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走到朱雀門,正準備出宮,看到尉遲敬德站在城門後麵門洞之中,手裏拿著一張胡麻麵餅,倚著牆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腮幫子。


    看到他走了出來,尉遲敬德嘴裏含糊不清道:“事情辦完了?”


    “辦完了。”


    程俊看著他手中的胡餅,歉然說道:“尉遲伯父,真是抱歉,連累到你了,等會我讓府上的人給你送些正經飯食。”


    尉遲敬德擺手道:“你用不著這樣,我兒子帶頭打那些文官的兒子,也是幫老夫出了口氣,老夫在這坐著挨罰,打心裏也舒坦,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


    “若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尉遲伯父你先吃著,小侄告辭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程俊走出宮門,來到突厥馬跟前,解開綁在樹上的韁繩,一氣嗬成的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朝著懷德坊方向策馬而去。


    …………


    一刻鍾後,程俊迴到宿國公府,遠遠就看到程忠站在門口等他。


    “三郎迴來了!”


    程忠也看到了他,趕忙迎了上來。


    程俊翻身下馬,走過去將韁繩遞給他,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頭一動問道:“忠伯,是不是我爹迴來了?”


    “是!”程忠迴頭看了一眼府門,低聲道:“郎主這會在堂屋等你呢。”


    “三郎等會去了堂屋,見到了郎主,要小心點說話。”


    看來是已經知道我入宮的事了.....程俊倒也不怎麽意外,畢竟這麽大的事,府上的人也不敢瞞著,說道:“我現在就過去!”


    程俊臨近堂屋時,遠遠地就看到程家父子三人坐在堂屋中,程處默和程處亮正不停地衝他擠眉弄眼,使著眼色。


    程咬金則拎著一柄宣花板斧,臉色鐵青的盯視著來堂屋的路。


    他在城外得到程俊當上禦史的消息,喜出望外,立即就往迴趕。


    一迴到府上,沒有看到程俊,他找管家一問原因,說程俊因為長樂公主打了他的二哥,所以入宮去給他的二哥討一個公道!


    這個消息仿佛晴天霹靂,將他滿心的喜悅衝擊沒了。


    那可是公主,是想參就能參的嗎!?


    看到程俊走過來,程咬金疾如風侵掠如火般的拎著宣花板斧走了過去。


    “逆子!你還敢迴來!?”


    我不迴來住哪.....程俊腹誹一句,旋即頓住腳步,裝出訝然模樣問道:“爹,你怎麽生這麽大的氣?我當禦史,你不應該高興嗎?”


    “高興個屁!”


    程咬金攥緊宣花板斧的斧柄,瞪著他喝道:“老子問你,你二哥被公主打了以後,你為什麽不等老子迴來,誰讓你入宮的?”


    程俊心中了然,果然是因為這件事,反問道:“二哥被長樂公主打了,陛下是長樂公主的父親,難道我不應該入宮去找陛下討要一個說法嗎?”


    程咬金迴頭指了指同時朝這邊走來的程處默和程處亮,火聲火氣道:“老子不僅打你二哥,還打你大哥,你是不是也想討要個說法?”


    你隻要別對我動手,什麽都好說....程俊搖頭道:“那不一樣!”


    “咱們是一家人,那長樂公主是外人,外人打了咱家的人,別說她是替她爹出氣還是什麽,那就是不對!”


    程咬金見他死不悔改,臉色鐵青道:“所以,你入宮參了公主一本?你個逆子,真是欠打——”


    還不等他說完,程處默忽然從後背猛地抱住他,大聲道:“爹,不至於打三弟吧?!”


    程處亮走過去硬生生掰開程咬金的手,從他手中奪過宣花板斧,扔的老遠,附和又埋怨道:


    “就是,生多大氣啊,你用宣花板斧?再說三弟也是給我出頭,又不是他惹的事生的非,你咋胳膊肘還向著外人呢?”


    “你們兩個還教訓老子?”


    “你們兩個當兄長的,他做傻事,你們不僅不攔著,還給他牽馬?你兩個孽障!”


    程咬金大怒,猛地掙脫開程處默的束縛,抬起粗壯的雙臂對著二人的後背咣咣就是兩拳。


    換做一般人挨了兩拳,鐵定是已經躺在那了。


    但是程家兄弟挨了兩拳,挨了又好像沒挨。


    程咬金又將矛頭對準程俊,怒斥道:“你知不知道,長樂公主乃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他都舍不得對公主說一句重話,你跑去參她?你知道你是在幹什麽嗎?你是在找死!”


    程俊沉吟道:“誰說我入宮參長樂公主了?”


    程咬金挑眉道:“你沒有?”


    程俊雙手一攤,“我如果參了她,我還迴得來嗎?”


    聞言,程咬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這麽一迴事,皺眉問道:“那你入宮幹什麽去了?”


    程俊不假思索道:“跟陛下講道理。”


    “講什麽道理?”


    “關於親情的....”


    程咬金越聽越不對勁,怒聲道:“你說具體點!”


