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落下,滿場皆驚。


    江姨娘瞪大了眼,眉頭下意識皺起來,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詹恆峰犀利的望著她,震驚的看著麵前的詹霽月,冷聲道:“你在胡鬧什麽!”


    她這是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嗎!


    “這要是查出來,為父想要保你都保不住!”


    莫說保住,就連養在府裏都覺得惡心!


    但是踢出去是不是又顯得太不近人情?


    詹恆峰已經開始盤算詹霽月和自己不是父女關係之後,自己該怎麽處理她。


    “你可別說話不算話!你想要自行死路,誰也攔不住你!到時候你不是我大姐,你就可以滾了!”


    詹知許迅速接話,激動地恨不能現在就讓下人拿一碗水過來。


    詹霽月輕輕笑了,見詹恆峰還在猶豫,幽幽道:“若我真的不是父親的女兒,二妹對我動手這件事我既往不咎,娘對父親不住我們母女自會離開京城不再礙您的眼!”


    話頭一轉,陰冷的聲音砸了下來,“若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這麽多年你們往我娘身上潑的髒水和對我的羞辱,我都要你們一一付出代價!”


    她的聲音泛著清冷,整個人筆直的站在正廳,昏暗的光線下投射出颯爽英姿,透出來的氣勢令人心神一顫。


    詹恆峰恍惚一眼,隻覺得詹霽月神情和自己年輕時候那麽相似。


    有沒有一種可能......


    “好!你想賭一把,我們就賭!這些年喊你這個野種大姐我也喊夠了!爹偏愛我你心裏定不舒服,今天就讓你看清楚真相!”


    詹知許心口憋的厲害,憤懣的開口。


    話說到這,已經沒有周旋的必要。


    詹恆峰看著門外聚集的那麽多人,麵色極為難看。


    詹知許惡狠狠地抽出匕首,麵向詹霽月,滿滿的惡意湧上來,冷笑的等著詹霽月伸手。


    “胡鬧!”


    詹恆峰麵色有些鬆動,卻還是放不下心。


    他心底已經認定詹霽月不是自己的種,這時候滴血驗親不是要當著這麽多人麵丟人?


    “嘩啦。”


    詹霽月上前,赫然抓住詹知許抽出來的匕首,掌心滴下血來。


    “爹,開始吧。”


    胳膊冷不丁一緊,詹知許沒想到詹霽月這麽果斷,瞳孔赫然放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詹霽月竟然就這麽劃開了自己的皮?


    “妾身這就吩咐人去拿水!”


    江姨娘神色閃了閃,連忙讓身邊丫鬟下去。


    胡夫人沉吟片刻,親自倒了一杯水拿過來。


    “不必勞煩姨娘!”


    “今日這麽多人在這,侯爺還是不要再猶豫了。現在趕人走隻會讓謠言越傳越烈,不如大大方方讓大家看個清楚!”


    “我個人相信定安侯夫人是個正派的人,也希望能解了侯爺多年的心結,這一碗水是我這個外人親自倒的,你們也不必擔心有人做手腳。”


    詹恆峰被逼到這個份上,麵上兇相畢露,憤怒的低吼從喉嚨傳出來,咬著牙道:“霽月,這是你自找的!”


    說罷,從詹知許手中奪下匕首——小心的戳了一下手指,在碗裏滴了一滴血。


    詹霽月緊隨其後,手掌赫然握拳,殷紅的鮮血滴到了碗裏。


    所有人屏住唿吸伸長脖子朝碗裏看去——血液相撞,順勢包容,漸漸形成一個圈,融合在了一起。


    “融了?”


    詹恆峰不可思議的衝過來,眼睛瞪大,目光直勾勾盯著詹霽月,不可置信的從胡夫人手裏奪來碗,咬開食指又在碗裏滴了好幾滴血。


    “你來!”


    詹恆峰手腕都在顫抖,僵硬的握住詹霽月的手,往碗裏放了好幾滴血。


    眾人齊刷刷朝碗裏看。


    這次——依舊融合!


