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著這一身從前門進去不方便,想要從後門走的。

    可人才走進巷子裏,就發覺身後有人跟著。

    而今雪英不在她身邊,她沒有人護著……

    不過,能讓她察覺到的,必然不是什麽高手,所以她好像也沒有必要太過擔心。

    沈玉瀟緩緩轉過身,往後麵看了一眼,跟著她的人沒想到她會突然迴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若是我沒有記錯,你是相府的人。”而且還是寧月娥身邊的人,羅山。

    “你……你怎麽會知道?”羅山震驚不已,他原本隻是奉了寧月娥的命,來看看這個人會不會去沈府。

    誰知道才走到這巷子裏就被發現了。

    “我認得你,你卻不認得我。若是你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對吧?”一道寒光閃過,沈玉瀟抽出了袖劍,抵在了羅山的心口。

    羅山臉都白了,“別……別殺我!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還請大俠饒命!”

    “想讓我饒你一命可以,但你得迴去告訴寧月娥,我迴了大理寺,沒有去別的地方。”沈玉瀟將袖劍收起來,“如果你沒有按我說的做,我隨時會要你的命。”

    “大俠放心,小的一定會照做。”羅山為了逃命,自然一口答應下來,正暗自慶幸自己的命就這麽保住了,手腕上卻一痛。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腕上竟然有一根發黑的針。

    一看就知道這針上有毒,不然不會變成這個顏色。

    “你是寧月娥身邊的人,我可不能輕易相信你的話。”沈玉瀟將針拔出來,扔到一邊,“隻要你聽話,解藥我會讓人按時送給你。”

    “小的一定聽話,一定聽話!”羅山連滾帶爬地走了。

    他沒有迴相府,而是到了一旁的醫館裏,讓大夫給他看病。

    “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大夫為他診脈之後,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問題。

    “我……哪裏都不舒服。”羅山隻覺得自己渾身都難受,仿佛下一刻就要毒發身亡一般。

    “可我看不出你有什麽問題。”大夫再次為他診脈,依舊沒有發覺什麽問題。

    “庸醫!”羅山罵了一句,轉而去了另一個醫館。

    然而,他得到的迴答卻和之前一樣。

    大夫都說他的身子沒有問題,但他卻覺得越來越難受,一顆心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樣,快喘不過氣來了。

    他跌跌撞撞地迴到相府,發現他房間的桌上有一粒藥丸。

    羅山迫不及待地將藥丸拿起來吞了下去,才覺得身子舒服了許多。

    又歇了會兒,他才去見寧月娥。

    “你怎麽這個時候才迴來?那個人是不是去了沈府?”寧月娥撥弄著指甲,不耐煩地問道。

    “這個……他沒有去沈府,而是迴了大理寺。小的在大理寺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她出來,這才迴來。看來,他和沈玉瀟並沒有什麽關係。”羅山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得罪了那個人。

    不然他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是嗎?居然和那個小賤人沒有關係?”寧月娥不太相信。

    若不是那個小賤人從中作梗,還會有誰?

    難不成,是林春來?

    可當年的事做得那麽幹脆利落,所有的證據都被抹去了,他不可能會查到。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林春來這個人若是不除掉,隻會成為隱患。

    這些年,他得罪了不少人,借刀殺人就能讓他永遠消失了。

    “下去吧,不用再盯著那個人了。以後多盯著點林春來。”寧月娥話音才落,一個人影忽然衝了進來。

    “娘,快給我五百兩銀子,不然他們就要鬧到這裏來了!”沈瑞文抓著寧月娥的手,焦急地說道。

    “不是讓你去禮部做事嗎?你怎麽又去賭錢了?”寧月娥好不容易才讓沈約為沈瑞文在禮部找了個官職,原本是想讓他好好表現,得到沈約誇讚的。

    可這才去第一天,竟然就去賭錢了!

    若是被沈約知道了那還得了?

    “娘,你快拿銀子吧,要是那些人來了可就糟糕了!”沈瑞文才不管那麽多,隻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給錢就死定了。

    寧月娥到底心疼兒子,拿了一張銀票出來。

    沈瑞文拿著銀票立刻跑了出去,將銀票給了賭坊的人。

    “瑞文,娘這裏還有點銀子,你拿去到禮部打點一下,千萬不能讓你爹知道你今天沒有好好做事。”寧月娥又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交給沈瑞文。

    “這禮部有什麽好的?一群酸得要死的書生。我才不去!不如……送我去兵部,兵部肯定比禮部好玩兒多了!”

    “不行!那兵部尚書可不是好惹的人,要是送你去了那裏,他抓住了你什麽把柄,你的仕途可就毀了!”寧月娥可不敢把他往兵部送,那不是主動送上門去了嗎?

