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不走?”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終於傳來了許芷晴的聲音。

    帶著幾分沙啞。

    “我為何要走?這裏是我的房間,要走也是你走。”沈玉瀟放下筆,拿畫紙抖了抖。

    畫紙上的圖案落入許芷晴的眼裏,引來了她一聲尖叫。

    “你……你為何會畫這個?”

    她方才畫的,正是楓藍花。

    許芷晴看到楓藍花,宛如見了鬼一般。

    “怎麽,你認識這花?”沈玉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笑著問道。

    許芷晴連連搖頭,“不……不認識。”

    沈玉瀟輕哼一聲,“不認識你為何這麽激動?這是楓藍花,可以消除身上的傷疤。你看我這一雙手,這兩日受了不少傷,必定是要留疤的。

    所以我才將楓藍花畫出來,好讓人到懸崖邊去,為我尋了這花來,曬幹之後磨成粉,做成藥膏抹在手上,好除掉疤痕。”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許芷晴伸手指著她,渾身顫抖地說道。

    沈玉瀟一臉無辜,“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我不過就是畫了朵花而已,哪裏惹到你了?”

    許芷晴站起來,將她手中的畫紙奪過去,撕了個粉碎。

    而後跑出了房間。

    沈玉瀟原本不想跟著她,但想到房間裏多了個人,還是跟了過去。

    她和許芷晴同住一個房間,在她離開之前,許芷晴都不能出半點問題。

    不然一定會有人想辦法將這件事栽贓在她身上。

    許芷晴跑出房間,在儲秀宮裏轉了一圈。

    秀女和宮人見到她,都避之不及。

    “這該不會是瘋了吧?”

    “眼瞧著被掩蓋了這麽久的真相被人挖出來,她不光是在宮裏待不下去了,以後怕是根本就不會有人敢娶她了。不瘋才怪。”

    “真瘋了倒還好,以後就不怕她會禍害誰了。就怕她是裝瘋賣傻,想以此擺脫罪名。”

    許芷晴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庭院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雙手抱著腦袋,不停地說:“不是我,不是我,不要再纏著我了!”

    沈玉瀟正要過去,就看到一個人影接近了她。

    那人看著並不熟悉,似乎不是儲秀宮裏的人。

    沈玉瀟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拔下頭上的簪子,快步走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有人,那人迅速消失在沈玉瀟的視線裏。

    許芷晴倒在地上,有血從她的嘴角溢出來。

    還以為自己足夠小心了,誰知道最後還是出了問題。

    沈玉瀟懊惱不已,將許芷晴從地上扶起來,為她診了診脈。

    身中劇毒,但好在毒素還未能到五髒六腑,尚還有救。

    沈玉瀟拿出銀針來,在許芷晴身上紮了幾針,將她體內的毒逼到一處,而後用簪子劃破她的皮膚,讓毒血流出來。

    “你這是在做什麽?”

    毒血還沒有能放完,沈玉瀟就聽到了嬤嬤的聲音。

    她這才明白,有人在陷害她。

    故意將她引到這裏來,故意讓她看著許芷晴出事,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理。

    趁著她救人的功夫,將嬤嬤找來,誣陷她企圖殺人。

    “嬤嬤先別過來,她身上的毒可是會傳染的。若是不想被染上,就不要動。”沈玉瀟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嬤嬤看著她手上的動作,並不像是在害人,反而像是在救人。

    於是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秋月,“你方才當真看到她掐著許小主的脖子將毒藥灌了進去?”

    秋月當即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說道:“奴婢親眼所見,不會說假話。想必是她發現我們過來了,所以才做出了一副救人的樣子。”

    沈玉瀟的眸子眯了眯,這宮女倒是挺聰明的。

    “沈小主如何解釋?”嬤嬤看向沈玉瀟,想要從她哪裏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玉瀟卻沒有迴答,而是從身上拿出了半顆藥丸來,喂給了許芷晴。

    要不是迫不得已,暫時無法配製解藥,沈玉瀟才舍不得把藥丸喂給她。

    那可是白玉給的靈藥,原本就稀少,她可是一粒拆成幾粒用。

    給她半粒算是多的了。

    毒血放了,藥丸也服下了,許芷晴的脈象一點點恢複過來。

    不過暫時還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沈玉瀟也不著急,因為她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場。

    “小主若是不說,奴婢隻能對小主不客氣了。”嬤嬤見她不答話,心中著急。

    她是儲秀宮的管事嬤嬤,若是這裏當真出了人命,她可是難辭其咎。

    “嬤嬤若是想抓我去慎刑司,盡管抓就是。”沈玉瀟扶著耳許芷晴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站了起來。

    她身上還沾染著許芷晴的血跡,看著分外瘮人。

    她往前一步,對麵的那群人就往後退一步,仿佛她是瘟神。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貴妃到——”

    沈玉瀟的嘴角勾了勾,果真來了。

    沈玉歆還真是沉不住氣,也不知道在未央宮裏多等等,至少要確定許芷晴是真的死了再來嘛。

    這就來了,未免也顯得太著急了。

    儲秀宮的人跪了一地,沈玉瀟也跪在了地上,“給皇貴妃請安。”

    “起來吧。”沈玉歆看了一眼靠在假山上不知死活的許芷晴,眼底滿是得意。

    沈玉瀟再聰明又如何?

