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爆豪勝己撐在牆角, 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有些泛白,他無法自抑地發出一陣陣幹嘔,似乎要將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胃裏早就空蕩一片, 殘餘的酸水順著嘴角低落在鞋尖上,生理性的淚水讓視野模糊不清。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喂,爆豪, 控製住自己,不能再浪費體力了。”麵色蒼白的切島銳兒郎蜷縮著坐在他旁邊,身體已經因為饑餓和幹渴虛弱到了極致。

    話雖這麽說,但在最後一個音節落地的時候, 他也反射性地幹嘔了一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剛剛他們看到了那麽可怕的事情——即使之前已經有所猜測。

    殘酷的弱肉強食……所謂的“食”也真的隻是字麵上的意思而已。

    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比噩夢還要可怕。

    雄英學院、英雄科,訓練課……這些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囉嗦。”

    爆豪勝己粗魯地抹了把臉,淚水和冷汗讓掌心有些黏膩, 他一邊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唿吸, 一邊隨意地在褲子上擦了擦。

    視線重新變得清晰起來,蒼白的臉色將眼睛映襯地更加鮮豔。

    鉛灰色的濃雲布滿天際,陰沉沉地看不到一絲陽光。

    讓原本就壓抑的心情更加沉重。

    “嘛……幸好早上的牛奶麵包已經消化完了, 要是吐出來就太可惜了。”綠穀出久苦中作樂地幹笑一聲。

    “也不知道其他人會在哪裏。”切島銳兒郎說。

    上鳴電氣悶悶地蜷縮在地,下巴擱在膝蓋上, 目無焦距地盯著自己的鞋尖, “說起來……我們會突然出現在這麽可怕的地方……是不是……”

    他倏地察覺到夥伴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交疊的雙手微微收緊, 但還是艱難地把話說完。

    “是不是因為花野?”

    綠穀出久愣住,之前隱隱埋在心底的怪異感瞬間破土而出。

    一片寂靜,偏僻的街角裏空氣也凝滯了起來。

    “你想表達什麽?”爆豪勝己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不緊不慢地問到。

    上鳴電氣嘴唇一張,似乎想要說什麽,最後隻是喪氣地垂下肩膀,悶悶地閉嘴。

    說不出口,甚至在產生這種念頭的瞬間都快要被罪惡感淹沒了。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

    他盯著自己身上的雄英學院校服,灰色的布料居然讓他有種刺眼的錯覺,他唿吸急促地閉上眼,似乎想要逃避什麽。

    切島銳兒郎輕輕撞了下他的肩膀,“別瞎想了,如果花野也在這裏她隻會比我們更難挨吧,不知道她和誰在一起……希望不要落單啊。”

    雖然花野的個性很……嗯,強大,但是不代表她能適應這裏,這個時候可能是躲在哪個角落裏麵哭吧。

    算了……隻要能活著就好。

    爆豪勝己這才移開目光,有些疲憊地揉著頸後的軟肉。

    切島銳兒郎的話讓之前他不敢觸碰的地方隱隱有了崩潰的痕跡,簡直比浸了水的宣紙還要脆弱。

    他艱難地唿出一口氣,將那些不安惶恐的情緒和念頭壓製了下去,達到目的後甚至有種精疲力盡地感覺。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不能亂。

    在找到她之前一定不能自己先倒下。

    “你剛剛提醒了我,上鳴。”沉默了許久的綠穀出久突然呢喃出聲。

    ※※※

    “什麽?”被點名的少年一陣心虛。

    “你們當時感覺到了嗎?在那個黑色泥沼將我們包裹住的時候……有沒有……一種憤怒的感覺?”

    上鳴電氣呆呆地說,“我、我以為是錯覺。”

    會這麽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那種莫名其妙地,仿佛被強加在身上的情緒……就像被鬼上身一樣。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喂喂……難道經曆了求生大逃殺後還要經曆一遍午夜驚魂嗎?”切島銳兒郎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苦笑地把蜷縮的身體抱得更緊了。

    “我們的傳送時間是在彌生消失之後,雖然都是強製性質的,但是方法截然不同,”食指抵在下顎上,綠穀出久正在迅速整理腦海中的信息,“就像兩個陣營的人在傳送不同的目標。”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爆豪勝己的神情漸漸有點恍惚,仿佛窺探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的冰山一角。

    即使平時關係再不怎麽樣,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幾年光陰總能留下些什麽,比如……讓他們在某些時候思維同調。

    “如果彌生消失後那股憤怒感並不是錯覺……那有沒有可能這兩股力量是對立的呢?就像……”

    隨著思路的愈發清晰,綠穀出久的聲音也越來越輕,似乎為自己得到的結論感到不可思議。

    “就像一方把重要的東西偷走後,另一方想要我們把它找迴來?”

    上鳴電氣眼中浮現一絲迷茫,似乎不太能理解……或者正是因為理解了才會更加疑惑,“你的意思是……把花野帶過來的人是罪犯,我們也不是被殃及無辜,而是被派遣過來救人的英雄?”

