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觀,這些都是新進的弟子,按你吩咐都叫來了。”關悅對江澄峰行了個禮,說道。

    “恩。”和尚頷首,掃視了一眼下麵的眾人,“你們剛入我崆峒山,有些規矩必須要同你們說個清楚。”

    下麵鴉雀無聲,無人敢言。

    “其一,不可在背後妄自非議他人;其二,不可欺師滅祖背叛師門;其三,不可勾結魔道欺壓同門。”他淡淡掃了一眼關悅,眼底的冷漠和淡然分明,“還有,不要妄圖耍任何的小聰明以達到自己那肮髒的目的。”

    關悅一震,顫巍巍的抬頭,正好對上江澄峰的目光,她的心,也在那一瞬的對視中徹底沉到了穀底。她知道,哪怕這個人一輩子都找不到他心愛的那個人,自己也沒有任何機會走進他的心裏。

    她一時覺得,死了也好。

    “關悅,清掃佛堂一月,多帶帶這些個新來的弟子,其他事,你不用忙活了。”

    “.…..是。”

    草木蔥蘢,斜陽初照,一個和尚執一把法杖,坐於崆峒山之巔。眾人仰視,其人,恍若置身雲端,也恍如佛祖下界。

    非眾生可以非議。

    “我澄觀,今日在此發誓。我必會率萬千崆峒山弟子,攻入妖族,以保天下平安。若有違背,便讓我遭天雷荒火,永世不得超生!”

    眾人齊齊跪下,他,如同神明。

    他許下的這個誓言,帶給了他權利和地位,卻也在往後的許多年裏,將他束縛、禁錮,成為囚禁他的枷鎖和牢籠,而籠子外麵,站著的,是他的愛人。

    隻可笑命運無常,人生,無望。

    眼見快六個月了。

    這些日子趙昭然加緊練功,加緊修煉,真沒有比外麵的江澄峰輕鬆多少。他沒想什麽,隻想著趕緊出去趕緊見到那個大和尚。

    “你這幾天很用功啊。”沉綠坐在他旁邊十分欣慰,笑容卻越來越苦澀。

    “我很快就能把妖力全部吸收了,你說的,這妖力再和我體內朝歌的靈氣相合,我們就能出去了對吧?”

    “.…..對。”

    這朝歌,簡直就是為趙昭然量身定做的。若說心思純淨,這天下哪裏還找得到比他更純真的人?等他擁有了這千年道行,這天下,怕是很難再尋到敵手了。

    對不起將你卷進這樁事裏,可為了妖族的未來,我真的別無他選。

    沉綠心中深深的自責著,看著趙昭然的臉卻帶滿了笑容。

    “好了,差不多了。”沉綠忽然站了起來,笑容清淺,“你該出去了。”

    “真的?”小公子激動的從地上跳起來,“怎麽……怎麽出去啊?”

    沉綠將一隻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口中默念著什麽,而後,他的身體慢慢變成一團墨綠色的煙。

    “昭然,無論以後遇到什麽,希望你還是這樣的純真善良。”沉綠衝他笑,如同少年,“還有,我不叫沉綠,我叫墨行。”這個笑容一下子化開,煙霧繚繞,趙昭然隻感到體內一股氣在沸騰,把他燒的灼熱,可眼前的少年,卻再也無法觸摸。

    “沉……沉綠……”小公子張手想抓住他,卻撲了個空,隻抓到一團空氣。他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為什麽不說……離開的代價……是要耗盡你的餘生。

    他好像哭了很久,他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哭的很累了,發現自己就站在江澄峰的小院子裏。

    他還有事要做,他還要幫墨行,完成他的願望。

    趙昭然飛奔進江澄峰的屋子裏,卻發現屋裏空空蕩蕩。他疑惑的推門出去,卻發現外頭人群都往一個方向走去。

    他擦幹眼角的淚,攔住一個弟子問道:“請問這位道長,那是什麽方向啊?”

    小道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以為他又是江澄峰新招進來的能人異士:“那裏啊,是孫耀道長的墓碑,我們都去祭拜他呢。”

    “你說……誰?”

    “孫耀啊,半年前在大戰中受了重傷,沒過幾個月就飛升了,真是可憐。”這道士正惋惜著,趙昭然卻已經頭也不迴的往那個方向跑去了。

    孫……孫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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