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硬碰硬,她肯定會吃虧。

    就算再咽不下這口氣,她也得暫時服軟。

    一會兒將這裏發生的事添油加醋拿到爹麵前說,薛氏的這些個人,不被送走才怪。

    以後她在這府中就沒有人能撐腰了。

    再想對付她,不就容易多了?

    “方才是我不懂事,才會惹大嫂生氣。還請大嫂恕罪,千萬不要在心裏和我置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嘴上說著道歉的話,眼裏的恨意卻一點都沒有隱藏。

    沈玉瀟知道,她定然是想到了什麽惡毒的法子,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作罷。

    她想提醒薛氏,不能就這麽將人放走。

    但薛氏卻像是沒有注意到那隻扯著她衣袖的手一般,對著魏雲綺笑道:“這一次,我可以當作你是年紀小不懂事。若是有下一次,可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怎麽可能還會有下次。大嫂,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卻跑得比兔子還快。

    沈玉瀟看著她離開,心中不免有幾分著急,轉頭想告訴薛氏,她肯定是去告狀的,卻看到了薛氏臉上的笑意。

    “我當然知道她此去定然是去告狀的。不過也無妨,就讓她告吧。惡人先告狀罷了。”

    薛氏自然是不會吃這個虧的,讓她迴去,不過是想看看她在魏賢麵前到底會說些什麽。

    從前在魏雲綺那裏吃了不少虧,這一次,就算不能全都討要迴來,也得讓魏雲綺知道,她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所有的容忍,不過是為了長遠侯府。

    她越是表現得蠢不自知,他們對她就會越是沒有防備。

    魏雲綺不自覺說出的消息就會更多。

    不過現在,她已經決定要離開魏府了。就沒有必要再用這樣的辦法從他們嘴裏套話了。

    待到她迴去之後,自然有的是辦法讓魏雲綺知道,什麽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既然沙鷗夫人不怕,我也就放心了。”沈玉瀟看她那樣子,應該是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薛氏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以後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郡主就是。”

    這個稱謂,她已經決定扔掉了。

    “是,郡主。”沈玉瀟自然立刻就改了口。

    芙蓉卻怕這樣會讓魏賢和李氏不高興,“老爺和夫人從前就不喜歡奴婢這麽叫,若是換迴去……”

    “連瀟兒都知道我才是她的主子,你卻不知道麽?”薛氏冷聲道。

    芙蓉不敢再反駁什麽。

    “我知道你從前在這裏受了許多欺負,覺得我這主子很是無能,隻顧著自己,從來都不護著你。”

    其實,薛氏對於身邊人在這府中的待遇,看得一清二楚。

    她這個郡主,對魏府的人來說,不過是個隻會無理取鬧,大發脾氣且自私自利的人。

    她身邊的人過得如何,她從來都不過問。

    就算他們在這府中受了很忙委屈,她也不會多看一眼,過問一句。

    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欺負她的人。

    “沒有。奴婢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芙蓉嚇得不輕,趕緊解釋。

    “不管你或是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你們所受的欺負,我都是看到了的。放心,在我離開這裏之前,肯定會為你們討迴來。”

    芙蓉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居然說要離開?

    “郡主,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沈玉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盡管這裏的人都是她從王府帶來的,但這其中有沒有誰有異心,還不清楚。

    萬一有誰將這話拿到魏賢麵前去說了,她可就危險了。

    “放心,他們不會說出去的。他們哪一個沒有在這府中受盡欺負?若當真為這府中別的人做事,又怎麽還會受欺負呢?”

    薛氏卻不在意。

    但沈玉瀟分明看到,其中一個人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垂下了頭。

    這是愧疚的表現。

    “若是那樣,自然最好。但要是當真有人要高密,郡主也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沈玉瀟補充了一句,目光淩厲地掃過那幾個人。

    “好了,散了吧。”薛氏揮了揮手,看著那幾個人離開。

    沈玉瀟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問道:“郡主方才,是故意說出來的?”

    薛氏看了她一眼,無奈道:“怎麽本郡主的心思,總是會被你輕易看破?”

