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迎上他的目光,一邊朝他走去,一邊笑著打招唿道:“溫伯父早啊。”


    溫彥博確定沒有老眼昏花,大步走了過去,驚疑道:“你來幹什麽?”


    程俊實話實說道:“上朝啊。”


    溫彥博錯愕道:“陛下不是免了你的官嗎,你還上什麽朝?”


    程俊解釋道:“陛下又讓我官複原職了。”


    昨天免官,今天就官複原職,這也太草率了吧.......


    溫彥博心裏嘀咕了一聲,隨即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問道:“你什麽時候找的陛下?”


    “昨天找的。”


    昨天免官,當天就官複原職......溫彥博心中一凜,這裏麵要是沒有貓膩,打死他都不信,立即意識到今天早朝有大事發生,嗯了一聲說道:


    “既然陛下已經答允,等會你跟著一塊上朝吧。”


    程俊說道:“陛下讓我在這等著,他什麽時候宣旨,我什麽時候過去。”


    果然有事......溫彥博眸光一閃,但也沒有多問,頷首道:“既然如此,你就在這等著。”


    “諾。”


    程俊笑著拱了拱手。


    很快,早朝時間到,太極殿中,紫袍大臣位列兩班,殿外則站著紅袍、綠袍、青袍大臣們。


    “陛下駕到——”


    伴隨著太監的叫聲,文武百官紛紛迴頭望去,隻見李世民身穿天子常服,雙手背在身後,大步朝著這邊走來。


    “臣等拜見陛下。”


    等到李世民坐在了龍榻禦座上麵,文武百官紛紛作揖行禮道。


    “諸位愛卿,免禮平身。”


    李世民看著他們直起身子,手持笏板的模樣,臉上多了幾分笑容,聲音溫和說道:“想必你們也已經知道,朕昨日因為中暑,去了一趟太醫署。”


    房玄齡立即出來關心道:“陛下龍體可還康健?”


    “朕現在已經無恙。”


    李世民笑道:“昨日諸位愛卿能來看朕,朕心甚慰。”


    “但是,讓朕倍感暖意的,是太上皇昨日持笏來到太醫署看望朕。”


    果然......文武百官心頭一動,並不意外,畢竟昨天下午那會,他們親眼看到了李淵手裏的金笏板。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朕的心情,大約如此。”


    李世民接著道:“所以,朕今日要降一道旨意!”


    說著,他指了指禦案上的聖旨,一邊轉頭說道:“阿難,宣旨。”


    “遵旨。”


    張阿難立即上前,拿起聖旨,麵對文武百官,打開聖旨低頭朗聲念道:


    “聖旨:朕即位已有三年,三年以來,朕兢兢業業,夙夜憂歎,唯恐有失於民,今朕中暑,太上皇持笏看望,足可見朕這個天子當的還算稱職!今日,朕要大赦天下,告與天下知。”


    “陛下聖明!”


    文武百官紛紛淡定的朗聲道。


    李世民見他們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樣,臉上笑意愈發的濃厚,說道:“下朝以後,將聖旨傳閱三省六部,隨後,傳於天下。”


    “臣等遵旨。”


    等到百官應聲,李世民方才開始今天的早朝,問道:“諸位愛卿,今日有何事奏議?”


    “陛下,臣鴻臚寺卿鄭元璹(shu)有事啟奏。”


    這時,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大臣,走了出來道。


    鴻臚寺卿,主要負責外交方麵的事宜。


    李世民看著他,問道:“鄭愛卿要奏何事?”


    鄭元璹直起身子,肅然道:“臣昨日收到消息,新羅國使臣將於今日抵達長安,入朝求見陛下。”


    “臣本想於昨日秉明聖上,奈何昨日沒能進得了太醫署的大門......”


    新羅,百濟,外加高句麗,被稱作海東三國。


    “新羅國使臣?”


    李世民直接忽略他後麵的話,問道:“這位使臣叫什麽名字?”


    鄭元璹道:“新羅王金白淨之女,金德曼。”


    新羅王派的使臣,竟是他的女兒?


    李世民眉頭擰了起來,問道:“新羅出了什麽事?”


    鄭元璹嚴肅道:“聽說高句麗國聯合百濟國,侵占新羅領土,新羅王為求自保,特來求助我大唐。”


    李世民眉頭擰的更緊了,“朕記得武德九年朕剛剛即位時,新羅、百濟上書告發高句麗南侵,朕派朱子奢前往海東三國調停,之後高句麗允諾與新羅、百濟兩國修好,這才過去三年,那邊又開始了?”


