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天蹲在房簷上,看著陳放。


    她身上已經不是那身新娘子的衣服了,而是一身好看的粉紅色長衫,束領口的衣服將她的身體包裹的非常好看。


    她蹲的姿勢一點不像一個女孩子。


    陳放笑了笑,“你怎麽突然來了?”


    步天天歪著頭,打量了一下陳放,“你不打算邀請我進去麽?”


    陳放讓開了窗口。


    步天天自然而然的走了進去。


    通常一個小姑娘是不會就這麽直接跳到一個男人的家裏,而這個小丫頭不僅直接走到了陳放的屋裏,更是躺在了他的床上,脫掉了那雙紫粉色的布鞋。


    她連襪子都沒有穿。


    陳放嘖嘖嘖了幾聲,“你莫要忘了,我是個男人。”


    步天天兩隻手枕在腦袋下麵,光滑的小腳丫翹起來,帶著一臉笑意,兩隻虎牙微微露出,像極了一個要發狠的小老虎。


    可在陳放的眼裏,她不過是一隻小貓。


    “你是個男人又怎麽了?”步天天問道,“難不成你還能在這兒把我睡了?”


    陳放道,“這世界上最不該考驗的就是男人的抵抗力和女人的耐心。”


    步天天噗嗤一笑,毫不擔憂道,“我來給你送禮物,你卻要睡我。”


    陳放道,“我可沒有,是你直接躺在我的床上了。”


    步天天道,“我想躺在那兒就躺在哪兒,隻要我高興,我還可以騎在你的頭上。”


    陳放絕不會和女人爭執,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女人。


    步天天看著陳放仍然是笑吟吟的站在不遠處,心中頓感無趣,“你怎麽不和我吵架?”


    陳放道,“你是來吵架的?”


    步天天道,“我雖然是來幫忙的,可是也不願意你什麽都不付出就得到了我的恩惠。即便你是如意喜歡的人,我也不想隨隨便便幫你。”


    陳放道,“我可以分文不收就幫你辦事,你還不能幫我辦事?”


    步天天哼了一聲,坐起身來,雙手抱在胸前道,“這是兩迴事,你幫我辦事最後得到好處的是你,現在我來幫你,得到好處的仍是你。一來二去好處都是你的,我半點好處撈不到,還要欠你一個人情,這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陳放玩味道,“那你想怎麽樣才能劃算?”


    步天天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一躍跳到了地上,赤著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陳放的麵前,用兩隻腳踩在了陳放的鞋麵上,兩人不過半寸之隔。


    陳放沒有躲開。


    對於這樣的丫頭,若是一旦表現出一絲絲的怯懦,那麽剩下的就隻有被調戲和欺負的份。


    步天天臉頰已微微泛紅,卻仍然硬擠出微笑道,“我問你,你來答。”


    陳放絲毫不退,步天天的身體很輕,他完全可以支撐得住她那雙柔軟的腳落在自己的腳麵上,點點頭道,“好。”


    步天天道,“我和如意從小長大,我當然知道,她是沒有隱脈的。”


    陳放眯起了眼睛,微笑道,“是。”


    步天天又道,“我也知道,如意開脈的時間,正好你進入隆陽城之後的事。”


    陳放道,“是。”


    步天天道,“雖然如意遮遮掩掩不告訴我,可是她卻表明了一點,無論是隱脈還是開脈甚至是固本,都和你有關。”


    陳放笑道,“她確實不是一個說謊的人,這件事本就是秘密,可你這種從小到大的玩伴,她既不能不理你,又不能騙你,隻好不告訴你。”


    步天天道,“所以,你既能讓人開脈,又能夠讓人開啟隱脈,甚至還能讓人固本培元,藥效更是比固本丹加上培元丹更厲害。”


    陳放沒有說話,更沒有點頭,隻是凝視著步天天。


    步天天的睫毛很長,帶著梨花香的輕唿更是甘甜,陳放能夠嗅到她身上的花香,更能嗅到她眼睛裏的渴望。


    她閃動了幾下眼睛,虎牙咬在嘴唇上,自信滿滿道,“我是步家的長女,如果這件事情告訴我的父親,明天老爺子就會親自上紫雲山,把你帶走,關到我家的地牢裏,用五寸粗十尺長的鞭子抽你的脊柱,讓你把這些東西交出來。”


    陳放笑了笑,他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既然敢威脅你的時候,就說明自己已經被她看不起了,於是麵不改色道,“在那之前,她的女兒可能已經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光雲間最大的城樓門口,被所有外門弟子看了個遍。”


    步天天滿臉盛怒,退後了幾步,赤足踩到了地板上怒道,“你!”


    陳放還在笑著。


    她伸出手,狠狠地抽了陳放一個巴掌,“你居然敢對我出言不遜!”


    陳放本可以攔得住這巴掌,隻是這巴掌來的太快,而且出乎意料,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就這麽給了自己一巴掌。


    步天天叉著腰,“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我……”


    她似乎已察覺到了不對勁,心中更是慌了起來,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這巴掌打在如意喜歡的人臉上,可是現在巴掌已經打了,讓江湖上最負盛名的步家千金道歉是絕無可能的。


    陳放道,“滾。”


    步天天愣了愣,方才的理智又被拋到了腦後,“你……你說什麽?”


    陳放指著窗戶道,“滾出去。”


    步天天道,“我可是來幫你的。”


    陳放道,“我最後說一遍,滾出去。”


    步天天道,“我就不走!誰來了我也不走,你讓我走,我偏偏不走!”


