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乖孫的婚事,賈張氏可謂是操老心了。


    她知道趙語曦不想那麽早結婚,她也清楚自己的孫子棒梗對趙語曦一片癡心,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姑娘。


    可是她擔心的是,這是自己孫子剃頭挑子一頭熱,到最後趙語曦沒看上自己孫子,和別人結婚了,那到時候自己孫子該多傷心多難過,她還真怕發生這種事後棒梗一蹶不振。


    有時候她也想勸勸棒梗要不算了吧,自家現在不缺錢,絕對能找個好樣的,要不然找個老外也行啊,但是這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她也是從心底想趙語曦能進她賈家門。


    這樣以後她賈家幾代都不用愁了。


    原因還是那個原因。


    現在看趙語曦真開始接受自己孫子額存在了,趙閱這個女方爹也沒說什麽,那這事兒對她賈家來說真是喜從天降啊!


    於是,賈張氏滿心歡喜地拉著趙閱的胳膊,硬是把他往屋裏拽。把他推到椅子上後,她立刻翻箱倒櫃地找出最好的茶葉來泡茶。


    嘴咧得都快合不攏了,泡完茶又拿煙,瓜子糖塊一個勁兒往桌上端,熱情得讓趙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許大茂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看著眼紅,他陰陽怪氣的說:“賈嬸兒,您可不能偏心眼啊,要是棒梗和語曦成了,棒梗不管咋說也得叫我一聲姑父,那您光顧著棒梗老丈人,不搭理他姑父,這樣合適嘛。”


    說完,他還故意扭過頭去,假裝生氣地瞥了賈張氏一眼,那模樣既滑稽又可笑。


    聽到許大茂聲音,賈張氏才想起來這有還一個大活人呢,一拍大腿道:“喲,你看我,他姑父也在,來他姑父快進來,嬸兒給你泡茶,桌上有煙,你先抽著,甭客氣啊!”


    許大茂這才喜笑顏開,坐到趙閱旁邊。


    趙閱怒視許大茂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隨後轉頭對賈張氏說道:“內個什麽,賈嬸兒,我家語曦跟棒梗的事兒,我這個做父親的原則上不反對……”


    賈張氏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樂開了花,直接把趙閱後麵的話堵上了,連連點頭附和道:“對對對,新中國新氣象,咱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隻要他們倆真心相愛,咱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小趙啊,你放心,棒梗這孩子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品沒得說,他一定會對語曦好的。”


    趙閱見狀,也隻好無奈地笑了笑,心裏卻暗自感歎:這賈張氏還真是會做人,一句話就把自己的立場給擺明了,還順便給自己戴了頂高帽。


    但是有些話,他不得不說。


    於是,趙閱輕咳一聲,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繼續說道:“我雖然從原則上來講並不反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往,畢竟感情這種微妙的東西,終究還是需要他們自己親身去經曆、去摸索以及去發展的。


    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旁觀即可。


    但是,我也得把話說在前頭,如果在他們相處的整個過程當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問題,甚至是產生了接連不斷的矛盾,導致最後沒能走到一起,那也希望咱們兩家不要因為這事兒而傷了和氣。


    畢竟,孩子們的感情事,誰也說不好,誰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有個圓滿的結果。


    咱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應該能夠理解彼此的心情和立場。如果真有那一天,賈嬸兒,希望這不要影響咱倆之間的感情,您說是不是?”


    說完,趙閱看向賈張氏,征求她的意見。


    然而,賈張氏聽他說這麽多根本沒往心裏去,在她看來倆孩子隻要談戀愛了,那遲早得結婚,趙語曦得變成賈趙氏,但是話不能這麽說,省的趙閱小心眼犯了,來個棒打鴛鴦。


    她就點點頭,煞有其事的說:“小趙,你就放心吧,如果倆孩子最後沒成,這肯定不會影響咱們兩家感情。不過我要說啊,我家棒梗肯定不會欺負語曦,這你放心。


    我呢,也表個態,要是他們相處以後問題多多,那我肯定把棒梗綁起來按地下打,這肯定是他有問題,而且以後我絕對不讓他再糾纏語曦,也絕對不影響咱們倆家感情。”


    賈張氏邊說邊揮手,顯得很有氣勢。


    趙閱微微頷首,有賈張氏這話就行,他可不認為自家閨女那清冷的性子談個戀愛還能談成事兒媽來。


    許大茂見兩邊談完,他也表了個態:“要是棒梗欺負嘍語曦,那我就把棒梗帶走,扔我們那邊工地上勞動改造,反了他還!”


