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長得可愛,眼睛都笑彎了,光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你是要我幫你把這個送給安行嗎?”識於問。


    他看到來這裏的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就為了巴結這個別墅未來的另一個主人,宴景遷的另一半,按照夏祈佑這個身份,想要把東西遞到安行的手上的確是有些困難。


    畢竟他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安行,這場宴會的主人公之一,隻看到了被圍在人群中不斷接受恭維的宴景遷,麵上一直掛著層薄薄的笑,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


    “誰要送給他,這是送給你的。”夏祈佑把玩偶往他的懷裏遞了遞,“他們要結婚了,我知道你不好受,有話沒有人說,難過了也沒有人陪著,以後就讓它陪著你吧,有什麽心事就講給它聽。”


    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會有人會在意他的情緒是什麽樣的,突然被人關心記掛著,識於鼻子一酸,伸手忍不住就要去接。


    不行。


    他在這裏理應是沒有任何認識的人的,自然就也沒有收東西的機會,這個玩偶一定會被宴景遷發現的,他不能給夏祈佑惹麻煩。


    “謝謝你,但我……”


    “夏祈佑,那邊有人鬧事,需要人手,快跟我一起去看看。”


    識於剛要收迴手,婉拒的時候,有人大喊著夏祈佑的名字,喊他過去幫忙。


    而夏祈佑根本沒有聽到後麵那個但字,隻以為是自己的禮物被接納了,把玩偶往識於的手裏一塞,便紅著臉急急地跑開了。


    識於眼看著夏祈佑走遠,和所有的兔子大眼瞪小眼還一會兒後,他歎了口氣,將兔子抱進了懷裏。


    算了。


    到底是很開心的,那就想個理由吧,到時候就跟宴景遷說是自己撿來的?


    客人們都在大廳,花園裏就識於一個人,可他總感覺聽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屬於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


    寒意從脊背升起,識於加快了腳步,大概是步伐開始急促的原因,這次聽得更加清晰了。


    識於確定了,是有人在跟著他!


    “你……”識於才說出一個字,剛準備轉過身,口鼻突然被捂住,一股古怪的味道傳來,緊接著他眼前一黑,什麽也沒有看到,就這麽暈了過去。


    第29章


    懷裏的兔子掉到了地上,與此同時趙殊知抱起栽倒在懷中的識於往外走去。


    才走兩步,他又沒忍住倒迴去,幼稚且惡狠狠地在那兔子的身上踩了兩腳,兔子潔白的肚皮上頓時出現兩個髒兮兮的腳印。


    勉強解了氣後,趙殊知對手下道:“撿起來,帶上。”


    今天到場的賓客多,從前幾日開始趙殊知就在為今天做準備,負責安保的裏麵有他的人,本來以為不會這麽順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結婚了,高興得昏了頭,宴景遷竟一點沒察覺道。


    抱著識於上了後座,趙殊知小心翼翼地講他的頭擱在自己的肩膀上,叫他睡的舒服點。


    趙殊知感受著識於的唿吸起伏,感覺連日裏空蕩蕩的人在瞬間被填滿了。


    車上,趙殊知還發了一條朋友圈,配上他踩得灰撲撲的兔子,問:【在哪裏能買到一模一樣的?】


    發送之前,他還特地將宴景遷從屏蔽裏放了出來。


    ****


    識於驚恐著醒來,一睜眼,看到完全陌生的環境,一秒的緩衝也沒留給自己,猛地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別害怕,別害怕。”熟悉的聲音和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識於驚魂未定去抬眼去看,這才發現是趙殊知,他正拿著水杯朝他走來。


    見到他,識於緊繃的身體在瞬間鬆弛下來。


    趙殊知自然也觀察到了識於的反應,俊逸的臉上有笑容溢出,他將水杯遞了過去,“怎麽,見到綁匪是我,就不害怕了?”


