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誰攔誰就是惡人。

    富錦心腳步堅定,一步一步的往永門淵而去,忽的,她腳步頓住,目光灼灼的看著前方那一抹身影。

    眼淚充斥著眼眶,心都是顫的。

    明明一直在一起,她卻覺得恍若隔世。

    她難以克製的奔跑著上前,可到了他麵前,卻再也不敢動。

    入目皆是鮮血,將他一身墨衣都染紅了,唯有那雙眼睛一如既往。

    她顫著手,想要摸一摸,碰一碰,卻是連動都不敢動。

    慕昊卿嘴角帶笑,伸手握住她的,帶在自己臉側,聲音嘶啞。

    “他說我得了相思病。”

    他有些累,慢慢的將身子彎下,靠在她的肩頭,聲音漸緩。

    “溪溪……你得多疼疼我。”

    富錦心咬著下唇,聞聲,再也繃不住的狼狽大哭。

    聲音哽咽,含糊不清。

    “嗯……溪溪疼你……我疼你……”

    ***

    幹淨整潔卻略顯撿漏的榻上,兩道身影靠在一起,十指相扣,無一絲縫隙。

    慕昊卿整個人都陷入了昏睡,服用了打量的止疼藥,雲景明給他清理身上的傷口,即便隻是看著都如此駭人,解開衣服後,更覺得可怖。

    一道道傷口深見骨,如此傷口,即便是地獄惡鬼也要顫上三分,也不知他是如何忍受,更一聲不吭的。

    纏心絲已在第一時間給富錦心服下,這會兒也躺在他身側養傷。

    不解毒,他便沒法服用止疼藥,富錦心拗不過他。

    雲景明頭上漸漸覆了一層汗,等處理完傷口時已是一整日過去了。

    富思晏和寧若顏都在外頭等著,見他出來,抬腳迎了過去。

    “如何?”

    “傷口都清理了,但傷的太深,也虧了氣血,沒有三五個月養不好,藥山上有大補的藥材,我去采些迴來,約莫三五日,這幾天你們需盯著將藥及時更換,若有結痂,會癢,千萬不可抓,想辦法熬過去。”

    雲景明一點一點的叮囑著。他有些不放心,但那藥的位置隻有他知道,而且他能認得,旁人若是保存不當,也是無用的。

    “勞煩雲公子了。”寧若顏額首,道謝是真情實意的,心也放鬆了下來。

    “寧姑娘客氣了,當年也虧得寧姑娘心善,才讓我能活到至今,當年之恩這些不足以為報。”

    提起往事,寧若顏微微一笑。

    年少輕狂時誰都有恣意妄的時候,能遇到好心人,也是幸事。

    富思晏不著痕跡的擋在寧若顏的麵前,對著雲景明微笑。

    “雲公子去的藥山在哪裏?我讓人護送你去,若有什麽盡管使喚,您對我們有恩,我們自當竭力報答,有什麽要求您盡管提。”

    說出的話沒什麽讓人挑出錯來,可偏偏帶著股醋意,讓寧若顏都有些羞紅了臉,無奈的看著他。

    “不必,藥山我熟。”雲景明額首,轉身離去。

    等人走了,寧若顏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富思晏的腰側,不滿的開口。

    “你做什麽這般讓雲公子難堪,該是要叫人看笑話了。那都是陳年舊事,再者雲公子比我還小呢,你胡思亂想什麽。”

    就是當年,雲公子長得漂亮,溫潤如玉,她瞧了也隻當弟弟,也別說現在了。

    誰知道這人醋性倒是大的很,剛見一麵,就如此針對。

    “原來還有陳年舊事?”富思晏眯著眼睛,笑看寧若顏。

    寧若顏:……

    她索性不與他多言,迴去歇息了。

    這兩日連著奔波,多日緊繃的神色也緩了下來,難得能安穩睡覺。

    富思晏望著寧若顏的背影,嘴角的笑漸漸的擴大,目光裏皆是溫情。

    當年,他百般求來的姑娘如今已為他娘子,為他生了一對兒女,他不虧。

    除卻東陵皇與皇後,無人知曉,當年寧若顏該和親的對象乃是富餘,是富思晏百般勸說,最終令皇上與皇後改了主意,冊封太子妃。

    因著富思晏喜歡,所以他們也真心相待,不然單憑一個無皇室血脈的頤寧郡主,如何能做他們東陵太子妃。

    ***

    雲景明放心不下雲若南,想要在上藥山前去看看她。

    在院門口,遇到了同來的雲致。

    “雲叔叔。”

    雲致點了點頭,立時便明白了雲景明來這裏的目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來看看南南?”

    “是。”雲景明大大方方的承認,眼中的情義也絲毫未遮掩。

    見狀,雲致索性沒有藏著掖著,將話說個明白。

    “白山穀秘藥已是沒了,白山穀的人不用再搬離,這陣事情多,等過了這一陣子,那些人撤離,我會給南南選一門好親事,你作為她的兄長,若有心上人,可趕在她之前成親,你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也算是我半個兒子,不用擔心聘禮,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雲致話說的很明白。

    我待你如親出,但肖想我女兒不行。

    無論是出事前,還是出事後,雲致都沒有改變過想法。

    在他看來,雲景明太過軟,醫術雖好,卻也會召來禍端,必要時保不住雲若南。

    現在白山穀秘藥沒了,那些人自然不會再打白山穀的注意,即便是來,白山穀外的密林和迷穀也會讓他們迷失,更遑論還有機關。

    白山穀雖說安全,但架不住高手,比如慕昊卿這般的人。

    他還在時,盡能力的保護雲若南,即便是死了,也要先為她找一個強大的後盾,護她無憂。

    大抵當父親的皆是如此,隻是他忘了,能護未必就是合適。

    就像他曾經肖想慕昊卿娶雲若南,但慕昊卿隻是富錦心一個人的,任誰也不能撼動半分。

    雲景明不知雲致的想法,卻誠懇的將自己的心意公布開來。

    “雲穀主,我心悅南南,想娶她為妻。這些年我偶爾外出,也攢了些聘禮,雖不是富可敵國,但會讓南南一生不為錢財所苦。我乃一介大夫,無依無靠,若您肯將南南嫁給我,我必視南南為命,如慕公子那般,我自問做不到,也沒有那般的毅力,但我傾之所有,也會護好她。”

    在雲景明看來,能做到慕昊卿那般的,已非常人,他自詡凡人,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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