    “我才不要什麽仕途。”沈瑞文拿著銀子出門,連禮部的門都沒進,拐個彎就去了明月閣。

    沈玉瀟正在明月閣裏,看到沈瑞文進來,眼睛一眯。

    他還真是和之前一樣,是個什麽都不會,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蠢材。

    沈約有這麽個兒子,肯定是上天給他的報應吧?

    “表哥?”蘇柔看到沈瑞文,很是親切,想要過去打個招唿,卻被沈玉瀟一句話給阻止了。

    “你是不是忘了,是誰害得你到了這裏?”

    蘇柔自然沒有忘記。

    是寧月娥害了她!

    寧月娥是她的仇人,那沈瑞文,也是她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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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會讓人好好招待他的,保證他樂不思蜀。”沈玉瀟知道,沈瑞文再大膽,也不敢在明月閣這樣的地方過夜。

    畢竟他頂著相府嫡子的名頭。

    但今天,他怕是要破例了。

    沈玉瀟讓明月閣的花魁去陪他,給了他一杯下了藥的酒,他就醉倒在房間裏,睡了過去。

    一直到天色微亮,才醒過來。

    醒來之後,他一看到外麵的天色,就心道不好,趕緊將衣服穿戴好,匆匆離開了明月閣。

    迴到相府,發現府中風平浪靜,他還以為自己不會有事。

    可他並沒有高興多久,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站住。”沈約的聲音,平靜之中暗藏著暴風雨,讓沈瑞文渾身一僵。

    “爹。”他當即跪在了地上。

    “都還沒有問話,怎麽就先跪下了?”沈約先前還在安慰自己,或許他夜不歸宿有正當的理由。

    但他一見自己就跪下了,哪裏還能有什麽正當的理由?

    “兒子知錯了,請爹責罰。”沈瑞文知道自己說謊一定逃不過沈約的眼睛,所以根本就沒有打算說謊。

    “你一夜未歸,去了何處?”

    沈瑞文的眼珠子這才滴溜溜地轉了轉。

    他當然不敢說他睡在了明月閣,隻能編個謊,“我去了玄武街。聽聞那裏來了個很厲害的大師,我想讓他為我算上一算。誰知道人太多了,居然一直等到晚上都沒輪到我,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到……夢到我到了一個陵墓裏,有一個穿著嫁衣的女人找我索命,我被嚇醒了,才發現居然已經是這個時辰了。我本想讓大師為我解夢,但我怕爹娘擔心我,所以就先迴來報個平安。”

    這些話原本不過是他胡謅的。

    說完連他自己都不信,就在他懊惱著自己不該編這麽離譜的瞎話時,抬眼卻看到了沈約那張煞白的臉。

    “你當真夢到你到了一座陵墓裏,有個穿著嫁衣的女人找你索命?”沈約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啊,太可怕了,所以我就被嚇醒了。”沈瑞文不敢否認。

    “你迴去好好休息吧。”沈約對著他擺了擺手,就這麽輕易地將他給放了。

    沈瑞文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原本以為一頓家法是少不了的。

    哪知道沈約竟然就這麽放過他了。

    沈瑞文帶著竊喜迴到房間裏,睡下了,然後就真的夢到了他之前說的場景。

    不光夢到了,還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臉。

    沈青陽?!

    沈瑞文從夢中驚醒,嚇得掉到了地上,半天都沒有能迴過神來。

    他記得,沈青陽死了。

    皇上禦賜毒酒一杯,殺了他。

    他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裏,還穿上了一身嫁衣?

    這簡直太離譜了!

    沈瑞文甩了甩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再也不敢睡了。

    沈玉瀟打著哈欠離開相府,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這沈瑞文可真是會編,硬生生地將這毒打給躲了過去。

    不過,沈約這下怕是會有心理陰影了。

    惡鬼索命,他怎麽能不怕?

    沈玉瀟迴到沈府,一覺睡到了下午才起來。

    沒有人來找她,說明沒什麽大事發生。

    沈玉瀟讓人伺候她梳洗,又吃了幾塊糕點,才往玄武街去。

    沒想到玄武街上當真有個算命的高人,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

    她湊過去看了一眼,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真的是白玉!

    他怎麽迴來了也沒和自己說一聲?

    而且還到了這玄武街來擺攤算命?

    沈玉瀟想要擠進去,但那些人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她被卡在裏麵,寸步難行。

    她所在的角度,很難被白玉看到。她隻能暫時退出去,等這裏的人消散了之後再見白玉。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時辰,一直到月朗星稀,人才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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