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有所察覺,怎麽會將所有的財物都處理好?

    什麽都沒有剩下。

    魏子峰冷汗涔涔,急忙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他將先前從魏子白那裏偷來的房契和地契都拿了出來,正想慶幸自己手中還留著這些東西,再一看,發現這房契和地契都是假的!

    是他當初用來掉包的那些,不知什麽時候迴到了她手上。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魏子峰渾身發抖,隻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躥到了頭頂。

    魏子白都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了,昨晚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死在他手上?

    魏子峰抱著木盒跌坐在地上,驀地笑了起來。

    他這般處心積慮地除掉魏子白,就是為了得到他手中的財產。

    可到頭來,他殺了魏子白,卻發現手裏的房契和地契都是假的。

    所有的籌謀,都是白費心機。

    不過,他今日將魏子白去許家下的聘禮拿了迴來,魏賢從今天起肯定會對他上心了吧?

    這也算是好處。

    隻是,他仍舊有一種被魏子白耍了的感覺。

    “那些東西,究竟去了何處?”魏子峰驀地想到了一個人。

    沈玉瀟正往沈府走,卻發現自己身後跟了一個尾巴。

    她轉過頭,發現跟著她的人竟然是魏子峰。

    看他眼中那一抹冰冷,沈玉瀟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正要轉頭繼續往前,魏子峰卻開了口:“我是來找你的。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好了。沒有必要借一步,到了沒人的地方,若是你要做什麽壞事怎麽辦?”沈玉瀟挑眉說道。

    魏子峰往前兩步,走到她跟前,“魏子白可是將文氏的嫁妝都給了你?”

    這話問得太過直白,讓沈玉瀟都是一愣。

    她倒是沒想到,魏子峰居然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來。

    “他為何要將文氏的嫁妝給我?我答應他的事可還沒有做到。再說,他就算是要給,也隻會給一半,而不是全部。”

    魏子白才剛死,屍骨未寒,他們不但不到大理寺去看一眼,還盤算起了如何分他手上的東西。

    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就來找她要錢。

    真真是可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和他之間有什麽交易?”魏子峰再蠢都能聽出來,沈玉瀟和魏子白之間有某種交易。

    事成之後,魏子白會將一半嫁妝分給她。

    但她還沒能做到,魏子白就一命嗚唿了。

    “幫他找出真兇,還他清白。可惜這真兇藏得很深,這麽長時間,我都不曾找出線索來。”沈玉瀟歎了口氣。

    魏子峰一怔,突然覺得,他殺魏子白也算是及時,不然,他怕是很快就會查出真相來了。

    “這麽說,他並不曾將文氏的嫁妝給你?那可就怪了,這京城之中,除了你,魏子白再沒有什麽親近之人了。”

    如果嫁妝當真不在沈玉瀟手上,又會在誰手中?

    “怎麽,文氏的嫁妝都不見了?”沈玉瀟問道。

    “連一樣首飾都找不到了。”魏子峰恨恨地說道。

    旋即又覺得自己今日和沈玉瀟說了太多不必要的消息,轉身就走,連句道別都沒有。

    沈玉瀟看著他那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林春來就會找到證據,將魏子峰繩之以法了。

    不過,得等他和魏賢將許之令拉下水之後。

    狗咬狗的戲碼,她可是最喜歡了。

    沈玉瀟迴到相府,發現沈良和柳蘿都在前廳裏等她,臉上流露著擔憂的神色。

    “你們可是在擔心我?大可不必。我和魏子白的關係沒那麽好。他答應將他手中一半的莊子給我,讓我查明真兇,還他清白。僅此而已。”

    沈玉瀟覺得這個說辭很管用,不管是誰,隻要聽到她這麽說,都會理解她之前的做法。

    果然,沈良點了點頭,“我就說,你的眼光不至於會差到那個地步。”

    柳蘿也鬆了口氣,“你不為他傷心就好。魏三公子死得這般突然,實在是讓人意外。看魏府這樣子,好似一點吊唁的意思都沒有。”

    沈玉瀟沒有奢望魏府能為魏子白做什麽。

    若是他留下了財產,魏府的人可能還會裝模作樣一番。

    他什麽都沒有能留下,魏府的人連裝都懶得裝了。

    “魏府的人向來不待見他,這也是意料中的情況。”沈玉瀟聳了聳肩,“不過,我會想辦法讓他入土為安的。”

    好歹她手裏還有幾個棺材鋪子,讓魏子白好好安葬,並不是什麽難事。

    “也算是行善積德了。隻可惜,文氏留下那麽多東西,就要落在魏府那些人手上了。”沈良輕歎一聲。

    “爹不必有這樣的擔心,方才魏子峰來找過我,質問我魏子白是否將文氏的嫁妝交給我了。看來,他早就有所準備,魏府的人什麽都得不到。”

    魏府此刻怕是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恨不得能將魏子白的院子翻個底兒朝天,看看那些東西是不是被藏在了地底下。

    “魏子白大概是預料到自己會有這麽一日了吧,所以才會提前做好準備。”沈良不但沒有半點高興,神情反而更加凝重了。

    能預料到自己會出事,卻無法出手阻止,才是這世上最為無奈的事吧?

