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是輕傷,假以時日一定會好,隻是當時受到的難過和難堪恐怕永遠也無法忘懷了。


    傷口的確不重,但趙殊知還是不敢去碰,要檢查的手伸到半空又縮迴,他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識於半點,隻陰沉地問:“是誰,宴景遷?他把你帶迴來怎麽沒有好好照顧你?”


    事情已經過去,識於沒有告狀,也沒有訴說當時心境如何委屈的心思,何況安行已經受傷。


    不對,在這個節骨眼受傷,怎麽會這麽巧?


    趙殊知一看就是不知情,那麽會不會……


    這麽想著,識於看向周眠山,“安行出車禍是不是你……”


    周眠山挑眉,算是默認了,不過提到這個,他一改那玩笑的語氣,冷冷道:“還是手下太廢物,沒要了他的命,你要是覺得不解氣,下次我親自動手。”


    但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手下太廢物,聽下麵的人匯報說當時還有其他人在,似乎是宴景遷派去的,他們怕對方是有所防備才會早早動手。


    周眠山不怕宴景遷查到自己,但從宴景遷查也懶得查的態度來看,那天的那些人應該是別有目的,反正總不會是保護安行的。


    還有就是,他得到消息那晚如果不是識於突然失蹤,打亂了計劃,宴景遷原本是要宣布取消婚約的。


    不過周眠山可不打算一五一十地把這些告訴識於,畢竟除了促進識於和宴景遷的感情,對他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識於聽周眠山說得輕巧,談起人命就像是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謝謝,可我雖然討厭他,但也不想至他於死地。”


    “那再這麽說我也算是為你出氣了,對吧?”周眠山走到床邊,彎腰朝識於靠近,“沒什麽獎勵嗎?”


    識於正為難著,趙殊知見周眠山這麽光明正大地占識於的便宜,完全將自己當空氣,他忍無可忍上前一步一把推開周眠山,冷笑道:“別碰他,也別把你的瘋狗行為說得這麽好聽,我看是想借此讓識於當你是個好人,乖乖讓你玩弄吧?”


    周眠山被推得踉蹌了一步,諷刺道:“你就不是麽,你來找他不是想肏他?“


    “我當然不是。”趙殊知斬釘截鐵地道,說著又笑了,“我就是想他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你把他當什麽,無聊時候的玩物?”


    沒想到有人會維護自己,識於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觸動的,此刻聽到趙殊知的話,他當場醒悟過來。


    是的,周眠山這麽做,也隻是為了更好地玩弄他罷了。


    攻心,他們總是有一套的。


    周眠山眼看著識於望著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冷淡,沒了跟趙殊知廢話的興致,“那你就滾一邊去,看看我是怎麽玩兒他的,他又會被我肏得有多開心。”


    話說得太粗魯,趙殊知麵無表情地攔在周眠山的跟前,“今天有我在,你就別想碰他。”


    周眠山本來今天發現趙殊知在這裏,不能和識於獨處,他就已經十分不爽,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耐心,他一把揪住了趙殊知的衣領,“那就看看今天到底誰能如願。”


    趙殊知冷冷地和周眠山對視著,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了拳,隨時準備進攻。


    這要不是在宴景遷的地盤上,識於是不打算管他們的,甚至還巴不得他們打個你死我活。


    “行了,你們動靜再鬧大一點就要被發現了。”識於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瞼,用一種極其悲哀的語氣道,“我知道在你們眼中我一直都隻是用來發泄……“他頓了頓,像是後麵的話已經難堪得說不下去了,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既然知道我受傷,那應該也知道我前兩天發燒了,還沒好全,我今天很累,你們要是想的話可不可以下次?”