    “你,你是我的親生女兒?!”


    詹恆峰整個人如遭雷劈,大腦一片空白,驚愕的看著詹霽月。


    “這不可能!”


    詹知許瘋了一樣撲過來,搶走那碗看個仔細,“嘭”的一聲,狠狠砸個粉碎。


    “這水一定有問題!重來!”


    江姨娘慌亂的命人去拿水,詹知許重重撞開那丫鬟,怒吼道:“滾開!我來!”


    衝去水井,快速舀來一碗水,握著詹霽月的手往裏麵滴血,又瘋了一樣抓住詹恆峰的手指拚命擠壓。


    詹恆峰目露不悅,還是配合的看著碗裏。


    這次從水到碗都是詹知許拿來的新的,不會有任何手腳!


    “融了!”


    胡夫人瞧了一眼,眉眼染上笑,淡定的開口。


    “啪!”


    詹知許猩紅著眼砸了碗,渾身脫力跌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江姨娘,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娘,你不是說她不是爹的孩子嗎!”


    江姨娘神色慘白,垂下頭,身子顫抖的踉蹌兩步,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詹霽月——竟然真的是定安侯府的嫡小姐?


    當年,她明明......給程素兒下了春藥,進去她屋子的人不是老爺啊!


    怎麽會這樣!


    “一定哪裏出了錯!這怎麽可能呢!”


    詹恆峰更是失態的坐在地上了,大腦轟鳴,隻覺天旋地轉,渾身發麻。


    “你是我的女兒?是我的親生女兒?”


    “素兒她沒有背叛我?”


    詹恆峰愣愣的看著詹霽月,忽然從地上爬起來,發癲的摸著她的臉,又帶著她去陽光下比對他們的鼻子和眉眼。


    “我這裏有一顆痣,你這裏也有,我的眉毛齊整你也齊整,我有雙眼皮你也有,眼尾......像啊!是像啊!你是我的女兒!這麽多年,我都在做什麽啊!”


    巨大的衝擊砸的詹恆峰大腦暈眩,多年來自己對詹霽月的漠視和冷待一時間全部湧上心頭,他想起詹霽月剛生下來的時候軟軟糯糯的樣子,心髒像是開了一個口子,密密麻麻的疼。


    “我怎麽能容忍你睡在潮濕的床上,怎麽能從不抱你,怎麽能讓你穿那麽粗糙的衣服!你是我的女兒啊!我期待那麽多年才有的女兒啊!”


    “素兒,你為什麽就那麽硬氣,你好好的跟我再解釋一遍,我會信你的!我會信你的啊!”


    詹恆峰變得瘋瘋癲癲,嘴裏吐出的話也越來越沒有邏輯,“新婚夜你點了春藥,我差點沒趕上沒有迴來,窗戶開著我以為有人來,你的月事不準喜帕上卻沒有落紅,我以為......”


    “後來又出現了情書,我以為你心裏記掛著別的男人,我以為......”


    詹霽月望著詹恆峰吃力的樣子,眼底湧上幾分痛快。


    素日裏這雙看她永遠冷漠的眼眸此刻染上無盡的悔恨和關切,前世今生,她都不曾擁有過這視線,如今有了,隻讓人覺得可笑。


    仔仔細細聽著詹恆峰嘴裏吐出的來的話,詹霽月眯了眯眼,走上前,淡淡的開口,“並非每個人初次都會有落紅,那落紅不過是破損的表現,倘若身體發育十分好夫妻之間足夠溫和,根本就不會出現。”


    “再者,娘素來喜好舞蹈,身體拉傷兒時提前損傷的情況也是有的,落紅絕不是判斷一個女人是否忠貞的證據!有些人就算已經失去守宮砂與人歡好,喝了不該喝的東西,一樣能保證床上出現流血症狀。”


    詹霽月眸光落到詹知許身上,唇邊溢出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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