    “不過是猜測而已。郡主這麽聰明,怎麽會看不出來,身邊人有異心呢?隻是想要給他們一個機會罷了。”

    若是他們珍惜這次機會,不去打小報告,從前的事就可以一筆勾銷。

    但若是他們不珍惜,她也絕對不會客氣。

    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隻會成為禍害。

    “我看你更聰明,本郡主想什麽你都知道。既然如此,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出去盯著,要是他們有什麽舉動,立刻來告訴我。”

    沈玉瀟就知道這任務會落在自己身上。

    畢竟芙蓉也是個不頂事的。

    “好,我這就去。”沈玉瀟走到廚房裏,盯著那幾個下人的房間。

    這個位置,可以看得清楚,又不至於被發現。

    一直到天色漸暗,都沒有誰有異動。

    倒是魏賢派了人來。

    沈玉瀟不由皺眉。

    她還以為今日不會有人來了,畢竟都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

    魏雲綺告狀早就告完了。

    可這個時候卻有人過來,是何用意?

    沈玉瀟快步走了過去。

    “不過就是吃飯,用得著這麽多人來請嗎?”薛氏淡然一笑,給了沈玉瀟一個眼色,讓她跟著自己。

    “老爺和夫人已經吃過飯了。”為首的下人說道。

    薛氏當然知道他們來請自己不是讓自己吃飯的了。

    她也沒有那麽傻。

    天都黑了,早就過了魏府吃飯的時間,往日都會派人來說一聲,今日卻沒有來,意味著什麽,再明顯不過。

    “吃過飯了?怎麽今日不喊我?”薛氏佯裝什麽都沒有察覺,跟在那幾個人身後,一路到了前廳。

    飯菜才撤下去,前廳還有一股子飯菜的香味。

    薛氏走過去,頗為不滿地說道:“怎麽,飯都吃完了,才想起本郡主來?”

    “你說,你為何要打雲綺?她年紀小不懂事,你說她兩句就罷了,怎麽還能動手?”李氏上來就是一頓責罵。

    薛氏看著魏雲綺那得意的樣子,冷笑一聲,“這話你可就說錯了,動手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她沒有在臉上擦藥膏,就是為了讓魏賢和李氏看到她這紅腫的臉。

    魏雲綺下手可重了,她這臉若是不擦藥,到了明天還不知道會腫成什麽樣子。

    “大嫂,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對你動手,也是因為你先打了我!”魏雲綺顯然忘記她曾打過是薛氏了。

    所以聽到薛氏這麽說,一臉的錯愕。

    沈玉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小姐不是郡主打的,而是奴婢打的。”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信你?你不過是為了幫你的主子,才會認下罷了。”

    李氏看到薛氏帶著這丫頭來,就知道她肯定會這麽做。

    畢竟昨日自己用藤條都沒有能讓她改口。

    是個義氣的丫頭,隻是跟錯了人。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比較手印。奴婢與郡主的手印並不相同,比較一下就能知道了。”

    沈玉瀟伸出了手掌。

    “若是你動手,那就更是她的錯了。居然縱容自己身邊的人打人。”

    一直沒有開口的魏賢在一旁沉聲說了一句。

    “是奴婢要打她,和郡主無關。奴婢打她,是因為她太過無禮,居然自稱是奴婢的主子。

    奴婢是長遠侯府的人,主子自然是侯爺,她根本就無法與奴婢的主子相提並論。”

    沈玉瀟此番話說出來,連魏賢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她若說她是薛氏的丫鬟,那她就是魏府的人,雲綺也算是她的主人,自然可以教訓她。

    但她卻說自己是長遠侯府的人,還明說她的主人是侯爺。雲綺那麽說,就是逾越了,她可以代表長遠侯府教訓魏雲綺。

    換句話說就是,這一巴掌,該打。

    “你這是什麽話?不過是個從外麵撿迴來的野丫頭罷了,也敢說自己是長遠侯府的人。”李氏見魏賢不說話,隻得自己出麵。

    “我說她是長遠侯府的人,她就是長遠侯府的人,哪裏用得著你在這裏多嘴?”薛氏再次拿出了自己郡主的架子來。

    李氏氣得嘴唇發抖,“你……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長遠侯府的家教就是這樣?”

    薛氏走到李氏麵前,抬起了手。

    李氏嚇得往後一躲,“你……你這是連我都要打?”

    薛氏將手收了迴去,笑道:“你對長遠侯府出言不遜,我自然是可以打的。但看在你是長輩的份兒上,我可以放過你。”

    李氏看向魏賢,想找他求助。

    但魏賢卻並沒有開口,隻是眉頭緊鎖。

    以往薛氏盡管也是這般張揚跋扈,但卻沒有眼前這般邏輯分明,讓人連反駁都沒有辦法。

    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還是說……她原本就是這樣?

    “老爺,你當真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欺負我們?”李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們以前受薛氏的氣,還沒有到這個程度,今日她簡直是欺人太甚,哪裏還能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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