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戲不好拍,尤其是跟這樣的大明星拍激情戲。

    莫奕心中還稍稍有些緊張。

    早上起床打完電話,端著水缸子,就蹲在房屋旁邊刷牙。

    章子儀剛好過來要跟莫奕討論細節,看到莫奕一嘴的白沫兒,咕嚕嚕咽水的樣子,還有些搞笑。

    “怎麽?有些緊張呀?”

    “緊張什麽,該緊張的人應該是你吧。”

    莫奕瞟了一眼章子儀。這位姐姐沒有害羞,大大方方的站在莫奕一旁。

    “你一刷牙那我咋辦?”

    “你隨便不刷都行。”

    “那我吃蒜了”

    “姐,用不著這麽狠吧。”

    莫奕抬起頭,嘴上的牙膏還沒擦呢。

    章子儀笑了笑,就是開玩笑。

    莫奕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情應該不錯。

    “其實也用不著刷牙,導演說了不親嘴。”

    “我就刷個牙……咕嚕嚕嚕嚕嚕……表示尊敬……咕嚕嚕嚕嚕嚕。”

    莫奕仰著頭,咕嚕了幾口水,又吐在地上。

    “誰讓你前幾天請假來的,為了趕進度隻能抓緊時間把咱倆的進度趕上。”

    莫奕拿著毛巾擦了擦嘴。衝著手心哈了哈氣,還挺清新的。

    這樣拍戲,不尷尬。

    趙得意跟商琴琴兩人的感情經曆真的挺複雜的。

    小學第1次關閉後,兩人在村子裏也沒有時間相處,找了個借口偷跑到山裏鼓掌,大地為床,天空為被,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了,索**個痛快。

    等到小學又重新成為了熱病患者的集聚地,兩人也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昏暗的儲物間裏亂七八糟的,有沒有一個平坦的地方。

    但顧長未就是喜歡這種雜亂無章的感覺,這才符合電影的主旨。

    章子儀還是穿著她那件紅棉襖,發型還是沒變。

    莫奕畫的妝,雙眼發青,明顯病入膏肓,時日不多。

    可眼神盯著章子儀的胸前的紐扣,恨不得用牙直接咬掉。

    “好好,這個眼神很好,狀態保持住,燈光準備好,action。”

    燈光透過門縫,照進這個漆黑的窯洞。

    商琴琴裏邊穿著一件粉色的毛衣,外邊隻套著一個紅色的棉襖。

    臉色帶著一絲紅潤。

    趙得意的眼睛就盯著琴琴衣服扣子,剛被記上的扣子馬上被他又解開了。

    “你扣子咋都扣成這樣?來呀!來嘛!”

    沒有太多的挑逗話語,也沒有太多的前戲。

    就是純粹的愛,純粹的孤獨的陪伴。

    伴隨著絲絲*喘。

    兩人身子往下一倒,就消失在了鏡頭外。

    “好,不錯,過了。”

    這樣的戲份,莫奕也不想拍第二遍,一聽到導演喊過,急忙鬆開章子儀。

    導演忙著去處理膠片,章子儀坐直了身子,自顧自的係著紐扣。

    雖然拍的是激情戲,卻不會出現暴露的鏡頭。

    “你就這樣嫌棄我呀。”

    “沒有,我就是怕你尷尬。”

    但莫奕說出這話,自己的臉都紅了,剛才低下頭吻的時候,他能嗅到章子儀身上的那股清香。

    果然女人都是有體香的。

    “這才哪到哪兒,後邊兒咱倆抱在一起的戲份還多呢,那你還不尷尬死。”

    章子儀笑了,站起身打算看看監視器裏的成果怎麽樣。

    莫奕就坐在雜物間的櫃子上,燈光還沒關,透過門縫。照出了章子儀整個人的輪廓。

    整個人一起發光,背影婀娜多姿。頭發隨著身子緩緩顫動。

    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麽章子儀能收到這麽多導演的喜愛,擔任這麽多女主角。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太漂亮。

    但想到還要跟她拍裸露的戲份,心中莫名竟然升起了一絲期待。

    這種負罪感是怎麽迴事?