    那倒也不是,識於隻是覺得比起其他人,如果麵對的是趙殊知,至少相對來說是安全的,他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中的警惕。


    識於沒接他遞過來的水,隻問:“你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像是被識於的冷漠刺傷,趙殊知的笑容有所收斂,他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就是想見你了,如果不這樣做,你肯定是見了我就躲,連跟我好好說話都不願意。”


    “就隻是這樣?”如他所說,識於隻覺得荒謬,他當趙殊知是三個人中做事最溫和的那個,上次差點標記他,這次又隨隨便便地將他綁架,真是越來越刷新他的認知了。


    趙殊知點頭,“就隻是這樣。”


    真是完全搞不懂他們這個人到底怎麽了,識於道:“我記得上次就說過,如果不是要告訴我打算娶我的話,我們之間沒有見麵的必要……”


    “我娶你。”


    識於的話被打斷,他在聽到這句話後直接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望著趙殊知,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幻聽了。


    趙殊知直視著識於的眼睛,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他緩緩地,近乎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我娶你。”


    這太離譜了,識於覺得好笑,卻偏偏半點也笑不出來,“這是你騙我的又一種手段嗎?”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騙你,這倒能讓我輕鬆很多,可惜並不是。”趙殊知自嘲地彎了彎唇,眸中掙紮著的情緒分明是痛苦和壓抑著要擠出來的眷戀,“我一直都不認為你對我很重要,所以失去便失去了,說不定過段時間根本就不記得你了,我當自己不要想你,卻一天比一天更想見到你。我覺得我大概是愛你的,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本來你該選擇的就是我,我們就該一直在一起的。”


    再怎麽樣都是心動過的人,聽到這些話怎麽可能會沒有絲毫的觸動,識於心裏悶悶的,感覺到了一陣悲哀,但除此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這些話不管真假,都沒有什麽用,如今他不打算真正選擇他們任何一個人,時間不會倒迴,傷口會好,疤痕也會消失,但那種痛會永遠留在記憶深處,錯過了就是過了。


    “我不相信你。”識於沒有絲毫動容地道:“你既然什麽都不打算對我做,現在該說的也都已經說了吧?是不是可以送我迴去了?”


    識於倒不是多想迴到宴景遷的身邊,而是趙殊知突然的轉變更讓他心裏沒底,怕一腳踏下去就是一個萬丈深淵。


    “當然可以,我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事。”趙殊知沒有半分猶豫,欣然答應下來,他繼續道:“你不用急著相信我,我會取消婚約,掃平其他的所有障礙,等到了那個時候,等你覺得滿意了,你再決定要不要迴到我身邊。”


    ****


    趙殊知送識於迴去的路上,兩個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識於是不打算理會趙殊知的,而趙殊知則是無比珍惜著這短暫的相處時光,就這麽一眨不眨地盯著識於,好像怎麽都看不夠。


    不過趙殊知沒能將識於平安送迴去,在半路上便碰到了往他家方向趕的宴景遷。


    “真掃興。”識於聽到趙殊知厭煩地‘嘖’了一聲。


    車子停下,透過前麵的擋風玻璃,識於遠遠地就看到宴景遷正大步朝他這邊走來。


    識於莫名有點緊張,有種被捉奸的奇怪感覺,哪怕今晚其實是宴景遷當眾宣布和安行的婚期的日子。


    車門被打開,識於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被宴景遷冷著一張臉拽下了車。


    下了車後,識於才發現後麵姍姍來遲的還有周眠山。


    看到這個場麵,周眠山並沒有感到一絲的訝異,他將車窗搖下來,無辜望著宴景遷道:“我就說吧,不是每迴有缺德事都是我做的。”


    那玩味的語氣怎麽聽都像是在幸災樂禍。


    宴景遷看也沒看他一眼,剛打開車門,識於正彎腰打算坐進去,趙殊知便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等等。”趙殊知一手捧著花,一手拿著一隻兔子玩偶,走到識於的跟前時停下腳步,將兩樣東西一並遞給他。


    就在這這一刻,識於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住了,識於沒敢去看,但他知道這低氣壓是來自於宴景遷。


    趙殊知的東西識於當然是不肯收的,但那兔子是夏祈佑送的,說要一直陪著他的,猶豫再三,識於硬著頭皮,在一道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下,接過了那隻兔子玩偶。


    被拒收了花,趙殊知也還是笑著的,同宴景遷難看的臉色形成了兩個極端,他伸手就準備如往常一般去摸識於的腦袋。


    剛剛兩個人的時候破天荒地規規矩矩,這個時候倒動上手來了。


    識於皺著眉,剛準備躲開,宴景遷已經先一步拍開了趙殊知的手,他上前一步將識於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趙殊知,道:“管好自己,再有下次,我就不隻是單單來找他這麽簡單了。”


