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慢條斯理的把麵前的茶飲盡,嗬嗬一笑,“承相在皇後麵前,也是這般的恭敬,不敢妄言嗎?”


    承相本是低垂了頭,恭敬自己對太後的恭敬,尊敬。


    一聽這話,他霍的抬頭,顯的有些豎毅,方正的臉龐上寫滿了難看,他嘴角抿了抿,看向皇太後。


    “不知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老臣,沒聽明白。”


    承相姓孔,雖然和皇後走的近,但那卻是私底下。


    在他的感知裏,他和皇後走的近全是背著人的,而表麵上,他還是那個一心忠於皇上的錚臣!


    所以,這件隱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他以為絕不會有人知道的事情。


    被皇太後這般隨意而散漫的說出來。


    承相,是真的有點站不住腳,慌亂,但好在他向來有幾分心智,饒是心裏頭急的很,麵上也不會表現出來,隻做出副詫異、震驚、惶恐的欗樣,“太後娘娘,您這話,老臣可是萬萬不敢受啊。”


    要是太後的話稍稍那麽歪一下,傳出去。


    他可是隻有死路一條!


    不管是妄言朝政,企圖通過皇後娘娘扶持某個皇子上位,以期達到把持朝政的目的。


    還是,私情一說。


    別說他,整個孔家都沒啥好果子吃呐。


    皇太後看著他笑了一眼,“有些事情呀,承相,三思而後行。”說罷這話,太後直接就擺手趕人,“皇上如今不能理朝事,哀家隻能靠著你們這些人,承相身為百官之首,還望你一心輔佐皇上,務必盡心盡力,哀家在這裏代皇上多謝孔承相。”


    這話孔承相哪裏敢認啊。


    額頭上湧出一層的細汗,對著皇太後一臉的細汗,讀惶誠恐。


    “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太後直接把人朝外趕,待得承相走後,她坐在椅子上冷笑了兩聲。


    略一遲疑,。她起身朝外走,“蘭嬤嬤,咱們迴宮。”


    “是,主子。”


    蘭嬤嬤小心冀冀的攙扶著,主仆一行人向著太後宮中行去。


    午後的陽光把幾人的身影拉的又細又長。


    眼看著一行人離著太後宮殿愈來愈近,不遠處,幾名小太監腳步匆忙,一臉惶恐的小跑而來。


    “太後,太後不好了。”


    蘭嬤嬤大怒,“混賬東西,什麽太後不好了——”


    “太後息怒,太後息怒,是皇上,皇上——皇上他——”


    太後的手緊緊的纂住蘭嬤嬤的手,不知何時,她的指甲已經掐入了蘭嬤嬤手背上的肉裏,劃破手上的皮膚,劃出幾道血痕,蘭嬤嬤吃痛,卻是緊緊的咬住了唇,忍了痛不出聲,太後完全忽視這些,她一臉怒容,對著那小太監斥責,“該死的東西,敢詛咒皇上,來人呐,來人,把他給哀家拖下去,狠狠的打……”


    “太後娘娘息怒,娘娘饒命啊。”


    蘭嬤嬤趕緊示意人把小太監拖下去,這會下去隻是挨些皮肉之苦。


    要是再多說幾句,惹得太後心中殺機起來。


    這小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皇太後由著幾名宮中禁軍把人拖下去,連眼神都不曾施舍一個,或者說,現在她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裏。


    她的身子緊緊的繃著,手臂僵硬,臉色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站在原地,腦子裏轟轟直響,硬是半響沒反應過來她現在該做什麽!


    還是蘭嬤嬤,看著這樣的太後心裏擔心的緊,上前扶了太後,手上的力道稍稍用力,以期提醒太後迴神,她看著太後因為手上的劇痛而眼神有些恍惚,她趕緊低聲道,“太後,現在不是您難過,傷心的時侯,皇上那邊,咱們得趕緊過去。”


    她對於安皇後可沒什麽好感啊。


    而且安皇後入宮多年,和太後兩人表麵上看著婆媳和樂,方笑盈盈的。


    可隻有蘭嬤嬤這些貼身服侍的曉得,婆媳兩人的關係,絕不像表麵上那般的融洽!


    要是皇上真的故去……


    宮中皇後掌了權,哪裏還有自家主子的好日子?


    很明顯的,皇太後也反應了過來,她深吸了口氣,返手用力握緊蘭嬤嬤的手。


    “走,咱們去皇上宮殿。”


    行至皇上宮殿,站在院子裏聽到殿內隱忍而壓抑的一片哭聲。


    太後的腳下一軟,差點就摔到地下去。


    還好蘭嬤嬤急時的扶住了她,“主子您小心,皇上,皇上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這話,誰信?