    趙閱:……


    胡同口國營飯店。


    棒梗整一口餛飩一口湯吃的正美,忽然見到自己的白月光從外麵走了進來,他放下碗,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下腿,發現沒看錯,就蹭一下站了起來,連長條板凳都帶倒了,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把斜對麵的老頭嚇得一愣,心想:這孩子怎麽了,突然這麽激動?


    趙語曦微微一笑,走到棒梗麵前說打趣道:“怎麽,姐姐來了嚇著你了?”


    棒梗此時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他結結巴巴地說:“啊,沒,我就是,那啥,嘿,語曦你快坐,你沒吃早飯呢吧?”說完,他急忙扭頭大喊:“胖叔,胖叔,快出來!”


    趙語曦見棒梗這憨態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發現棒梗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在自己麵前卻總是顯得有些緊張和笨拙。


    但每當麵對自己時,他卻會變得有些拘謹和笨拙,這份純真的情感流露,既讓她忍俊不禁,又讓她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自昨晚與母親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後,趙語曦開始以一種全新的視角審視自己對棒梗的情感。


    她發現,棒梗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然不同往昔,那份純真的情感如同春日裏初綻的花朵,悄然綻放,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此刻,她深切地感受到棒梗這份情感的真摯與純粹,心中既好笑又倍感溫馨。


    棒梗瞧見自己朝思暮想的白月光臉上綻放出的燦爛笑容,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癡癡地愣在原地,直到胖大廚從廚房裏走出來他才迴過神。


    “喲,語曦休息過來了啊。”


    作為銅鑼鼓巷胡同口附近的國營飯店廚師,他怎麽可能不認識95號的相關人物,就是趙閱和王虎他以前也熟啊。


    此時見到趙閱閨女來了,他打算拿出全部實力來做頓早飯,於是他挺著大肚子說:“語曦,你要吃什麽,甭看菜單,那不全。”


    趙語曦想了想,開口道:“胖叔,我也要一碗餛飩吧,不過我爸,我姑父還有我虎叔也沒吃呢,您幫我做三碗蹄膀麵端過去唄,其中一碗麵加肉加麵。”


    胖廚子一聽加肉加麵就知道誰吃的了,笑道:“行,沒問題,加肉加麵那碗是王虎那小子吃的吧,這麽多年他飯量還這麽大啊!”


    “恩,我虎叔飯量大,少了吃不飽。”說著,趙語曦就要掏錢包付錢。


    見狀,站在一旁的棒梗伸手攔住了她,“語曦,你趕緊坐,我還能讓你付錢?”


    胖廚子盯著他倆看了一眼,小眼一轉嘿嘿笑了兩聲扭頭就往廚房走,心裏不由得羨慕起棒梗,這特麽自家有錢,馬上又要有個有權的老丈人,這特麽妥妥的人生贏家嘛。


    來到廚房,剛剛在外麵看熱鬧的男服務員也走了進來,低聲問:“胖哥,這女孩是誰呀,長得漂亮也就罷了,怎麽還那麽有氣質?”


    胖廚子瞅了一眼這剛過來上班不久,家又不住附近的男服務員,拉著臉不鹹不淡地道:“小鄭啊,那位女孩是誰,跟你沒啥關係。你呀,做好……嗯,不對!你小子是不是對她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胖廚子說到這裏,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嚴厲與審視。


    男服務員被胖廚子那嚴厲的語氣嚇得一哆嗦,連忙擺手澄清:“沒,我真沒那個意思,這姑娘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我哪敢高攀啊,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就是覺得吧,棒梗好像配不上這姑娘,我覺得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配不配得上,你少在這兒鹹吃蘿卜淡操心!”胖廚子一邊忙活著手裏的活計,一邊不客氣地訓斥道。


    他瞪了小鄭一眼,繼續說道:“你給我記住了,你就是個服務員,在老百姓眼裏你這工作還算體麵,但在95號院和那些大人物眼裏,你這工作算個啥?


