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瀟心頭一凜。

    看魏雲綺這樣子,是不打算放過她。

    可她現在轉身離開,會不會太遲了?

    就算是得罪了魏雲綺,她也不會留在這裏任由她擺布。

    所以沈玉瀟提著食盒,轉身就要走。

    “想就這麽走了?你以為你當真能走得了?”魏雲綺一把扯住她的衣服,用力一拉。

    沈玉瀟聽到了衣服撕裂的聲音。

    她身上穿的並非是什麽好布料,所以很容易被撕開。

    這聲音讓魏雲綺更興奮了,她的手往下,抓住了沈玉瀟的裙角。

    沈玉瀟正要動怒,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我還在等你給我送糕點,結果你卻在這裏和小妹玩鬧?”

    是白玉!

    沈玉瀟鬆了口氣。

    “三哥怎麽來了?”魏雲綺對魏子白向來不是很待見,所以看到他也隻是冷冰冰地打了聲招唿。

    “聽說大嫂又差人送了糕點來,我在院子裏左等右等沒有等到,所以就想出來看看她是不是走丟了。”白玉走到沈玉瀟身邊,將食盒拎在手裏,轉身就走。

    沈玉瀟跟在他身後,快步走了出去。

    “沒事吧?”白玉看著她衣服上被撕出的大口子,心中惱怒不已。

    若不是想著魏賢向來疼愛魏雲綺,所以才會縱容她在府中肆意欺負人,他定然會對魏雲綺動手。

    “沒事。以後不到她這裏來就是了。”隻要她見到魏雲綺就躲著走,也就不會被她欺負了。

    白玉將她帶迴了自己的院子。

    沈玉瀟還以為魏素素之前說他這裏冷清是為了拿到糕點的說辭。

    但看了才知道,這院子的確冷清得不行。

    院子裏沒多少植物,還都凋敝了。

    也不見半個下人。

    “你這裏,不會沒有下人吧?”沈玉瀟皺眉。

    “沒有也好。若是有下人,我還得擔心他們是誰派到我身邊來害我的。我一個人在這裏反而更自在。”白玉原本就習慣了一個人。所以並沒有半點不適應。

    沈玉瀟將糕點端出來,放到桌上,“我倒是沒想到,魏子峰這人很是謹慎。我在他那裏不過停留了一瞬,多看了兩眼,他就問我為何還不走。”

    “謹慎一點沒什麽不好。我倒是還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大問題。倒是魏子明,三天兩頭看不到。那次好不容易見著了,我還沒走過去,他就跟見了鬼一樣跑了。”

    所以他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曾見過魏子白的二哥魏子明。

    “我方才去他的院子裏,下人也說他不在。可若是他當真不在,書房裏為何會有人影?

    我不過是個送糕點的丫鬟,他居然也要說謊,難不成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就算是那樣,出來見一麵敷衍一下也不難吧?

    何必要說謊?

    “我還以為他隻有遇上我才會這樣。看來他對誰都一樣。那我是不是不該懷疑他了?”

    如果魏子明隻有在麵對他的時候才會有那樣的反應,自然很有問題。

    可他要是對每個人都一樣,似乎又沒什麽值得懷疑的了。

    說不定隻是他疑心病太重,所以才會害怕成那樣。

    “我都還未曾見過他,自然不好說。他平日裏,連晚飯都不出來吃嗎?”

    魏府的早飯和午飯是送到院子裏裏,但晚飯是要聚在前廳裏吃的。

    昨天因為李氏出事,所以才沒能聚成。

    “晚飯自然還是要出來吃的。那可是魏賢立的規矩,他哪裏敢不遵從?隻是我還從未聽過他說半個字。

    要不是沒人告訴我他是啞巴,我可能真要以為他根本不會說話了。更不用說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白玉覺得很是挫敗。

    他和魏子明有不少接觸的機會,他卻愣是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

    沈玉瀟也覺得奇怪,這魏子明為何能孤僻成這樣?

    “總會有機會了解的。不過是缺乏一個契機而已。”沈玉瀟揉著自己發疼的臉,想著要如何才能和魏子明說上話。

    一定要尋個由頭。

    “她打你了?”白玉這才發覺她的臉頰有些腫。

    因為她戴著偽裝麵具,所以不仔細看並不能看出來。

    “突然就動手,都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這魏府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魏素素看著溫婉賢淑,可養出來的孩子卻是個完全不懂得禮數的。”

    這魏素素,會不會也和她表麵看著有所不同?

    看上去溫婉,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孩子?

    “那孩子生性頑劣,誰都管不住,大抵是隨了他爹的性子。以後估計也和他爹一樣,會死於非命。”白玉幽幽地說了一句。

    沈玉瀟對魏素素那死去的相公有所耳聞,聽聞是死在了迎春閣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昨日薛氏不是請了太醫來?按著她的性子,居然沒有大鬧一場?”

