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瀟心裏一陣後怕。

    若是她拿到這衣裳的時候就想要試穿一下,豈不是當時就中毒了?

    沈玉歆不愧是寧月娥的女兒,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寧月娥還要惡毒幾分。

    看來,她也得加快自己的計劃,讓寧月娥早些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如今沈約和長平侯的矛盾雖深,但想要看到他們爆發,還得等上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裏,她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兩個人更加憎惡對方,直到忍無可忍。

    “小姐,奴婢立刻將這衣裳拿出去燒掉!”丹青小心翼翼地將衣裳和首飾都拿起來,拿到廚房燒了。

    沈玉瀟並沒有攔著她。

    這些東西留下,萬一被誰不小心碰到了,可就麻煩了,燒了最好。

    沈玉瀟處理好了那杯有毒的茶水,就離開了沈府。

    相府裏一片燈火通明,唯有寧月娥的院子冷冷清清,連一個人都沒有。

    先前她這裏還有人伺候,現在卻是半個人影都見不著了。

    沈約怕是自從和長平侯鬧翻之後,就不曾來過這裏了吧?

    沈玉瀟正想著,卻有一個人影摸了進來。

    寧月娥聽到門外有動靜,立刻就吹滅了房間裏的燭火。

    人影走到門口,發現房間裏的燭火熄滅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門進去了。

    “你個死鬼,怎麽這時候才來,你可知道……”寧月娥抱著進來的人,才說兩句,驀地覺得不太對勁。

    這好像不是她等的那個人。

    “娘,你在胡說些什麽?”沈瑞文可是風流慣了,自然明白寧月娥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實在是沒想到,寧月娥這般耐不住寂寞,這才幾日,就已經對別的人投懷送抱了。

    說不定……以前就已經勾搭上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到我這院子裏來做什麽?”寧月娥一把將他推開,攏了攏衣裳,用憤怒掩飾心虛。

    “娘,你借我點銀子吧。要是我再還不上賭坊的銀子,他們可就要到這裏來鬧了。若是……若是被爹知道了……”

    “你又去賭坊了?不是早就告誡過你,不要再去了嗎?你真是讓我失望!”

    寧月娥氣得不行,“你和歆兒,怎麽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沈瑞文也不管她說什麽,自顧自地在房間裏搜尋起來,將寧月娥的首飾都拿走了。

    “你若是以後還敢去賭坊,我絕不會再幫你,就讓他們到這裏來鬧,讓你爹收拾你好了!”寧月娥渾身發顫。

    沈瑞文卻不在意,“我爹就我一個兒子,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寧月娥陰冷一笑,看著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搖了搖頭,“從前有我從中作梗,這府中的姨娘,自是沒有一個人會懷上孩子。

    可如今我被困在這裏,那個憐兒,怕是已經有了你爹的骨肉。若是她生下兒子,你在這府中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了。”

    沈瑞文卻笑了笑,說道:“那又如何?我可是嫡子!”

    “看來,你是真的不明白如今的情況。你爹和你外公已然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敵。他們之間,總會有一輸。

    如果輸的人是你爹,我們借著長平侯府,還能有好日子過。可萬一輸的人是你外公,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寧月娥本以為,就算她不說,沈瑞文也會明白這些道理。

    可她這個兒子,是個十足的廢物,事態已經到了這樣嚴重的地步,他卻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一般。

    “那我趁著那之前,娶了誰家的大小姐不就行了?就算外公當真輸了,我們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沈瑞文依舊沒心沒肺。

    寧月娥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罷了,我何必和你說這些,你永遠都不會懂。”

    沈瑞文卻像是來了興致一般,羅列出了他認為可以幫著他和寧月娥度過難關的聯姻對象。

    說到沈玉瀟三個字的時候,他眼前一亮,“這沈玉瀟,盡管很討厭,但我看到她的時候總覺得有幾分熟悉,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這話不光讓寧月娥差點背過氣去,連沈玉瀟都聽得眼前一黑。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沈瑞文竟會打她的主意。

    “誰你都可以娶,但沈玉瀟不行。”寧月娥厲聲警告。

    “為何?就因為欽天監的人說她克夫?那不過是欽天監的人被太後恐嚇,不得不編出的謊話罷了。根本不可信。”沈瑞文一副鐵了心的樣子。

    “你可知道她是誰,你就敢動娶她的心思?她可是恨不得我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你趕緊給我死了這條心!”

