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於……”周眠山朝著床邊看去,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趙殊知再度攔住了。


    周眠山早看不慣趙殊知,加上想著昨晚是他陪著識於,此刻再也無法忍受半分,直接朝著趙殊知的臉一拳砸了上去。


    哪怕周眠山不打算動手,趙殊知也早做好了揍他的準備,所以隻是踉蹌了一步,隨即便一拳迴了過去,兩人就這麽扭打在了一起。


    見他們兩個人打起來,識於隻是不耐煩“嘖”了一聲,然後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有要阻攔,也沒有要偏幫任何人的意思。


    兩個都是身居高位,赫赫有名的人,居然選用了最原始的肉搏,你一拳我一腳的,他們打得你死我活,識於卻隻覺得好笑。


    直到他們本能地釋放著信息素,識於這才皺起眉來,無法忍受地道:“要打出去打,我聞著想吐。”


    兩個alpha的信息素對於omega來說不會太好受,趙殊知和周眠山深知這一點,於是默契地停下手來。


    趙殊知捂住自己的臉,搶先一步委屈地告著狀,“是他先打我的。”


    識於輕嗤,“打死了最好。”


    周眠山一聽,冷冷地笑了。


    識於轉過臉去,無差別攻擊道:“你有什麽可值得開心的,你死了我才開心呢。”


    周眠山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第72章


    見周眠山同樣吃了癟,趙殊知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也不再在意識於的惡語相向,繼續可憐巴巴地道:“你能不能幫我上上藥,我好痛啊。”


    識於哪裏肯願意,“這裏是醫院,你不找醫生找我?”


    趙殊知不依不饒,“我就是想你親自幫我上藥。”


    識於幹脆道:“那你就痛著吧。”


    “好吧。”趙殊知十分苦惱的樣子,“可如果一直痛著的話,我待會兒恐怕就沒有辦法做別的事情了。”


    識於聽明白了他的暗示,所謂別的事情,不過就是帶他去見夏祁佑。


    識於將心中的不耐煩忍了下去,皮笑肉不笑道:“行,我幫你上。”


    趙殊知開開心心地開了藥,將臉湊向了識於,識於下手沒個輕重,他便連連喊著疼,裝模作樣道:“好歹也是為你受的傷,你怎麽一點也不心疼我,這藥我不上了。”


    識於是真拿他沒了辦法,抓住他的手臂,把人拉住後,無可奈何地朝他臉上的傷口處吹了吹,趙殊知這就又肯安穩下來了。


    隻是難為了周眠山,看著兩個人打情罵俏,他無法像趙殊知那樣不要臉,卑躬屈膝成那個樣子,隻為得到識於一點點垂愛。


    他也痛,甚至比趙殊知更痛。


    早先因為阻止識於而受傷的那隻手,被包紮好的傷口已經裂開,血染了紗布,可識於看也沒看一眼,甚至可能根本都沒有注意到過。


    等識於專心地替趙殊知上完了藥,一抬頭才發現剛剛還站在病房裏的周眠山已經不見了。


    趙殊知冷笑了一聲,滿滿嫌惡地道:“看來醋沒少吃,終於給氣走了。”


    吃醋?


    周眠山因為他而吃醋?


    識於覺得不太可能,於是道:“你想太多了。”


    那兩個人惡劣到連心意都沒有辦法讓人感覺半分嗎?


    趙殊知笑看著識於的眼睛,意味不明地道:“寶貝,是你想得太少。”


    如今已經沒有人時時刻刻盯著識於,他想去哪裏都是自由的,趙殊知帶他出去自然沒有任何的難度。


    識於也有想過再見到夏祁佑的場景,是宴景遷他們依舊騙著他,在那窒息讓人不寒而栗的監獄,或者在夏祁佑的家裏,他正在好好地享受著生活。


    事實是他們連醫院都沒有出去,隻是換了一棟樓。


    病房裏夏祁佑躺在床上,眼睛緊閉,還昏迷著,吸著氧氣,臉上的血被清洗幹淨,但也全都是傷,唇是沒有血色的蒼白,幾乎讓人感受不到生命的痕跡。


    識於忍不住紅了眼睛,伸出手去想去摸摸他,卻在半空中被人抓住。


    “還是別碰得好。”趙殊知揚了揚下巴,示意識於去看正對著他們的攝像頭,“我倒是不介意,他們就不一定了。”


    識於冷著臉用力地將手從趙殊知的手中抽迴,他一句話都沒說,但也沒再試圖做出靠近夏祁佑的舉動,隻是默默地望著夏祁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識於的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臉,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他不想在夏祁佑的麵前哭,哪怕夏祁佑根本不可能知道。


    趙殊知跟在識於的背後走了出去,看著識於喪失了所有氣力一般,扶著牆壁失魂落魄地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他的臉頰早已經被淚水濡濕。


    “是我害了他。”識於的聲音在顫抖,那天在宴景遷地下室見過的畫麵他這輩子都不敢再迴想。


    趙殊知在他的麵前站定,“你要是死了,才真是害了他。”


    識於抬起頭來,“你威脅我?”


    “錯了。”趙殊知搖搖頭,緩緩道:“實際上是你在逼我,讓我感到害怕到不得不想方設法地留住你。”


    “什麽意思?”


    “不,除了我,他們都很在意你。”頓了頓,趙殊知低聲道:“還有你肚子裏的東西。”


    識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驚詫道:“你在教我怎麽對付他們嗎?用我自己?”