    還輪得到你來這兒指手畫腳當月老?


    我告訴你,這姑娘可是趙閱的大閨女,還是個軍官,聽說在首長們那兒都是寶貝疙瘩。


    哦對了,趙閱是誰你知道吧?


    哼,這姑娘跟棒梗那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棒梗小時候就在恭王府受教育,怎麽到你嘴裏就配不上人家了?


    再說了,棒梗還是大學生,前陣子還上前線立了功,那可是真刀真槍拚出來的英雄。


    在你眼裏,他就這麽不堪?


    你小子本事不大,口氣倒不小,眼睛還瞎,也不瞅瞅你自己什麽德行,還在這兒跟我嘰嘰喳喳。你配嗎你?”


    胖廚子這一番話,說得小鄭是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但是胖廚子訓斥的有句話他不服。


    “我的工作是服務員,是八大員之一,這可是鐵飯碗!在咱們國家,這社會地位可不低,我也是親朋好友羨慕的對象。”


    小鄭在心裏默默嘀咕著,“難道這還能比95號那些所謂的資本家差了?他們有錢有勢又怎樣,我們勞動人民才是國家的根基!


    有句話說的好啊,別看他們現在跳的歡,我看早晚得拉清單。


    是,現在是改革開放,但這不是終論,最後會不會改還是兩說呢。


    最後要是不改了,那95號就是喪家之犬,是被打……”


    “嘿嘿嘿,想什麽呢,眼裏有活沒活啊,沒看見我把餛飩煮好了,你是不是真眼瞎了?”


    胖廚子對著小鄭的後腦勺就是一個提抽,打完了他怒哼一聲端起碗就往外走。


    “沒眼力見的東西!”


    ……


    趙閱在賈家喝了一杯茶就跟許大茂來到了跨院兒,沒一會胖廚子用大托盤端著三碗麵找到了他們。


    趙閱看到胖廚子熟悉的麵孔笑著扔過去一包煙,這把胖廚子樂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走路都扭起來了。


    吃著麵條,趙閱隨口問許大茂:“昨晚,有領導過去找你了吧?”


    許大茂咬了口大蒜,就著麵條大口咀嚼,含糊不清地迴答道:“嗯,來了不少呢。教育口的領導特別重視,說各大院校都得嚴查是否有冒名頂替入學的情況。這事兒鬧大了。


    其他領導倒是沒怎麽嚴厲訓斥我,畢竟誰都沒想到會有人鑽這種空子,都覺得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當然也都氣得不行。


    今天早上一點多,多部門聯合組成了個調查組,押著那個蠢丫頭就直接開車去機場了,本來還想讓我一起跟著去的。


    不過聽說我要參加我兒子的表彰大會,就讓我等事情結束了再迴去。誒,閱子,你說這種行為,是不是得挨槍子啊?”


    趙閱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說道:“這還用說嗎?嚴打期間出現這種頂替入學的事情,性質極其惡劣,肯定得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槍斃那是肯定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許大茂聽後放心了許多,他感慨道:“斃的好啊,要是不斃最後判刑,我也得想轍在裏麵弄死他們,在我地盤敢做這種事,那是沒把我放眼裏啊,竟然幹出這種事兒,這也幸虧黃春媛那姑娘運氣好,發現了,要不然這輩子毀了,一眼看到頭了。”


    “你這話可講的不對了。”


    趙閱反駁道:“你憑什麽覺得這姑娘未來生活一眼看到頭?你別忘了,你們那是改革開放試點,你能斷定她以後不會做生意成為女富豪?在這個充滿變數的時代,每個人都有可能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


    許大茂聞言愣了一下,他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嗯,你說得對。我們那兒,在未來確實是一個充滿奇跡的地方。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個站在時代潮頭的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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