    寧月娥想要告訴他真相,又怕他這一張嘴沒有把管,將這事說給了別人。

    “娘,你為何這麽怕?不過就是一個沈玉瀟而已,我保證能讓她服服帖帖的,等她進了門,我讓她每天到這裏來給你磕頭。”

    寧月娥差點沒忍住衝進去給沈瑞文兩個大嘴巴。

    不過,現在還不能動手。

    等到沈瑞文從裏麵出來,她再找機會對他下黑手解氣好了。

    寧月娥還想說什麽,但沈瑞文已經不想再聽了,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路過沈約的院子,沈瑞文見書房裏還有燈光,將從寧月娥那裏得來的首飾藏在花叢裏,走了進去。

    沈玉瀟將首飾揣到了自己懷裏,正打算離開,卻又忍不住走了進去。

    她知道,沈瑞文會到這裏來,應該是想將他方才的想法說給沈約聽。

    她想看看,沈約會不會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沈玉瀟悄然繞到了後窗,將窗戶輕輕撥開一個縫兒。

    “你可是認真的?”她聽到沈約沉聲問了一句。

    看樣子,沈瑞文已經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了。

    她並沒有從沈約的語氣裏聽出半點慍怒,反而還有那麽一點……高興?

    “當然是認真的。爹,你就帶我去沈家提親吧!”沈瑞文拍著胸脯,好似這樣就能證明他的認真一樣。

    “她若是不肯嫁給你怎麽辦?你就不怕被人笑話?”沈約問道。

    沈瑞文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不如,我先想一個法子,破壞她的名節,讓她非我不嫁?”

    “這樣的主意,也隻有你能想出來了。你打算怎麽做?”

    沈玉瀟聽到沈約這麽問,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按理說,沈約聽到他這個想法,該將他大聲斥責一頓才對。

    可他不但沒有那麽做,反而還一副讚同的樣子。

    “這還不簡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任誰都會多想。到時候再讓人四處散播,說她已經是我的人。她除了我,還能嫁給誰?”

    寧月娥的惡毒,不光沈玉歆繼承了,沈瑞文也繼承了一部分。

    “好,我會為你安排。不過,別讓人多想,一定要將生米煮成熟飯。”

    沈約的話落入沈玉瀟的耳朵裏,堪比晴天霹靂。

    她完全沒想到,沈約竟會同意這般有悖倫理的事!

    “爹盡管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沈瑞文說得信誓旦旦。

    沈玉瀟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沈約還真是壞到了骨子裏,竟連這樣的事都能同意。

    純粹是為了惡心她吧?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從相府出來,沈玉瀟走了許久,依舊覺得餘怒未消。

    “實在是……”沈玉瀟正想狠狠砸身旁的牆,好將心裏這股怒火消散出來。

    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娘子要是受了傷,為夫會心疼的。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娘子如此生氣?”

    白玉才從工部出來,正要迴魏府,就察覺到她在附近。

    正想過來和她說兩句話,卻看到她抬起拳頭要砸牆。

    這一拳下去,她不受傷才怪。

    於是趕緊衝了過來。

    “沈瑞文異想天開,竟想要娶我,我原以為沈約肯定不會答應。可他、他不但答應了,還……還讓沈瑞文將生米煮成熟飯!”

    “豈有此理!”白玉聞言,心中頓覺不爽,恨不得能將沈瑞文揪出來打一頓。

    “既然他想這麽做,那我就不必對他太客氣,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瑞文……”

    沈玉瀟冷笑一聲,沒有將話說完。

    “看來,你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白玉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已經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了。

    “當然,這次,我定要讓沈瑞文將他身上欠下的所有債一並還清!”

    沈玉瀟知道,沈瑞文身上背著好幾條人命。

    從前有寧月娥在背後幫他,讓他逃過了製裁。

    如今寧月娥自顧不暇,長平侯府的人也沒那份心思來幫他這個沈約的嫡子。

    想要對付他,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白玉立刻就有了看戲的心思。

    沈玉瀟安排的戲碼,定然不會太差。

    “魏府的情況如何?魏子峰可有要上位的意思?”

    魏子峰看到白玉憑借實力得到了魏賢的喜愛,肯定也會想要複製他這條路線。

    若是他當真要那麽做,他們就得想辦法為他設置絆腳石,讓他不但無法達成目的,還要鬧笑話。

    “魏子峰這幾日蠢蠢欲動,想要將魏子安手上的事攬過來做。可惜魏賢沒有給他機會。”白玉笑道。

    “哦?”沈玉瀟忍不住笑出了聲,“如此說來,都不用我們出手,光是魏賢就能將他所有的念頭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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