    帶他來見夏祁佑,也是為了警醒他。


    “我哪有那麽壞。”趙殊知彎下腰去,用手輕輕地去擦識於臉上的淚,其實他更想用吻,但他怕識於會生氣,“我隻是在想辦法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隻有看到了希望,有所圖,識於才會想要活下去。


    在愛裏總有人要痛苦,他不介意把主權交出去,將喜怒哀樂交給識於掌控。


    第73章


    醫生說夏祁佑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後麵好好休養就是了,他還很年輕,底子好,慢慢就會恢複的,一切隻是時間問題。


    可即便如此,識於仍沒有勇氣在夏祁佑的病房多待,看著夏祁佑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渾身是傷的樣子,愧疚和心疼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兩人走進電梯,趙殊知按了一樓的按鈕,電梯緩緩往下,他問:“接下來想去哪兒?”


    去哪兒?


    識於被他問住了。


    他永遠最想的就是迴家,可他早迴不了家了。


    後來,他隻想和夏祁佑在一起,離那三個遠遠的,可這也永遠不可能了。


    趙殊知看著顯示框,紅色的數字在不斷變換著,從大到小。再開口時他聲音很低,“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是去找宴景遷……還是周眠山?”


    這兩天表現得情深似海,多委曲求全似的,現在竟要將他拱手送人嗎?


    識於訝異地看著他,“你呢?”


    聽識於這麽問,趙殊知眸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驚喜道:“你要把我放在選擇裏,今天也要和我在一起嗎?”


    識於:“……我沒這麽說。”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可惜,”趙殊知一下子是失落下來,臉色變得快到讓人咂舌,“那兩條瘋狗估計已經快要忍不住了,等失控了,不知道會怎麽咬人……”


    “適當的甜頭,是聽話的第一步。”識於明白他的意思,接過了他的話。


    趙殊知點頭,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寶貝好聰明。”


    識於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要這麽做,“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沒好處,誰讓你不願意和我一個人在一起。”趙殊知的語氣溫柔無比,“從今往後我都會很乖,一直對你好,但我怕那兩個蠢東西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惹你傷心,然後一怒之下又去找別人,又想躲起來了。”


    識於當初決然地將他排除在選擇之外,宴景遷或者周眠山,大概是為其中一個心動過的吧,說不定那兩個對識於好一些,識於就能有半點的迴心轉意,有個喜歡的人在身邊也會開心一些,不會再想著傷害自己,也不會總想著離開,畢竟識於和他們中的某一個還共同孕育著一個生命。


    說來可悲,他看似遊刃有餘,實際上是想用別人的愛來絆住識於。


    恰好電梯在這個時候已經到達一樓,那個要吐出口的選項被壓了下去,識於道:“我想在醫院再待一晚。”


    趙殊知說他們是瘋狗,可就算是訓狗,要給甜頭,他暫時也還沒有做好笑臉相迎的準備。


    趙殊知點頭,“那聽你的。”


    兩個人一同踏出電梯,識於又說,“我今天也想去吃漢堡,想喝可樂。”


    趙殊知沒有立即應允,目光從識於的臉上移到了他的小腹。


    “孩子比我還重要嗎?”識於問他。


    趙殊知皺眉,“怎麽會這麽想?”


    識於道:“你不幫我打掉,也不讓我吃自己喜歡的。”


    “他在我的心裏永遠都不會比你重要,打掉的話對身體傷害很大。”神色嚴肅地說完這些,趙殊知笑了一下,“不讓你吃雖然也有考慮到他,但到底是你身體剛剛恢複,想著吃些清淡的會比較好。”


    識於一臉無辜,“可是除了你沒有其他人會帶我去吃那些了。”


    除了你沒有其他人這話太具有特殊性,趙殊知實在沒有辦法再去想那些好與不好了。


    吃完東西,趙殊知特地開車帶著識於在外麵兜了幾圈風,他開的很慢,等迴到醫院天已經黑了。


    病房裏沒有開燈,識於剛推開門,還沒邁開腳,就被人抓住了手腕,直接拽進去,抵在了牆壁上。


    一個個都是神出鬼沒的,識於已經從最開始的覺得恐怖到十分淡定了。


    “和他玩兒得很開心?”宴景遷語調陰冷,“識於我不是你的狗,你說什麽我就要聽什麽,別指望我一直對你唯命是從。”


    識於第一反應竟然是放到以前恐怕不隻是這樣這麽簡單,大概還會動手,在心裏計較完這些後,他才抓住了另外一個要點,“你派人跟蹤我?”


    “沒有派人。”宴景遷的語氣別扭又冰冷。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跟個變態似的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樣啊,你吃醋了?我和他有沒做什麽。”識於放輕了聲音,跟撒嬌似的,“你幹嘛這麽兇,我親親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識於說完,在宴景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主動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點到即止,但足已經攪亂宴景遷的心。


    宴景遷呆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還以為識於會破口大罵,沒想到不光沒有,竟還主動給了他一個吻。


    宴景遷憋屈了那麽多天,積壓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有了勇氣爆發的脾氣,就這麽輕易地被安撫了下來,他將識於摁在懷裏,死死地抱住。


    “我也可以帶你去吃那些東西,帶你去任何的地方……”大概是後麵的話對宴景遷來說實在太具有挑戰性,他頓了好久之後才道:“你想見的人,我也可以帶你去見,他們能做的,我也會努力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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