    這一次還不是栽到她手上?

    “你起來做什麽,還不快跪下?”秋月起身,發現沈玉瀟也跟著站起來了,不由嗬斥了一句。

    沈玉瀟卻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這裏似乎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說話。”

    秋月吃癟,隻得看向沈玉歆,找她求助。

    “而今還不能認定她有罪,自然不能讓她跪著。”有人搬了椅子過來,沈玉歆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說了一句。

    沈玉瀟看著她,眸中帶著幾分嘲諷,“未央宮距離儲秀宮距離並不近,娘娘來得倒是很快。”

    沈玉歆頃刻就變了臉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雨荷。

    雨荷會意,開口道:“娘娘方才在外邊散步,並未在未央宮中。聽到這邊有動靜,立刻就過來了。”

    “娘娘匆匆過來,卻什麽都沒有問,仿佛原本就已經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一樣。不知道是誰告訴娘娘的?”沈玉瀟眸中的嘲諷深了幾分。

    沈玉歆隻怪自己太過著急,竟沒有想到這些。

    雨荷也被她的反問噎住了,半晌才說道:“娘娘來了,自然有人會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也不是什麽幾句話說不清的事。”

    秋月方才被她懟得沒有麵子,心裏本就有火,又看她這麽不把皇貴妃放在眼裏,自然想要表現一番。

    她快步走到沈玉瀟身邊,抬手就要打。

    卻被沈玉瀟抓住手腕,狠狠一捏。

    “我若是再用力一點,你的手可就會廢了。”她是學醫之人,當然知道如何廢了秋月的手。

    秋月一張臉慘白,“皇貴妃在這裏,你還敢行兇,未免也太不把皇貴妃放在眼裏了!”

    她艱難地吐出這句話,想要用沈玉歆來撐腰。

    “先動手的人是你,我不過是還擊罷了,哪裏稱得上是行兇?”沈玉瀟說話的同時,手指微微用力,隻聽一聲脆響,秋月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她的手,沒有知覺了。

    “沈玉瀟,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本宮還在這裏,你居然還敢殺人!”沈玉歆在她動手之前沒有阻止,卻在她動手之後才怒不可遏地斥責了一句。

    沈玉瀟將秋月甩到地上,拍了拍手,“臣女可沒有殺人,不過是廢了她打人的那隻手罷了。以下犯上,難道不該懲罰?”

    怎麽說她都是秀女,地位比秋月要高,她一個宮女想要和主子動手,隻廢了她一隻手,算是便宜她的了。

    “以下犯上,的確該罰。這事先放一邊,你先告訴本宮,你為何要對許小主下毒手,總不會也是因為她以下犯上吧?”

    沈玉歆不想和她扯太多無關的事。

    隻想知道她要如何解釋許芷晴的死。

    “既然皇貴妃知道許芷晴遭到了毒手,為何不讓人去請太醫過來?”沈玉瀟知道沈玉歆之所以沒有請太醫,是因為她心裏篤定許芷晴已經死了。

    可她這做法卻不免會讓別的人心生疑惑。

    為何她就這麽肯定人已經死了呢?

    “本宮自然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隻是從太醫院到這裏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太醫還沒有能趕來。”沈玉歆時不時會看向不遠處的許芷晴。

    她來的這段時間,許芷晴都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動作。

    分明就是已經死了,就算是太醫來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原來是臣女錯怪娘娘了。”沈玉瀟皮笑肉不笑,眼中的嘲諷沒有絲毫改變。

    她這淡定的樣子,讓沈玉歆心頭緊張起來。

    難不成她當真有什麽辦法為自己脫罪嗎?

    不然她怎麽可能會一絲一毫的緊張都沒有?

    “哪裏還用得著請太醫過來?奴婢可是親眼看著她將毒藥灌進許小主嘴裏的。”秋月的臉上滿是恨意。

    沈玉瀟“哦”了一聲,“不知道你方才站在哪裏看到的?能不能說一說?”

    秋月沒想到她會這麽問,看了看四周,而後隨意指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隱秘的位置,“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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