    商琴琴和趙得意的奸情,終究還是紙裏包不住火,被她丈夫發現了。

    本來她丈夫就嫌她髒,現在嫌她更髒了。

    琴琴被趕出家門,也被婆婆嫌棄。

    在這個村子裏無處可去,隻能迴到娘家。

    如果琴琴這一走。趙得意注定這輩子再也無法見麵,他也下了狠心,不顧家裏人的反對。把琴琴接到一處破爛窯洞裏,兩人生活在一起。

    這兩個人在一起無關係*,就是兩個孤獨的心,促使彼此圍在一起。

    他們都是這個村子悲劇的產物,身患熱病,本身就是世界的邊緣人群。

    本該依靠的丈夫跟妻子對他們厭惡至極。

    這個村子對他們來說不再是躲避的場所。

    必無可避,他們選擇進山,選擇一處破爛的窯洞,這裏沒有人來幹擾他們,也遠離了那個讓他們感覺厭惡的村子。

    兩人的熱病越來越嚴重了,可能真的是日無多。

    破窯洞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炕,一個炕桌。

    晚上也隻能點著蠟燭。

    搖曳的燭火將把兩人的身影印在這破爛的窯洞房上。

    整個房間呈現暖色調,竟然顯得有些溫馨。

    “琴琴,我這幾天老夢見我娘,她說她在那邊冷,叫我過去給她捂腳。”

    這可是離世的預兆。

    趙得意一想起這個夢,心中滿是愧疚和難受。

    商琴琴坐在炕上,看著趙得意。

    “你娘啥時候沒的?”

    “十多年了。”

    “那以後我就當你娘,別想你娘了,想著我。”

    說到這兒,章子儀一臉笑意,美滋滋的握著莫奕的手。五指撫摸著莫奕的手背。

    “以後我當你娘啦,讓我做甚我就做甚。我就像親娘一樣疼你。”

    燈光映著章子儀的臉,那一瞬間有些唯美。

    莫奕靠在窯洞牆上,想到自己兩輩子都沒有任何一個親人。

    還不是像趙得意一樣,一樣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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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子有些酸,眼神一低,輕輕的哼了一聲。

    “娘。”

    顧長衛在監視器後看的有些入神,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

    莫奕演的太好了,真的把趙德義這種被世界遺棄,隻有琴琴這一個唯一的依靠的,這種孤獨的感覺演繹的淋漓盡致。

    那憂鬱的眼神,隨心而又散漫的動作,莫名其妙的觸動了顧長衛心中的某一根心弦。

    低下頭,偷偷的擦擦眼淚,卻發現攝像也哭了。

    看來被感動的,也不止他一個。

    …………

    村子裏這些天,有越來越多的白幡打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披麻戴孝,整個村子都籠罩著一股哀愁。

    “大嘴。”

    琴琴站在外邊晾洗衣服,還有些不太明白,也不知道是誰死了,急忙喊住路過的大嘴。

    “糧房姐走了。”

    大嘴說著話啊,聲音都有些哽咽。“花臉豬把糧房姐放門口的米吃了,糧房姐跟它生氣了,就走了。”

    糧房姐是一個極愛惜糧食的人。打心眼裏樸實,打心眼裏想好好生活下去。

    得了熱病,從來沒有過一次抱怨,反倒積極的麵對這個社會,可老天爺就是這樣的不公平。一群人裏她卻早早的離開了人世。

    大嘴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破喇叭,吹了吹,喇叭發不出一絲聲響。

    “我的喇叭沒電了。”

    大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本來麵帶愁容低頭,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眼角卻是止不住的悲傷。

    他本來就是個傻子,喇叭就是他的生命。

    “我……也快沒電了。”

    懷裏抱著一袋米,繼續朝前走著,路過一處花叢,順手摘下一束花,別在自己耳後。

    迴頭衝著上琴琴害羞的笑了笑。

    那笑容印著他雀黑的臉龐,有些心酸。

    那朵花,是大嘴對這個世界最後的期望。

    糧房姐走了沒多久,大嘴也走了,這個村子再也聽不見,大嘴的喇叭聲了。

    導演給了他一個長鏡頭,他就這樣別著黃花,遠遠的跟在;糧房姐送葬的隊伍身後。

    就像一個被社會遺棄的孤兒。

    直到導演喊了他。王保強才停下腳步,轉過頭時已是滿眼淚水。

    莫奕懂王保強為什麽哭。

    也是感同身受,保強還是找到了自己表演的方向。

    “別哭了,擦擦眼淚。”

    莫奕遞了一張紙上去,王保強接過,狠狠的擦擦眼睛。

    “哥讓你看笑話了,我就是……風沙進眼睛了。”

    王保強還是一副死強的樣子,維持著他最後的內心倔強。莫奕也沒有戳穿他這個低劣的掩飾。

    “那行,哥,我就離組了,還有別的電影要拍呢。”

    王保強低下頭,抬起時又露出了他那憨憨的笑容。

    莫奕相信保強會找到屬於他的表演方式的。

    起碼在《最愛》裏邊兒。他是以完美收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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