    文武百官此時已經聽明白了,新羅這是來求援的,房玄齡立即出來說道:


    “武德九年,高句麗以一國之力,侵兩國疆土,海東三國之中,高句麗國強於新羅、百濟,但若是新羅、百濟聯合抗擊高句麗,一時半會,高句麗也拿不下來。”


    “若是我大唐對新羅、百濟施以援手,高句麗腹背受敵,必然退兵,不敢妄動。”


    房玄齡肅然道:“這便是上一次陛下派遣使臣前去海東三國調停,能夠成功的原因。”


    李世民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皺眉道:“房愛卿的意思是,朕此次派人前去調停,將無功而返?”


    “正是!”


    房玄齡點頭道:“高句麗這次是聯合百濟一起攻打新羅,為的就是速戰速決,其勢之淩厲,其火之迅猛,可想而知。”


    “陛下若是派使臣前去調停,一旦被拖住,新羅危矣。”


    “但陛下若是出兵相助,突厥那邊必有異動,一旦我大唐和高句麗國進入僵持階段,到時反倒是我大唐腹背受敵。”


    李世民聽完他的分析,一邊思索一邊問道:“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房玄齡沉聲道:“臣以為,高句麗國日後將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所以,我大唐此次應當援助新羅。”


    “保住新羅,新羅便能替我大唐牽製住高句麗,有朝一日,我大唐需要對高句麗用兵之時,可與新羅對高句麗形成夾擊之勢。”


    李世民不動聲色,問道:“如何援助?”


    房玄齡認真道:“臣以為,一方麵應當派兵北上,防止突厥異動。”


    “另一方麵,要派使臣和數萬大軍前去海東三國調停。”


    “一旦新羅勢危,我大唐立即介入其中,對高句麗國用兵,高句麗必定收迴攻打新羅之兵,一旦高句麗收兵,百濟便不敢妄動,如此一來,新羅之危便解。”


    話音甫落,鄭元璹忽然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臣有異議。”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頷首道:“講。”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鄭元璹肅然道:“房公剛才之所言,要北抵突厥,南攻高句麗和百濟兩國,一旦如此,戰勢必大。”


    “我大唐如今百業待興,國庫空虛,真要為了一個新羅,來一場空前之戰?”


    “所以臣以為,我大唐應當凝神以對突厥,不能分心以助外邦啊。”


    房玄齡轉頭看著他,“鄭寺卿有所不知,新羅若是被滅,對我大唐沒有好處。”


    鄭元璹反駁道:“若是因為幫助新羅,讓突厥再次南下,使我大唐腹背受敵,結果豈不是更壞?”


    房玄齡耐心解釋道:“自我大唐建國以來,新羅年年納貢,歲歲稱臣,外邦有目共睹,如今新羅遣使而來,我大唐若是不應,不僅使新羅寒心,更會被所有外邦瞧不起!”


    鄭元璹搖頭道:“我大唐不是不應,隻是不派兵,而是遣使過去,進行調停。”


    房玄齡有些生氣,嗬斥道:“但你知不知道,這是派使臣送死!”


    鄭元璹反問:“高句麗和百濟敢殺我大唐派出去的使臣嗎?”


    房玄齡斬釘截鐵道:“你不懂軍國大事,新羅一滅,高句麗必定聯合突厥,反我大唐!”


    “房公,你危言聳聽了。”


    鄭元璹數說完,不去看怫然的房玄齡,抬頭望向若有所思的李世民,說道:“陛下,臣以為,隻需遣使一員,即可應新羅之求,同時解海東三國之亂。”


    李世民收迴心神,看了一眼房玄齡,說道:“房愛卿,鄭愛卿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高句麗南侵新羅,是因為聯合了百濟。”


    “百濟不知一旦新羅覆滅,下一個就是它。”


    李世民道:“隻要我大唐遣使一人,前去海東三國,告訴百濟唇亡齒寒的道理,一旦百濟退兵,高句麗自然也會退兵。”


    鄭元壽立即作揖朗聲道:“陛下聖明。”


    房玄齡見李世民已經有了主意,便按捺住湧上喉嚨的話語。


    李世民掃視了文武百官一眼,問道:“至於使臣的人選,諸位愛卿,有推薦的人嗎?”


    鄭元璹朗聲道:“陛下,臣推薦一人。”


    李世民看著他,問道:“誰?”


    鄭元璹嚴肅說道:


    “程俊。”


    李世民聞言眉頭一挑。


    “陛下,臣也推薦一人!”


    程咬金這時一臉怒意的走了出來。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推薦誰?”


    程咬金指著鄭元璹,大聲道:


    “臣推薦鄭元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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