    識於在兩個人麵前要麽乖乖聽話,要麽就是倔著,還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趙殊知握成拳的手鬆開,他一把扯開周眠山揪住他衣領的手,重新坐迴到了床邊的椅子上,衝識於微笑著道:“我跟某些人可不一樣,說想你就是想你了,我不會強迫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強迫你的。”


    “趙殊知……”


    “周眠山。”趙殊知這番拉踩的話讓周眠山的火氣直往上翻湧,可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識於打斷了,隻見識於眼巴巴地看著他,軟聲喊著他的名字。


    周眠山硬生生將那股氣壓了下去,冷嗤一聲拉過椅子,坐在了床的另一邊,趙殊知的對麵。


    是,他一直認為自己不過是喜歡識於的身體,大多數找識於也隻是為了做愛,但聽到那些話後他心裏莫名堵得慌。


    他不喜歡識於那樣說自己。


    沒想到在宴景遷身上學會的招數對他們也是有用的,識於見趙殊知和周眠山兩人終於冷靜下來,不禁鬆了口氣。


    不過困是假的,識於是完全沒有意思睡意的,但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裝睡。


    於是識於重新躺在了身,介於上次差點被趙殊知標記,識於心有餘悸,便下意識地將後背麵向周眠山。


    “我今天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呢。”周眠山看著識於的背影,冷冷道:“就因為他那幾句話,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識於默默翻了個身。


    本來是想安撫好周眠山,沒成想這下又讓一直靜靜盯著識於睡臉的趙殊知不悅了,“識於……”


    “……”趙殊知話還沒說完,識於已經未卜先知一般,生無可戀地將身子躺平。


    真就不明白了,這又有什麽可計較的?


    第36章


    快十點了,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夜色中,夏祈佑站在樓下,仰望著識於所住的房間的窗戶,從外麵已經看不到一點亮光,想來已經睡著了。


    即使什麽也無法看到,夏祈佑仍舊在原地呆呆了站了許久後,這才準備迴家。


    他心不在焉,走到轉彎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拽進了角落裏。


    夏祈佑反應得非常快,在瞬間便勒住了對方的脖子。


    “是我。”夏祈佑還沒來得及使勁兒,就聽到對方緩忙出聲道。


    聽到識於的聲音,夏祈佑一驚,立刻鬆了手。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檢查識於的脖子,又擔心自己會冒犯到識於,手伸到半空中僵了幾秒後便被收了迴來,接著連連往旁邊退了幾步,與識於拉開距離,一個勁兒地道著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對不起。”


    “我沒事,你別緊張。”識於輕咳了兩聲道。


    他就是沒想到夏祈佑身手這麽好,反應如此敏捷。


    “那就好。”夏祈佑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問:“你找我是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怎麽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識於也不多說廢話,挑明了道:“那天你給我的字條上寫的是你要帶我走,是吧?”


    提到這個,夏祈佑原本因為見到識於而緊張不已的樣子一下子就變了,他冷靜且嚴肅地望著識於,認真地說了個“是”字。


    識於又問:“為什麽?”


    夏祈佑不敢看識於了,語氣飄忽不定,“沒有為什麽。”


    “我可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好人,你願意幫我,肯定是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吧?”識於向前走了兩步,與夏祈佑站得很近,“你把我從這裏帶走,然後再換個地方囚禁起來,你想讓我成為你一個人的玩物,就像他們一樣,對嗎?”


    聽識於這麽說,夏祈佑驀地抬起頭來,恰好與識於四目相對,他眼裏有震驚也有受傷,“不是,不是的。因為你在這裏很不開心,所以我才想要帶你走,等離開這裏之後,你想做什麽,和誰在一起,哪怕就此忘記我都沒關係。”


    識於怔住了。


    他不知道夏祈佑為什麽要幫他,但他相信夏祈佑絕對不會像宴景遷他們一樣惡劣,故意說這些話是為了讓夏祈佑覺得心寒和失望,好打消夏祈佑幫他的念頭,完全沒想過最後會聽到這樣一番情深意重的話來。


    “那你知道吧,如果失敗了,宴景遷不會放過你的。”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識於道。


    “我知道。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咬死說是我騙了你,一定不會連累到你的。”哪怕被識於那樣揣測過,夏祈佑說這話時也沒有半分的猶豫。


