒有什麽反應。

    “你的臉,是怎麽迴事?”魏子峰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個清楚。

    如果她的臉還能好起來,儀式就還能繼續下去。

    但如果她的臉好不起來,那這儀式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大夫說,我這臉起碼得五日才能好。”許芷茹小聲迴答,生怕她的話會被旁人聽了去。

    可魏子峰問出那句話之後,在場的人幾乎都屏息凝神了,所以盡管她的聲音很小,也依舊被周圍的人聽到了。

    “那樣的一張臉,五日就能好?”

    “恐怕得五十日吧?”

    “我覺得五十日都少了,你也不看看那張臉爛成什麽樣了,怎麽都得五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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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議論讓魏子峰很是下不來台,他原本將今晚視作自己到目前為止最為重要的一晚,借著婚宴與京城的達官貴人打交道,好讓自己以後能受到照拂。

    卻硬生生被許芷茹給破壞了。

    “若是還不拜堂,可就要錯過吉時了。”喜娘無奈在一旁提醒道。

    魏子峰這才接過了許芷茹的手。

    許芷茹還以為他要悔婚,看到自己的手被他捏在手中,才算是鬆了口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禮成之後,許芷茹就被送到了洞房裏。

    她扯下蓋頭,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很是懊惱。

    為何她的臉偏偏在這時候出問題?

    “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可真是夠嚇人的。”這種時候,自然不會少了看笑話的人。

    沈玉瀟倚在門框上,嘖嘖了兩聲。

    “關你什麽事?你是嫉妒還是羨慕?”許芷茹瞪了她一眼。

    “你覺得你這個樣子,我還會嫉妒羨慕?”沈玉瀟搖了搖頭。

    “我還是嫁入了魏家,可你卻永遠都不會有人娶,你難道不該嫉妒我?”許芷茹頗為得意地說道。

    “你說得好像魏家有多好一樣,更不用說魏子峰不過是個庶子,還是丫鬟所生,在魏府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沈玉瀟故意戳她的痛楚。

    許芷茹自然恨得咬牙,“誰說他在魏府沒有地位?而今除了他,魏府還有哪個兒子有用?他才剛剛被魏賢重視,以後我們定然會過得很好,你隻有眼饞的份兒!”

    沈玉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怕你們已經沒有以後了。”

    許芷茹一驚,“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想要問個清楚,沈玉瀟卻轉身走了。

    她頂著這麽一張臉,也不好追出去,隻能重新坐了迴去。

    沈玉瀟迴到熱鬧的前院,聽著那觥籌交錯的聲音,看著魏子峰紅光滿麵的樣子,抬頭對林春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時機已經到了。

    林春來點了點頭,而後一聲令下。

    一堆捕快衝進來,打亂了這場喜宴。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到這裏來鬧事?”魏子峰隻當是有人嫉妒他,所以故意找人來鬧事,想要以主人的身份將他們轟出去。

    卻聽林春來道:“他們是我的人,到這裏來抓你的。”

    魏子峰聞言,不由冷笑一聲,“抓我?憑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事?”

    “殺害魏子白,以及唆使他人殺害楊老四一家四口,證據確鑿。”林春來一字一句地說道。

    賓客們聽到這話,皆是一片嘩然,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說證據確鑿,倒是將證據拿出來,若是沒有證據,我可要反告你誣陷!”魏子峰厲聲道。

    林春來讓人抬了一人上來。

    魏子峰隻看了一眼,就差點暈過去。

    那抬來的人,正是他當初雇傭的殺手。

    他分明記得,他已經讓人將那殺手滅口了,怎麽她還會出現在這裏?

    “你以為你殺了他,所以徹底放了心,卻不知道他那時候還有一口氣,被我的人救了迴來。盡管他如今無法走路,卻是能說話的,你的罪行,他都指認了。”

    魏子峰咬了咬牙,狡辯道:“就憑著他幾句話就要定我的罪,不免也太可笑了。”

    “如果他一個人不夠,我手裏還有幾個人可以指認你,你可要看看?”林春來讓人將那日同魏子峰一起“殺害”魏子白的人押了上來。

    魏子峰的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

    他可沒有辦法同時將這兩個罪名從自己身上抹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無法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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