    白玉昨天還等著看戲,誰知道最後竟不了了之了。

    他心頭很是鬱悶。

    “因為她知道,她如果去鬧,反而會惹來麻煩。不單是李氏厭惡她,連魏賢也想找個機會懲治她一番。

    她自然不能送上門去。所以隻能選擇轉身離開。她看似毫無心機,實則最有城府。不過她並不會是害你的人。”

    沈玉瀟最後那句說得格外肯定,惹得白玉挑眉,“為何你這般相信她?既然都已經看出了她有城府,說不定就是她所為呢?”

    “對付你於她而言沒有半點好處。嫁入魏府並非她心甘情願,隻是無奈跛腳被人看不起,所以不得不選擇下嫁。

    她一早就看出了魏賢的心思不單純,所以才會一直在長遠侯麵前說魏子安的不是。她一直都在隱藏鋒芒。”

    若是魏賢最終沒有動長遠侯府,她肯定不會將鋒芒顯露出來,就這麽相安無事地繼續過日子。

    一旦魏賢動了長遠侯府,薛氏定然不會讓他好過。

    “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麽深沉地心思。如此說來,她對魏子安的一往情深,根本就是假的?”

    這樣的人,哪裏會看得上魏子安?

    沈玉瀟點了點頭,“那不過是她裝出來的,想讓魏賢認為她離不開魏府。”

    但實際上,她的腳若是治好了,她肯定會想辦法離開。

    “聽聞,寧王妃瘋了?”白玉今日才聽到這個消息。

    外頭有各種各樣的傳聞,他並沒有能聽個仔細。

    “是。被人下毒毒成了瘋子,我已經去看過她了,也喂她吃了藥,她能不能好起來,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沈玉瀟也不能保證寧王妃一定能好起來。

    萬一李彥不放心,這期間讓人去殺了她,她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被人下毒?是李彥?他當真夠狠心,毒殺了親弟弟不說,竟然連她的母妃也不放過。寧王居然沒有發現他半點異常?”

    白玉不信寧王沒有發現他不對勁。

    可發現了卻置之不理,是為何?

    “寧王當然發現了。隻是李彥是他唯一嫡子,寧王妃隻是瘋了也不是死了,所以他現在還得留著李彥在他身邊。

    若是寧王妃死了,他另娶王妃,再生下兒子來,李彥這顆棋子就沒什麽用了。到時候就可以將他扔到一邊不再管了。”

    寧王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是因為他眼下隻有李彥一個嫡子,必須得留著。

    二是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寧王府當真出現了兄弟相殘的事。

    “那你出手救了寧王妃,李彥豈不是就不會有事了?”白玉蹙眉。

    沈玉瀟笑了笑,說道:“如果寧王妃當真活下來了,你說,她會不會為自己的小兒子報仇?”

    白玉聽她這麽一說,才明白她的目的。

    她救下寧王妃,是想讓寧王妃親手解決了李彥這個禍害。

    到時候寧王就算是再想隱瞞消息,也瞞不住了。

    他這個寧王,怕是也沒法繼續當下去了。

    “明天沈瑞文就會迴來了。他一迴來,沈約必然就會和他說起許芷茹的事。你得在他答應下來之前,讓他知道手帕的事。”

    沈玉瀟說完,提著食盒往外走去。

    白玉搜尋了一下魏子白的記憶,他和沈瑞文從前並沒有任何交集。

    讓他假裝喝醉了在沈瑞文麵前抱怨很簡單。

    可這契機要從何而來?

    白玉發覺魏子白根本就沒有朋友。

    連一個能幫得上忙的人都找不到。

    不過,沈瑞文迴來,他的那幫狐朋狗友肯定會為他接風洗塵。

    他可以想辦法混進去。

    那樣的話,當著沈瑞文一個人的麵說出來,或許他並不會太放在心上。

    但若是當著他那些個狐朋狗友說出來,效果就不同了。

    沈瑞文迴來,接風宴定然會在醉仙樓,到時候他隻要在醉仙樓去等著就行了。

    沈玉瀟迴到院子裏時,薛氏仍舊穿著鞋子在院子裏走動。

    看她這樣子,已經完全適應了。

    “怎麽這個時候才迴來?”按理說,出去送個糕點不會用這麽長地時間。

    沈玉瀟故意將腫起來的那半邊臉對著薛氏,“有點事耽誤了。”

    薛氏當然注意到了她不同尋常的臉頰,“誰打你了?是不是魏雲綺?”

    薛氏猜得真是夠準的,一下就猜中了。

    沈玉瀟沒有迴應。

    “我看她的膽子是越發大了,居然敢動手打我的人。不給她一點教訓看來是不行了。”薛氏抬腳就要往外走,但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

    她方才走得太急,腿竟然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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