    識於搬出宴景遷是為了讓他有所顧慮,他卻變相地在告訴識於不要害怕。


    識於貿然來找夏祈佑就是因為不想連累他,想當麵拒絕他,但此刻聽了這些話,直視著夏祈佑的眼睛,望著他期待的模樣,識於什麽狠話都說不出口了。


    半晌,識於輕輕地點了點頭。


    ****


    識於並不知道宴景遷是什麽時候迴來的,隻是早上一睜眼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正被他抱在懷裏。


    識於試著想從他的懷裏掙脫,沒成想卻被抱得更緊了。


    “再陪我睡會兒吧。”半夢半醒間,宴景遷用臉在識於的頸間蹭了蹭,帶著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依戀,頗有幾分委屈地抱怨道,“出差這兩天不能抱著你,都沒有怎麽睡好。”


    “……”識於沒搭理他,也隻能由著他。


    宴景遷這一覺睡得久,今天便沒有選擇再出門,而是留在了在家中處理公務。


    兩個人一起待在書房裏,宴景遷處理工作,識於就在一旁的沙發上看書。識於是不想跟宴景遷待在一塊的,奈何宴景遷一定要他待在視野範圍內。


    “識於,過來。”聽到宴景遷喊自己,識於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朝他走去。


    宴景遷動了動唇,聲音太小的緣故,識於一個字也沒有聽清,隻能再度向他靠近了幾步,豈料宴景遷長臂一伸,攬住識於的腰,將識於帶了懷中。


    識於始料未及,一下子跌坐在了宴景遷的懷裏。


    “我不要!這裏是書房,門還沒有關。”識於有點被嚇到了,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地就掙紮著要從他的身上起來。


    “我又沒說要做什麽,反倒是你,怎麽連門有沒有關都想到了。”宴景遷笑著,“別緊張,我就是想抱抱你。”


    在氣力上識於永遠都抵不過宴景遷,最終隻能乖乖坐在他腿上,瞪著他,“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生氣也好,比不冷不熱好。


    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宴景遷靜靜地看了識於幾秒,緊接著情不自禁地一點點向他的唇湊了過去。


    反正躲也是躲不過的,識於抱著隨宴景遷去的想法,正準備接受他的吻,誰知門就被人敲響了。


    書房的門本就沒關,那人隻是處於禮貌罷了,好在他是背對著門口的,那人看不到他的臉,可能在宴景遷的書房裏,兩人又是這樣姿勢的,除了他還有誰?因為覺得過於尷尬,識於一下子僵住了。


    “怎麽了?”宴景遷向門口看去,是格外的淡定。


    “長官,有人稱是趙殊知的手下,想找紀先生談一談。”


    在聽到夏祈佑聲音的那一刻,原本隻是覺得尷尬無比的識於,頓時縮了縮身子,將臉埋在了宴景遷的肩窩裏,恨自己不能就這麽消失。


    別墅裏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夏祈佑也早知道,以前他並沒有那麽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此刻一想到夏祈佑正看著自己被宴景遷抱在懷裏,識於就覺得異常難堪。


    知道和親眼見到總歸是不要同的。


    夏祈佑會怎麽看他?


    宴景遷自然也注意到了識於的反應,他隻以為是趙殊知,麵上已不見絲毫的笑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識於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他緩緩坐直了身子,這才發現宴景遷正冷冷地審視著他,“見嗎?”


    識於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便搖了搖頭。


    趙殊知明明都會翻窗親自來找他,還派什麽手下?這太奇怪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連趙殊知都不想見,跟他手底下的人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宴景遷沒再多說,隻是他的目光太冷,識於察覺到他的心情已不像最開始那麽好,但在宴景遷再度吻過來的時候,哪怕知道他大概會生氣,卻也還是扭過了頭。


    識於道:“你說過隻是抱抱。”


    “我反悔了,不行嗎?”宴景遷冷笑一聲,掐住他的臉,不容抗拒地吻了過去。


    ****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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