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仁坊。


    三人很快來到了崔家,程俊走到門口,毫不猶豫一腳踹在門上。


    “砰!”


    大門被踹開的聲音剛一響起,門後便傳來一道驚叫:


    “什麽人?!”


    程俊拍了拍褲腿,望向走來的十幾名崔家仆役,露出和善笑容說道:


    “還是禦史台的。”


    十幾名崔家仆役如同炸了毛的貓一樣,一邊驚恐的望著他,一邊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程俊則向前進了一步。


    十幾名崔家仆役連忙再後退一步。


    程俊再進一步。


    他們紛紛再次後退一步。


    馬周、蕭翼跟在程俊身後,看到這一幕,暗暗感歎,這就是處俠兄的人格魅力啊。


    許久,兩道急促腳步聲快速而來。


    崔民令聽到消息,立即帶著崔文武過來,看到程俊以後,黑著臉怒聲道:


    “程俊,你還來作甚,我家的仆役不是已經讓你帶走了嗎?”


    程俊一臉認真說道:“崔家主,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之所以又來你崔家,是因為你們崔家的那個仆役,一進禦史台,便交代了一切。”


    崔民令神色一變,“他交代了什麽?”


    程俊緩緩道:“昨天下午,崇仁坊門口,崔十三郎乘坐馬車,由那位車夫駕車迴家的路上,撞到了一對夫婦。”


    “被我帶進禦史台的那位車夫交代說,是崔十三郎指使他,撞的那對夫婦。”


    崔文武聞言臉色漲紅道:“這是汙蔑!”


    “我與他們無冤無仇,我指使車夫撞他們作甚?”


    程俊嚴肅道:“你家的車夫說,你跟那對夫婦,從小結了仇怨。”


    “胡說八道!”


    崔文武大叫道:“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兩個人!”


    程俊搖了搖頭說道:“你現在說這些沒有用,證明不了你的清白,所以說,還請崔十三郎跟我去一趟禦史台。”


    去禦史台......崔文武頓時慌了,一旦去了,必會有損名聲,趕忙用目光向父親求助。


    崔民令拄著手杖,盯視著程俊,吐字道:


    “大唐律法規定,奴婢告主,隻能告謀逆、謀反、謀叛罪,除此以外的其他罪狀,官府皆不受理,同時判處告主之奴斬決。”


    “這一條律法,是貞觀二載時,陛下欽定的鐵律。”


    崔民令冷聲道:“你剛才說,我崔家的車夫,告發我兒,是我兒指使他撞的人,按照這條律法裁定,他的告發不能作數。”


    “既然是不作數,你就不能帶他走!”


    看到崔民令振振有詞的模樣,程俊一笑,說道:


    “崔家主熟讀大唐律法,在下佩服,但是,你引用錯了律法條文。”


    程俊看了一眼與他同齡的崔文武,指著對方說道:


    “崔十三郎這件案子,不是奴婢告主,因為你家的這個奴婢不是自己去的禦史台,是我帶人抓他進的禦史台。”


    “他自己去禦史台,這叫告發。”


    “我抓他進的禦史台,這叫招供。”


    程俊有條不紊的說道。


    崔民令瞪著他道:“恐怕他不是招供,而是被你嚴刑逼供!”


    程俊沉吟道:“崔家主,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一趟禦史台,由你親自見一見你家的車夫。”


    “走就走!”


    崔民令冷哼了一聲,“老夫怕你?”


    說著,他迴頭安慰著崔文武說道:“文武,有為父在,沒人能抓了你,你不要害怕。”


    崔文武感覺有些不妥,想勸他別去,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父親不去,程俊便會帶他走,頓時明白過來,父親之所以跟程俊去禦史台,是為了他,便閉上了嘴。


    崔民令願意和他一起去禦史台,讓程俊感到有些意外,思索片刻後,他攤開手掌對著門外說道:


    “崔家主請。”


    “哼!”


    崔民令冷哼了一聲,走到了門口,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程俊三人則是翻身上馬,和馬車同行前往皇城方向。


    半路上,馬周和蕭翼一左一右,和程俊同行,二人臉色滿是擔憂,蕭翼忍不住道:


    “處俠兄,你不能帶崔民令去禦史台啊。”


    程俊轉頭看了他一眼,不解道:“為什麽不能?”


    蕭翼低聲道:“你想啊,他去了禦史台,你嚴刑逼供的事,不就露餡了嗎?”


    程俊沉吟說道:“你說的不錯,帶他去禦史台,確實會露餡。”


    蕭翼不解道:“既然會露餡,你還帶他去?”


    程俊問道:“我問你,魚遊大海,遊得快不快?”


    蕭翼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問,但還是給出了迴應:“當然快。”


    程俊又問道:“如果魚上鉤了呢?”


    蕭翼神色一怔。


    馬周聞言低頭思索兩秒,語氣複雜道:“處俠兄,你的意思是,你釣上來了一條大魚?”


    程俊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大海,是魚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自然可以無拘無束,怎麽來都行。”


    “但是,一旦魚咬了鉤,這魚是被釣到岸上,還是被人溜著玩,就不是魚自己能做主的事了。”


    程俊瞅著走在後麵的崔家馬車,笑嗬嗬道:


    “同理,禦史台是咱們的地盤,他進了咱們的地盤,我還能讓他跑了?”


    蕭翼有些吃驚道:“你要拘禁他?”


    程俊聳肩道:“知道真相,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如果有,我早遇到了。”


    馬周皺眉道:“他可是博陵崔氏的家主,你拘禁了他,如何給上麵交代?”


    “等會你就知道了。”


    程俊望著不遠處的皇城門口,沒有多做解釋,翻身下馬之後,走到了馬車跟前,先瞅了一眼車夫,隨即說道:


    “崔家主,皇城到了,接下來隻能你一個人進去。”


    崔民令麵無表情的撩開車簾,望了望皇城,隨即握著手杖,下了馬車,對著車夫說道:“你在此處等著。”


    “諾!”


    那名車夫連忙道。


    程俊將馬匹韁繩交給了蕭翼,然後又在馬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馬周點頭快步衝入皇城。


    程俊則帶著崔民令,不緊不慢的來到皇城門口。


    等到崔民令的信息登記在冊,城門郎搜查完畢崔民令之後,他才領著崔民令來到了禦史台。


    一進察院,程俊便看到了馬周,問道:“準備的怎麽樣?”


    “屋子已經收拾好了。”


    馬周看了一眼拄著手杖跟在程俊身後的崔民令,輕咳了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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