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徹底的平靜下來,富錦心多待一刻都待不住,甚至於兩個侄女侄兒的滿月宴都沒參加,悄悄摸摸的帶著沈大和夏凝等人前往了西楚,準備著給慕昊卿一個驚喜。

    而此時的西楚皇宮,同樣悄然上演著一場謀反,隻不過比起東陵的大動靜,這裏就安靜的多。

    恢弘的宮殿裏,西楚皇端坐於上,一身龍袍,可若細看,他的身姿顫顫晃晃,隱在龍袍下的手亦是顫的慌。

    殿門打開,慕昊卿緩步而來,看著主位上的人,眉目輕斂。

    “垂死掙紮而已,這皇位我不奪你,但東西我要定了。”

    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上位的不是他的父皇一般。

    的確,這世上,除了富錦心,旁人已掀不起慕昊卿心裏的半點波瀾。

    西楚皇抬起老態龍鍾的臉,看著下方熟悉的容顏,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神色複雜。

    也不知慕昊卿是像極了她,還是像極了他。

    罷了,罷了,早在養著他的時候,就知道他非善類,總歸是親生的,西楚落在他的手裏,也非壞事。

    西楚皇晃晃悠悠的往龍椅下摸著,不多時將龍頭上嘴裏咬著的那顆金珠拿了出來,誰曾想到,這放在眼前的便是四元之中的玄虎鐵。

    “這是你要的,算父皇求你了,你與他們雖無情義,但血緣還在,就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西楚皇指的自然是他膝下的幾個兒女。

    自古以來,兄弟奪位,少不了廝殺,他知道這事為難模號了,甚至沒什麽結果,可他還是說了出來。

    他考慮過其他人,卻從未考慮過慕昊卿。

    “其他人若安分守己,我自不會趕盡殺絕,但慕修文他死有餘辜。”

    不單單是因為慕修文是西楚皇最疼愛的,更因為慕修文從帶著他的麵具替他與富錦心成親,雖然沒得逞,但一想起,他便覺得慕修文該死。

    覬覦富錦心,是慕修文最大的罪過。

    非死不能饒。

    西楚皇愣在那裏,到底是沒能再說下去,他身體不太好,已是到了垂暮之年。

    慕昊卿毫無猶豫的拿著東西轉身離去。

    至此,西楚雖還是西楚皇在位,但眾人皆明白,太子監國,等的無非就是個名正言順的機會罷了。

    ***

    富錦心一路往西楚而去,因為急切的心思,倒是動力十足,看的夏凝和沈大都不斷的勸說她歇息。

    踏入了西楚邊境,她才堪堪停下來歇息。

    之前她每日照例與慕昊卿互通書信,隻不過近來她急著趕路,便推脫說有要事,不得書信,怕引起麻煩。

    如今,眼看著自己即將要到了他身邊,自是歡喜,想要寫一封信給他,卻又怕他知曉了書信的來往地,洞悉了她的心思,那便沒什麽意思了。

    隻能按耐著,一步一步的往他靠近。

    西楚,慕言更熟,有慕言帶路,她這一路倒是暢通無阻。

    輾轉五日,她便到了西楚皇城。

    “慕昊卿住在何處?若是現在過去,可容易?”西楚不必東陵,富錦心凡事都先問問慕言,打聽清楚情況再說。

    “主子一般都住在宮內,這兩日皇城的守衛緊,怕是有事情發生了,貿然進宮有些不太好。主子在宮外亦有府院,屬下先帶您過去。”

    富錦心讚同的點點頭。

    隻是人已經到了,卻不得見,頗有些煩惱。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不給他驚喜了,不然現在就能看到他在城門口迎接了。

    不過想歸想,既是已經來到了東陵皇城,也不急於一時。

    富錦心頭頂紗帽,慕言與沈大護著左右,在這西楚城裏也不算突兀,畢竟姑娘家若是想上街,不肯見人的,戴紗帽的也不少。

    西楚物產豐富,集市上也是熱鬧非凡,富錦心瞧著,心裏已是打算,讓沉生盡快過來,將西楚的鋪子都盡數發展成錦家商號,這樣她就能坐等銀子到手了。

    越想,富錦心越高興,眼裏都閃著光。

    她記憶力不錯,恰逢一間雜貨鋪,瞧著生意興隆的,她問了慕言兩下,確定是富思晏給她的嫁妝裏一間,她便順勢去打量打量,也好日後再做打算。

    富錦心進去時,屋內正有幾位客人,她沒在意,隻打量一下四周,看著物種與店鋪的情況。

    這應該是比較大的一間雜貨鋪,各種東西均有售賣,且分門別類的擺好,平價的倒是不多,價值不菲的倒是不少。

    她也著實是好奇,皇兄是怎麽把手伸到西楚來的,還開得這般有聲有色的。

    正想著呢,她卻是讓人給撞了一下,手上的玉鐲一個沒拿穩,碎掉了。

    “這是哪家的姑娘,這般的沒眼色!”

    富錦心還沒說話呢,幾人其中的一個人便開了口,怒氣衝衝的指著富錦心,而撞她的是麵前正中的一個。

    肇事者沒發話,旁觀者倒是趾高氣揚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可見這群人是什麽德行了。

    “的確是個沒長眼睛的,徑直往本姑娘身上撞來了。怎麽著?還想訛人?”富錦心冷笑一聲,掩蓋在紗帽下的鳳眸微抬。

    不怒而威,她身上的氣勢讓說話的那女人忌憚。

    而麵前的這位打量了下富錦心,許是看不出身份,也從未見過,便覺得是小地方來的,沒什麽眼見,覺得富錦心怕賠錢,便以大發慈悲的樣子買下了那摔碎的玉鐲。

    如此舉動活像是施舍,打著富錦心的臉。

    別說富錦心,就是夏凝都看不過去了。

    “不過區區一個玉鐲有何金貴的,金貴的是我們夫人,就這碰一下,將你發賣了都賠不起。”

    說話間,夏凝不經意的轉動手腕上的玉鐲。

    那是富錦心平日沒事賞的,富錦心是東陵公主,平日裏活的金貴,即便是小耳飾都是旁人望而不得的,更遑論是個玉鐲,出自宮廷之物,自是這鋪子裏比不得的。

    再者慕昊卿給的聘禮、稀奇物多的是,比起來,這的確是不值一提。

    比起物,更金貴的是人。

    夏凝說的一點沒錯,無形打臉最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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