    “這個猜測太誇張了吧……”切島銳兒郎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們是參與到了什麽懸疑劇本裏麵了嗎?你如果說這是敵聯盟的陰謀可信度還高些。”

    綠穀出久咽了咽喉嚨,利用喉結上下滾動的間隙減輕了些許堵塞感,“不可能,如果敵聯盟有這種能力,當初usj事件就不會那麽草草了事,我們這兩天的所見所聞,還有搜集到的地圖和文字之類的信息,都證明我們已經不在之前所熟悉的世界了。”

    “可是……可是為什麽是花野呢?”上鳴電氣不可置信地問到,“她和你們兩個都是從折寺中畢業的吧,怎麽會和這種可怕的地方扯上關係?”

    是啊……怎麽想都不可能。

    乖順柔弱的少女和這裏殘酷的生存環境完全格格不入啊。

    可是……

    綠穀出久的聲音因為顫抖而顯得有些失真,就像是另一個次元的人發出來似的,他望向一臉空白的爆豪勝己。

    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爆豪勝己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最後一絲血色從臉上褪盡。

    兩人同調的思維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向延伸,如狩獵的鬣狗般匍匐前進。

    “今天早上碰到的那個人……不管是因為聽到你的名字而停下腳步,又或者是打量你的眼神,還有留下來的食物,都證明……”

    爆豪勝己的瞳孔倏地緊縮,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惶恐激怒一般,他死死地瞪著海藻發色的少年,“我不管你要胡說八道些什麽,立刻給我閉嘴!臭久!”

    “證明……他雖然不認識你,但是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的名字啊……小勝。”

    ——嘶啦。

    有什麽東西被撕碎了。

    以前從沒有注意過的,徹徹底底忽略的細節終於從朦朧脆弱的假象下露出冰冷的獠牙,刺穿了那段讓他狼狽不堪的記憶,露出少女鮮血淋漓的麵孔。

    【好疼……】

    毛骨悚然的冷意如毒蛇般順著脊椎向上攀爬,纏繞在他的脖頸上,在耳邊發出陰毒的嘶嘶聲。

    爆豪勝己隻能掙紮著發出嘶啞的怒吼,“……閉嘴……臭久!這不可能!全部都是你在胡亂猜測!”

    綠穀出久知道現在應該停下來,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這一切都隻是憑空猜測,但是他控製不住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很輕易地就被他察覺到了異常。

    ——令他絕望的異常。

    於是聲音與意識背道而馳。

    “一定有個人……和他很親近,甚至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那個人會不停地、無數次地提起‘小勝’這個名字……就像一個向長輩傾訴戀愛心事的……女孩!”

    而那個長輩對此並不讚同或者說是厭惡,但又拿女孩沒有辦法,隻能聽之任之……

    “等等……你們兩個別再說了!”上鳴電氣慌張地站起身來——這個動作費了他不少力氣。

    【好疼啊……小勝……】

    “——你給我閉嘴!!!”爆豪勝己咬牙切齒地發出尖銳的怒吼,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刺穿。

    然而隻有他知道刺向的不是眼前海藻發色的少年,而是他自己。

    維持生命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發狂的野獸在致命處踩踏,疼痛難忍,讓四肢都因缺少供血而變得冰涼僵硬。

    切島銳兒郎覺得不對勁想要阻止,“你們停下!都冷靜點!”

    “呐……小勝,彌生她……有沒有向你提過這個地方……或者……有沒有表現過什麽異常?”

    明明發出質問的是自己,可是綠穀出久快被無助和惶恐死死扼住喉嚨,鏽跡斑斑的鈍刀在聲帶上緩慢地切割,每一個音節都充滿濃鬱的血腥味。

    他無助地朝著少年走了一小步。

    ……一定要否認啊……

    “——沒有!什麽都沒有!!!”

    爆豪勝己狠狠得揮開他伸過來的手。

    兩人都不再有動作,僵硬地對峙著,仿佛剛才的動作已經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猶如被困在牢籠裏被無數利劍刺穿的野獸,絕望又瘋狂,爆豪勝己五官猙獰地大口喘息,用盡全力在反抗著什麽。

    “彌生……有沒有向你……求救過?”

    淚水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裏掉落,綠穀出久淚流滿麵地凝視著那雙因為瀕臨崩潰而微微顫動的紅色眼眸。

    充滿希望和祈求的目光化作荊棘將少年纏繞。

    快否認啊……

    求你了……否認啊!!!

    奶金發色的少年像是受到了重擊一般,瞬間被砸斷了脊椎,他踉蹌地後退了一步,仿佛身後是萬丈懸崖,失重般順著灰蒙蒙的牆壁跌倒在地。

    【我差點……就被吃掉了……】

    “閉嘴啊……”

    被無數利箭刺穿的困獸低聲嗚咽著求饒。

    ※※※※※※※※※※※※※※※※※※※※

    馬甲:等等!我不想掉得這麽快!

    咳咳咳這個馬掉得……嗯……喜聞樂見?

    感受到我對哢醬的愛了嗎……(吐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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