    她的臉燒的火紅,自己根本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攥著拳,望著陳放,“你……你是第一個敢叫我滾的人。”


    陳放凝視著她,“你再不走,我可能會成為你人生之中很多第一次的人。”


    步天天的眼睛瞪的溜圓,萬萬沒想到陳放是這般吃軟不吃硬,即便是連步家的名頭都唬不住他。


    看來江如意喜歡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此時她發現,麵前的少年確實很帥,也很有意思。


    隻是,那口氣還在步大小姐的胸口吊著,她是絕不可能嘴軟的,於是道,“我本事來幫你的,你不該對我出言不遜,你也不該對我如此無禮!”


    陳放已經沒有和她繼續說下去的任何興趣,“你不走,我走。”


    “你不能走!”


    看著陳放要從大門走出去,步天天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能走。”


    陳放的胳膊被她直接雙手抱住,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雙罥煙眉撇了撇,眼睛裏已有淚花在打轉。


    她認為自己很有本事,而自己確確實實也是帶著禮物來的,甚至可以讓陳放欠她一個大人情,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把這件事情搞砸了。


    她當然不能讓陳放走,如果陳放走了,她的臉就沒地方放了!


    這一次步天天似乎軟了下來,“一碼歸一碼,我打你一下你定然生氣,大家都是江湖人,一報還一報,你打我一下,這事兒就過去了。”


    軟了,卻沒有完全軟。


    陳放突然又覺得這丫頭有意思了起來,笑著道,“七分力。”


    步天天抬起頭,“什麽七分力?”


    陳放道,“你打我的時候,用了七分力。”


    步天天咬緊了牙,鬆開了陳放的胳膊,“好!那你便用七分力來打我!”


    她退後了幾步,光滑的小腳丫扣住了地上,不大點兒的拇指緊張地想一個小喜鵲,兩隻手微微從側麵抬起,攥成了拳頭,像兩個剛出爐的饅頭。


    她閉著眼睛,兩片薄薄的嘴唇用力的抿在一起,眉心皺道,“來吧。”


    登時,她感覺到周圍都變了!


    她猛然睜開眼睛。


    陳放的眉心已經聚集起來了赤色和藍色的光芒。


    那道詭異的紋路出現在了眉心!


    隨後,他周身的氣息更是狂躁了起來,右邊身體赤炁嘶吼著咆哮出體,左邊身體的藍色宛如一捧燃燒的火焰!


    步天天已經愣住了,驚愕道,“你係唔係男噶?!裏想噠死我?”


    小丫頭嚇出了家鄉話。


    陳放道,“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兒,我不加你利息就是。”


    步天天反悔了,“我爸是三聖之一!你敢!”


    陳放嘿嘿道,“我不敢,不敢。”


    隨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當然,沒有用氣,更沒有用炁。


    步家大小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流淚的眼睛,狠狠瞪著陳放,伸出手指著他的鼻尖,“好,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永遠!永遠!”


    陳放笑道,“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忘記我的,女人總是忘不了第一個打她的男人,能被你這樣的女人常常記在心上,我也開心得很。”


    步天天捂著臉,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兩條腿斜斜的撇開,整個身子都塌了下來,啜泣道,“你……你去死吧!”


    順勢,單手一翻,十四道暗標直接丟出來。


    她的手法十分精妙,但是速度並不快。


    女人入江湖第一個修煉的通常都是暗器,步天天也不例外。


    可她卻碰到了陳放。


    陳放本就以速度見長,立刻閃身躲過十四道飛鏢。


    下一瞬,步天天的劍已到了他的麵前。


    步天天怎麽說也是八品即將七品的實力,比陳放要強上整整一品。


    但是劍鋒一出之後,步天天還沒打陳放,她的氣就已經亂了。


    陳放也看出了這妮子雖然憤怒,但眼裏並沒有殺意,於是他隻躲,並不還手。


    還好房間夠大,二人從陽台打到門口,從桌上打到床上,又從天花板打到了書房。


    她也是仙武雙修,隻不過和大多世家名門一樣,武道隻是徒學招式,強身健體之為,之後便不再修煉。


    武道若是放下一天,就是退步,即便是八境,好久不用也是不行。再加之她已經開始胡亂出招,招式繁雜無常,又動了心氣,還沒等過幾招便氣喘籲籲,體力略有不支。


    剛過了幾招,陳放躲過對方一劍,跳到了她身後,再迴來時,她忽然拋下了手裏的劍,用兩隻手捧住心窩,喘息愈來愈急,臉色也愈來愈可怕,就好像受了重傷。


    陳放知道,自己連一根毛都沒有碰到她。


    步天天盯著他,好像要說什麽,可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就忽然倒在了地上,動都不再動一下。


    陳放從來都是一個大心髒,並不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可現在卻讓他不得不小心一點。


    這丫頭在演戲麽?


    和我拚演技麽?


    方才又是鬼哭又是狼嚎,看起來健康得就像是個剛摘下來的草莓一樣,又鮮,又紅,而且長滿了刺。


    可現在卻像一個幹癟的榴蓮皮一樣,麵色慘白。


    陳放走也不是,上去也不是。


    若是這丫頭突然暴起給自己來一下子又該怎麽辦?


    靈機一動,陳放散開了炁。


    這丫頭屁事兒沒有,波紋一切正常,氣更是健康的像一顆熟透了的草莓。


    一顆草莓非要裝榴蓮皮?


    陳放歎了口氣,她這樣,自己確實也拿她沒辦法,於是做出了一件讓步天天十分驚訝的事情。


    陳放也躺下了。


    捂著胸口,麵色慘白,甚至嘴角還吐出了一些白沫。


    兩個人就這麽躺在了地上。


    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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