    “飯菜可準備好了?我餓了。”沈玉瀟聞到了後麵飄出來的香味,知道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她累了一天,也該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了。

    “早就準備好了,走吧,我們去吃飯。”柳蘿挽過她的手,將她帶到了桌邊。

    吃完飯,沈玉瀟說了不少趣事,逗得柳蘿哈哈大笑,方才迴到清麗園。

    瑞雪和丹青看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沈玉瀟隻得將之前的說辭又用了一次。

    兩個丫鬟才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去為她準備沐浴用的熱水去了。

    “為了我的錢才和我走近,這話聽著怎麽這麽不舒服?”房頂上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

    沈玉瀟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懶得理會他,迴到了房中。

    “你該不會對所有人都是這麽說的吧?”白玉卻沒有打算放過她,追到了房間裏,質問道。

    沈玉瀟這才懶懶地掃了他一眼,“不這麽說要怎麽說?你倒是給我一個合適的說法。”

    白玉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到一個更為合適的說法。

    沈玉瀟這麽說,不但能解釋她之前和自己的親近,也能解釋她如今為何一點都不傷心,是再合適不過的說辭。

    “許之令的事,你可是打算交給魏賢了?”白玉換了個話題。

    “既然有人能代勞,何不就讓給他?眼下有這麽多事要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玉瀟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地圖。

    白玉看了一眼,發現那是太師府的地圖,畫得極為細致,連草木都畫了出來。

    上麵有一個地方被沈玉瀟用朱砂圈了出來,想必就是地牢所在的位置。

    “這地牢所選的位置,還真是夠精妙的。也難怪我們和沈七都不曾找到。”不但藏在房間裏,而且還選擇了太師府中最不起眼的地方。

    還可以說是,最危險的地方。

    就在太師所住的院子旁邊。

    “選在這裏,考慮的或許並不是地理位置。若是那些人的血是拿來為龐太師所用,自然是距離他越近越好。”

    沈玉瀟也是在看了這地圖之後才發現這地牢所在的位置距離龐太師的院子有多近。

    那濃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龐太師是不是在房間裏就能聞到?

    “這血究竟是不是給他用的,還不得而知。我看他那樣子並沒有什麽異常,若是當真用了什麽邪門歪道,總會看出不對來。

    對了,那個太師府中最為受寵的表小姐,你可讓人打聽清楚過了?我原本想去打聽,但又怕會被桑梓發現。”

    太師府中的怨氣太重了,他之前被洛靈兒重創,又被困在魏子白的身體裏,還沒有能恢複到最佳狀態。

    加上之前的心理陰影,他如今對怨氣敬而遠之。

    所以並不想再入太師府。

    “我讓沈七去打聽過了,但他並沒有能見到那個傳聞中的表小姐。他還抓了個相府的人打聽,對方也說自己並不知道什麽表小姐。

    但這京城之中,失蹤的不少男子,都是以調戲太師府表小姐的罪名消失不見的。我想,這個表小姐並不存在,不過是個抓人的托詞而已。”

    如果不能炮製出一個罪名來,如何抓人?

    若是有朝一日上頭查問下來,龐太師隻需要說一句,太師府從來都沒有什麽表小姐,那些傳聞都是子虛烏有,就能搪塞過去了。

    “這龐太師,怎麽比沈約還難對付?”白玉覺得沈約已經夠難對付的了。

    哪知道還能多個龐太師。

    “若他沒有點本事,他的女兒如何能坐上太後的位置?這京城之中,處處都是兇險。”

    沈玉瀟早就知道龐太師並非是善類了。

    隻是因為當初她選擇了李明德,還曾出手幫了龐太師許多次,鞏固了他的地位。

    如今想來,還真是後悔。

    “一切謎題,還得等太師府有了動靜才能解開。就怕他們根本就不怕。”白玉不怕他們有動靜。

    怕的是他們什麽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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