    好家夥,這是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啊....程俊識趣的閉上了嘴,再說下去,怕是就露餡了。


    這時,他鼻子嗅了嗅,從程咬金身上聞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驚疑問道:“爹,你尋花問柳去了?”


    “少在這裏拉東扯西!”


    程咬金臉色多了幾分不自然,說話都有些色厲內荏,“說你的事,把你的事情在這給老子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就在此時,程忠忽然快步走了過來。


    “郎主,宮裏的人來了,說是有旨意!”


    程咬金心中一驚,指著程家兄弟哥仨,對著程忠說道:“把他們三個看住了,老子等會還要過來問清楚!”


    程咬金走到了門口,就看到一個宮女打扮的女人,正騎馬立於府邸外,連忙拱手道:“老夫程咬金!”


    那名宮女立即翻身下馬,肅然行叉手禮道:“宿國公,皇後娘娘懿旨,要你即刻入宮去立政殿!”


    皇後娘娘的懿旨?程咬金連忙抱拳道:“老夫知道了,馬上就去!”


    “盡快,別叫娘娘等急了。”


    宮女叮囑了一聲,便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程咬金目送對方離開以後,轉身迴往府裏,腳步疾快的走到堂屋,對著程忠說道:“你下去給老夫準備一匹馬!”


    “諾!”


    程咬金又望向程俊他們哥仨,沉聲道:“老子要先入宮一趟,你們在府裏等著,哪都不許去!”


    程俊此時有些奇怪為什麽皇宮裏會派人過來,召程咬金入宮,試探性問道:“爹,陛下要你入宮做什麽?”


    程咬金看了他一眼,“不是陛下要老子入宮。”


    那就是皇後無疑了.....臥槽,好狠的女人.....程俊心裏咯噔一下,雖然這是他玩剩下的,但不得不說確實屬於是蛇打七寸了。


    這時,程俊發現程咬金正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心中頓時一凜,用言語打消他的疑慮道:“皇後娘娘為什麽要召見你啊?”


    程咬金看了他許久都沒看出些端倪,才打消了疑慮,緩緩道:“八成是跟長樂公主的事有關。”


    說完,他忍不住問道:“處俠,你當真沒有入宮參長樂公主一本?”


    程俊果斷道:“真沒有!”


    “那奇了怪,皇後娘娘要老子入宮作甚?”


    程咬金皺著眉,怎麽也想不通。


    忽然,站在旁邊的程處亮拍手道:“我懂了!肯定是賠禮道歉!”


    說得好.....程俊看程咬金露出思索的表情,也拍手露出恍然色道:“應該是了!我二哥平白無故挨了公主的打,皇後娘娘肯定是得知了此事,所以才請爹你過去,想要當麵讓公主跟你道個歉,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嗎?”


    程咬金頷首道:“聽著有點道理.....你真的沒參公主一本?”


    程俊道:“你都問三遍了,我這樣說吧,如果我參了公主,我立即去見我娘!”


    程咬金神色一怔,屬實沒想到他竟然會發誓,擺手道:“你想去找你娘,你娘還不想這麽快見你,以後不許亂說!”


    “老子信你了。”


    這時,屋外響起程忠的聲音:“郎主,馬匹備好了。”


    “知道了!”程咬金應了一聲,一邊朝著外麵走去,一邊迴頭對著屋內的三兄弟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老子迴來!”


    程俊看著他從視野中消失,就聽到耳畔響起程處默的哼哼聲:“三弟,咱爹不信你。”


    程處亮點頭道:“我也看出來了,咱們在這等著咱爹迴來?”


    程處默嘿笑了一聲,“等個屁啊,不是說好了三弟當上禦史,就請他喝花酒嗎?走,喝酒去!”


    那程咬金的麾下老將能答應嗎.....程俊望向程忠。


    卻見程忠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子,笑著扔給了程處默,“老奴已經將錢給大郎準備好了。”


    看到程俊驚異目光,程忠解釋道:“三郎,你覺得大郎非要出去,老奴能攔得住嗎?”


    程俊搖頭道:“攔不住。”


    程忠笑嗬嗬道:“那就是了,與其添堵,還不如讓你們出門玩的舒暢一些。”


    程俊好奇道:“你不怕我爹怪罪?”


    程忠一臉無辜道:“老奴不是攔不住嗎?”


    都是老狐狸.....程俊莞爾一笑,就在此時程處亮忽然道:“大哥,三弟,我就不去了啊,我等咱爹迴來好告訴他,你們出城了!”


    這是放煙霧彈,好不讓程咬金知道他們是去喝花酒.....程俊瞬間領悟他留在家裏的意思。


    程處默眼眸一亮,“對對對,這樣好!”


    “那我們就出去了!”


    “大哥,三弟,你們玩的開心一些啊!”


    在程處亮和程忠的目送下,程俊牽著韁繩走出府邸,看著走在身邊的程處默,問道:“大哥,咱們去哪?”


    “要喝花酒,當然是去平康坊了!”


    程處默咧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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