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被帶上來的時候除了精神萎靡,好在沒受什麽折磨,瞎子這裏信譽第一,不會出現讓托管的大活人死掉之類的,呂樂與張豹交談幾句,便約了再聚地點,告辭而去,先帶著李二迴東合,再將此案告一段落。


    路上呂樂仔細詢問了李二,除了被一蒙麵大漢逼問東合舊城的事,然後關押在東街胡同,他也是一問三不知。到了李家,見到一家人抱頭痛哭的場麵,那李老漢請了大夫,病情也緩了過來,將李幺去蓉城習武的事告知李家人,呂樂便辭了千恩萬謝的李大,直奔西河縣尉府。


    “切,真不厚道。”呂樂拋了拋手中的錢袋,這裏麵就一貫錢。


    呂樂前往巡檢司結案,坐鎮堂中的趙總捕頭不在,有了心思的衙役非要揪著呂樂沒能找到二伢子這一點,證明此案沒有完結,給了一貫錢表示愛要要不要滾。怒火中燒的呂樂偏偏沒有辦法證明二伢子失蹤與李存忠和錢興旺有關,無奈隻能吃了這啞巴虧,拿了一貫錢氣衝衝的出了縣尉府。


    一貫錢能有什麽用?呂樂也不是不識五穀之人,早就打聽清楚,此時大宋經曆了二十年國泰民安,那趙構雖然頭上頂了兩個太上皇,但三帝之間還算克製,彼此默契之間,讓民間修養了二十年,這時候正呈現盛世之景,銅幣購買力還算可以,呂樂手上這一千文錢,也能夠他住客棧吃喝一個月。


    這吃是暫時解決了,這穿卻是遠遠不夠,一套上好的蜀錦成衣,就起碼也要五貫,還是花色最素的。至於粗布麻衣?你以為作為現代人皮細肉嫩的呂樂,穿過了絲綢所製的上等僧袍,還會看的上眼麽,還不如披上僧袍自在。


    想到這裏,呂樂對那30兩白銀更加熱切了。白銀在古代雖然被充當等價物,但實際上真正意義的到了清末才變成貨幣,在此之前,依然是由各朝鑄造發行的銅錢才是主流。三十年前,兩帝北狩擾亂了繁華的宋朝,雖然曆經二十多年圖治,但銀錢隻堪堪恢複到1:2,即一兩白銀兌換兩貫,就是在京師繁華之地,家境不錯的一家一年的開銷也不會超過20兩。


    可見,係統任務獎勵的30兩白銀是一筆相當大的巨款,至少足夠支撐呂樂趕赴洛陽,隻要呂樂不作死的想過把江湖俠少的癮——鮮衣怒馬的俠少生活可不是區區30兩能夠撐得起的。


    心裏頭惦記著那白花花的銀子,呂樂也就不在路中耽擱,直赴與張豹約定好的茶點鋪子,推開帷幔,那賽張飛正一人喝著悶酒,那鐵黑的醜臉估計把茶樓的來客都嚇走了,遠遠還有一個夥計趴在桌上打瞌睡,看樣子是生意慘淡破罐子破摔了。


    呂樂暗暗好笑,進門打趣道:“我還道張捕頭雅興甚高,卻不想找了家茶樓喝酒,當真有趣的緊。”


    賽張飛聞言停杯,豹眼看向呂樂,卻一反剛才的熱切,悶悶的說道:“阿樂師父,坐。”


    呂樂也不客氣,順著話頭就坐在張豹對麵,對聞聲驚起的小二吩咐,上了一壺西蜀的雨前蒙頂,笑著看張豹喝悶酒。


    一人悶酒和兩人作伴終究不同,張豹喝了幾杯,臉色好看了不少,忍不住向呂樂抱怨道:“愚兄無能,沒拿下此案的偵辦,倒是讓小師父白跑了一趟。”


    呂樂聞言也不焦慮——係統給的任務,哪有那麽容易跑掉的。


    隻見他不慌不忙,仿佛事不關己,將茶斟至杯中,一飲而盡,一番迴味。雨前蒙頂也稱蒙頂甘露,是蜀地名茶,遊戲裏更是上等品質,當著稱得上香馨高爽,味醇甘鮮。


    “這又是為何?”淡淡一問。


    呂樂這一番雲淡風輕,讓張豹也心頭嘀咕到底是大派弟子雅量高致,呂樂這一問又勾起了他心頭火,將酒杯一頓,憤憤說道:“也不知是哪個蛆心賊潑,告張爺我一個失察之罪,大老爺敕令我迴家反省幾日,讓趙總捕頭負責此案。”


    張豹口下的大老爺自然是西河縣尉,但西河乃是大縣,又在蓉城之東,本應該有縣令主持西河縣,卻不料東京來的縣太爺接連病死於赴任途上,這二老爺便成了大老爺,縣令一直懸空,那些人精一樣的舉人進士老爺知道有貓膩,那還敢跑官,這一懸就懸了兩年,算上之前的日子,這二老爺當了大老爺也快當了十年了。


    “捕頭可是得罪了什麽人?”呂樂在巡檢司沒看到趙捕頭,原來是奉命調查東街滅門案。


    “若是知道,我何苦還在喝悶酒,早打上門去教訓那鳥人了。”張豹心中當然有一些猜測,但他不能和呂樂說,平白讓峨眉主脈的人看了笑話。


    既然張豹失勢了,呂樂喝完一壺茶,就不想在他這浪費時間了,自己還要另想辦法混入查案組,好方便完成任務,遂提出告辭,張豹知道呂樂稍陪自己一會也是涵養,自然揮手示意呂樂自去,繼續喝他的悶酒。


    “又是勞麽子東合舊城,大老爺也是糊塗了。”張豹的隨口咕噥,讓本欲離去的呂樂停住了腳步。


    東合舊城?沒想到剛剛結了東合鎮的案,這瞎子胡同滅門居然也與東合舊城有關?事關任務,呂樂停了腳步轉身坐迴張豹對麵,示意店小二再來一壺雨前蒙頂。


    “阿樂師父,這是何故?”原本去意已決的呂樂又折了迴來,還在喝悶酒的張豹遲疑的問道。


    “張大哥這幾日算是休沐?”呂樂微笑道。


    這一聲張大哥讓張豹受寵若驚,自己地位雖然不差,但比起白雲僧的嫡傳弟子,自然不能同日而語,略有詫異的迴道:“算是吧。”


    “不若這幾日張大哥陪我一遊西河盛景?”


    好端端的怎麽談起陪遊來,張豹遲疑了一聲:“這……”


    “小僧雖然無門無派,卻最愛管些閑事。”閑事兩字咬得甚重,張豹人粗心不粗,一聽立馬有了精神,有眼前這位爺當虎皮,敗了不過是他張豹陪著峨眉嫡傳瞎胡鬧,若成了,將功勞塞給總捕頭,那可是將功補過,這東街的話事人還是他張豹。


    “西河風景自是極好,還請阿樂賢弟隨我來。”將酒壇一放,掏出一粒碎銀丟桌上,張豹爽利的作勢請呂樂出遊。


    隻留下不明所求的小二哥捧著要上的雨前蒙頂在發呆:這西河哪有什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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