    說完宴景遷便將識於強硬地塞進了車裏,車子開動前,識於聽到趙殊知道:“那天我情緒不對,後來想了想,你大概是在說氣話,故意刺激我,你一直喜歡的都是我,我不信你會那麽快變心。”


    聽到這番話,識於下意識望向窗外,結果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周眠山不懷好意的笑裏。


    第30章


    識於同宴景遷迴去的路上,兩人同樣沒說話,不光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宴景遷坐得離他是遠之又遠。


    迴到別墅後,識於才發現已經不見一位賓客,當初精心布置的場景如今像是被人鬧過事一般,砸得亂七八糟的。


    識於亦步亦趨地跟在宴景遷的身後往樓上走去,哪知半路上宴景遷突然停下了腳步,好在識於反應快,不然能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識於認為宴景遷這是終於願意搭理他了,剛準備解釋他不是有意要攪亂這場宴會的,宴景遷已經木著臉,一把抓過他抱在懷裏的兔子玩偶扔到了地上。


    “你幹什麽!”等識於把玩偶撿起來的時候,就見宴景遷已經進了房間裏,識於正要跟著進去,宴景遷已經“嘭”地一聲將門關上,並且在下一秒,識於還聽到了清脆的反鎖的聲音。


    趙殊知的話讓識於亂糟糟的,這導致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哄宴景遷,他打算目前就這樣,等彼此都靜一靜再說,畢竟宴景遷現在正在氣頭上,還是不要上趕著往槍口上送得好。


    第二天的天氣就跟人的心情似的,烏雲蔽日,陰沉沉的。


    識於計劃著要把玩偶還給夏祈佑,他擔心宴景遷昨天的那番舉動是因為覺察到了什麽。


    問了其他人才知道,今天下午開始才輪到夏祈佑當職,於是一到傍晚,識於就拿著兔子玩偶急匆匆地去找他了。


    或許丟掉是最好的選擇,既向宴景遷表明了態度,又可以讓夏祈佑誤以為他已經收下。


    但這玩偶不光是玩偶,是夏祈佑的一片真心,真心不應該被踐踏,所以識於隻想物歸原主。


    不出意外地,晚上下了雨,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落到地上,砸出一朵朵水做的蘑菇,整個世界浸在了水霧之中。


    出了房間,識於在走廊上遇到了安行,識於在他的麵上看到了怨恨,猜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突然的失蹤攪亂宴會,頓時還有那麽點愧疚。


    有他們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歸根結底是宴景遷的錯,是他的錯。


    識於低著頭,本打算避開安行,偏偏走廊這麽寬敞,安行卻像是故意一般,重重地撞到了識於的身上。


    識於沒料到他會這麽做,手一鬆,兔子玩偶掉到了地上。


    識於詫異地看了安行一眼,然後發現對方也正冷冷看著他,應該不是一不小心,但看那樣子估計也是不打算道歉的。


    算了。


    昨天的宴會沒順利進行下去,有氣也是應該的。


    識於默默蹲下身去撿兔子玩偶,誰成想一碰到玩偶,還沒有來得及去撿起來,安行已經抬腳直接踩到了他的手背上。


    “下賤的人喜歡的果然也都是一些廉價玩意。”還覺得不夠似的,安行一邊說著,一邊使勁地用鞋底在識於的手背上反複碾著。


    “噝。”鑽心的疼傳來,骨頭都像是要斷掉一般,識於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隻手原本正抓著兔子,此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了,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見識於漂亮的臉因為疼痛扭曲到近乎猙獰,安行終於舒服了不少,將腳收迴。也就在這一瞬間,識於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握成拳,直接朝安行揮了過去。


    識於是不想跟安行計較,但那不代表就要忍受安行所有無理的行為,一味的忍讓是討不到好處的。


    在安行的眼中,識於對誰都是笑眯眯的,連下人也不例外,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他認為識於就是軟弱可欺的,以至於完全沒料到識於會還手,所以連躲都沒有想到要躲。


    眼看著那拳頭即將砸到了臉上,誰知預想的疼痛並沒有襲來,識於的手被人截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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