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聲音清亮,說完又怕不完整,補充了一句。“西楚太子妃。”

    這個答案似乎才讓慕昊卿滿意了些,揮了揮手,繼續手上的事情,聲音漫不經心。

    “扔出去。”

    “是。”慕言得了令便出去,直至門外才吐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不過這片刻時間,雲休已是闖過前院,即將來至後院,慕言來得及時,將他攔了出去,對著周圍的守衛下令。

    “殿下有令,將私闖者扔出去!”

    隨著慕言的話,原本還有些忌憚的人,在此刻倒是沒有了忌憚,紛紛上期將雲休擒住。

    雲休此刻已是微醉,一心都是富錦心,想著要見她。

    力道稍大,便掙脫了鉗製,眼睛微動,人已是衝著慕言而去,手上招式狠辣,步步緊逼。

    慕言未盡全力,記得慕昊卿的命令,是扔而非殺,因此手上動作皆是有意放水,似是看出了他的意思,雲休招式越發淩厲,多次像是要了慕言的命。

    防守了一陣,慕言覺得無甚意思,便要用盡全力將其製服,忽的餘光瞥見一道人影,他手上動作微頓,原本的防守就露出了極大的破綻。

    雲休猛地上前,一腳踹在慕言的心口。

    慕言輕哼一聲,人捂著心口後退。

    眼看著雲休要乘勝追擊,一道聲音製止了局麵。

    “住手!”

    富錦心上前一步,查看了慕言的傷勢,慕言當即後退一步,隔了距離,怕慕昊卿知曉了會想剁了他。

    “錦平?”眼前的人似是變了多個,更像是幻覺一般,雲休搖了搖頭,才勉強的清醒。

    他抬腳上前,慕昊卿擋在了富錦心的身前,不知何時來的。

    不過一個抬手動作,雲休便被阻擋在一步之遙,再也靠近不得半分,他麵色漲紅,不知是因醉酒,還是因為奮力抵抗。

    富錦心眉頭輕皺,伸手拉住了慕昊卿的胳膊。

    “他喝醉了。”

    言下之意,不要與他計較。

    聞聲,雲休似是來了力量,眼中燃起希望,用了全身的力氣。

    “他是我摯友,你是我未來夫君,他來與你切磋,給你個下馬威,你給他麵子便是了,怎的還動真格的了?”

    她揚首看他,單純一笑,說是教訓,可更像是嬌語,盡顯小女兒姿態。

    雲休驀然愣在原地,眼睛赤紅,前進的腳步停下,全身的力量隱忍而迸發。

    慕昊卿目光微動,聽話的收迴了手,嘴角勾笑,眼睛裏滿是笑意。

    “是我沒考慮周全,娘子教訓的是。”他拍了拍富錦心的手背,動作親昵,隨後側首。

    “慕言,去將娘子的摯友好生安排,酒醒後開宴,一同請他慶祝。”

    戳心窩子的刀直往雲休的心裏去。

    富錦心麵上無恙,手反握住慕昊卿寬大的手掌,私底下手指甲惡狠狠的在其手心扣著,下了狠力。

    雲休的眼神漸漸的黯淡下去,酒已是醒了多半。

    “不必了,方才是我醉酒誤食,叨擾安楚王了,既是安楚王大方不予計較,我便離去,再醒醒酒。”

    斂下眼中情緒,雲休動作正常,無半點虛浮之色,說罷便離去,未曾看富錦心一眼,好似她不曾來過一般。

    府外,許清舒一直跟隨著過來,亦見到富錦心進去了,雖震驚卻還是擔心雲休,見府中久久無動靜,心裏焦急,正欲進去時,看見雲休從裏麵出來,徑直與她錯身而過。

    她轉身,伸手捂著心口,那裏針紮著般疼。

    方才他的眼睛黯然無神,失去往昔光彩,竟是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

    她做錯了嗎?

    許清舒反問自己,目光卻是越發堅定。

    置之死地而後生,方能涅槃重生,從前的雲休被富錦心所束縛,往後,雲休便再無情感可牽製,他將無所畏懼,一往直前。

    昏暗的巷子內

    ‘啪’的一聲,雲休手中的酒壺往著身後甩去,轉身目光赤紅,已是無焦距,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身後一直跟著的尾巴是誰。

    “滾!”

    許清舒無所畏懼,非但不退,還迎了上去。

    “你喝醉了,該迴去了。雲夫人擔心你。”她絕口不提之前之事,隻是這般敘述著。

    “嗬嗬”

    雲休大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他上前,挑起了許清舒的下巴,目光直視著她。

    “罪魁禍首是你,你倒像是個善者來勸著我,怎麽這般的……惡心。”

    眼中皆是厭惡,那目光如刀一般,一寸寸的割著許清舒。

    許清舒望進他的眼裏,踮起腳迎了上去,手緊緊的拽著衣角,掩飾緊張。

    “我的確壞,你是好,可你還不是什麽都沒能得到。我的壞,我身後的太師府,可助你更上一層,得到你所想要的。你該是王者之上,所有的壞事我來,你的手上,絕對是幹淨的。這樣,等你得到富錦心時,她就是連恨都無從恨起。”

    她眼尾上揚,笑得陰森,慢慢的伸手扶上了雲休的後頸,將他越發的壓近自己。

    昏暗的巷子不見天日,隱有月光透著,似是蠱惑,似是心碎神傷,雲休鬼使神差的附和著她,與之共謀。

    有些路,隻在一瞬間有了偏差,此後便再也迴不來。

    ***

    因著富錦心又迴來,慕昊卿便將人留下了。

    “娘子去哪?方才為夫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要娘子多多指教。”他似是叫上了癮,越說越來勁。

    然富錦心聽到那兩個字,反應出來的隻有嫌棄。

    他每次情深切切的叫這兩個字都會讓她覺得,她隻是在代替,代替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她富錦心,東陵公主,何以需著成為別人的替身。

    眼眸微瞥,聲音裏盡是森然。

    “再胡亂叫,我不介意往後有個啞巴陪著,總歸也是病了,再加上啞,也沒什麽不好。”

    說什麽西楚太子自小有病,她看他好得很,壯的如同十頭牛一樣。

    慕昊卿臉色變了,轉瞬又恢複了過來。

    “既是不喜,那往後我便喚你……溪溪。”

    富錦心猛地抬首,四周聲音皆是消弭,唯有‘溪溪’二字,在她耳邊不斷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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