    殿內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對著太後躬身行禮,“太後娘娘,皇上,皇上主子他,他——”


    皇太後看也不看他一眼,身子緊繃的向殿內走去。


    榻上,皇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宮女小太監跪了一地嚶嚶的哭。


    皇後看到太後進來,一臉的淒楚,“母後,皇上,皇上他——去了。”


    太後的腦子裏轟的一聲,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千裏之外。


    北漠皇城,金陵。


    儀親王府內。


    容顏和沈博宇正在說話,看到龍一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走進來,兩人齊齊停下聲音,扭頭看向龍一。


    “主子,少夫人,皇上,沒了——”


    “沒了?什麽是——怎麽會一下子就沒了的?”前些天她還曾和周老禦醫通過信來著,按著周老禦醫的話,皇上還應該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啊,難道說這中間又出了什麽她們不知道的事情?她把這個念頭在腦海裏閃過去,抬眼看向龍一,“可有打探到別的消息?”


    “皇上歸天,皇後和太後兩人秘而不宣,宮中,全城戒備。據說,各位皇子都被宣進了宮內。”


    也不知道這燙手的皇位最終會落到哪個倒黴鬼的身上呀。


    可不是倒黴鬼麽。


    若是放在以前,那皇位自然是個寶座,可現在呢?


    外頭有平西王咄咄逼人,大軍壓境,眼看著就是兵臨長安皇城之下。


    後頭,土固城這裏沈博宇手握重兵,殺氣騰騰,似是隨時懸在大金皇上頭頂的一把刀。


    還是一把鋒利無比,殺氣十足,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朝著皇上砍下一刀的那種。


    外頭北漠,大梁的軍隊則不必說了。


    近兩年來大金國內更是不穩,不是旱災就是水澇……


    這樣的情況之下,這個皇位上頭的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啊。


    可惜,龍一他們這些人看的清楚,那幾位皇子卻是未必能看的清楚。


    沈博宇夫妻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麵色都有些凝重,這下,怕是長安城裏頭的情形要更亂了,容顏看了眼沈博宇,突然開口道,“咱們在這裏也留了一個多月,雖然我和皇上說過要解決這件事情,但現在情形不對,咱們得趕緊迴土固城。”不管是新帝上位還是平西王最終攻入長安城,情形對他們夫妻兩人都是不利的。


    她敢肯定,不管是哪個人站穩了腳步,都會對他們夫妻出手的。


    他們,不能幹坐著挨打。


    沈博宇握了她的手,垂眸,“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再走吧。”


    容顏擰了眉頭,欲要再說什麽,沈博宇卻是直接開口道,“這件事情不解決,早晚會是個問題的。咱們即然來了,就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不然留著這麽個殘局,早晚是個問題。”不過容顏說的話也是事實,如今情形特殊,他們不得不防,想到這裏,他便直接開口道,“五天,咱們用這五天時間把事情解決,然後,迴城。”


    “好。”


    容顏在心裏暗自盤算了下,雖然五天時間略緊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到。


    一側沈博宇則是在心裏另想,五天,隻有五天的時間。


    這五天,他得再想辦法探一下鳳璟才對。


    自打他從宮裏把容顏帶出來,鳳璟竟然是半點聲色都沒動!


    他倒是不怕他做什麽,可這樣按兵不動的……


    再想想他和容顏兩人的關係。


    以及,鳳璟一路對容顏的曖昧,詭譎態度。


    沈博宇相信容顏,但他卻對鳳璟這個人極是不喜歡!


    還有就是容顏身上的所謂的毒。


    鳳璟明明喂了她藥丸,不說容顏自己本身,竟然連毒老都沒有查出來……


    這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這些天看似平靜,實則在心裏卻是翻來複去的想著這件事情。


    這可是事關容顏的身子呐。


    不能解決,這就是他心裏頭的一個大隱患!


    他們夫妻兩個人在這裏談論著這件事情,後院儀親王夫妻兩人也在低聲的議論著這件事情。


    與沈博宇擔心的事情一樣,端木大夫人看著端木睿峰同樣一臉的憂心,“你說,鳳家那小子當真就這樣罷手?”


    這些天看著平平靜靜的。


    鳳璟甚至把遙遙盯著王府動靜的人都給撤了迴去。


    但這表示了什麽呀。


    那小子真的放手?


    可要是真的放手,他最近時不時的往夏府裏頭鑽,又是圖的什麽?


    難道說,他也以為顏兒是假的?


    想到了這裏,端木大夫人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你說,鳳小子不會真的認下夏府的那個女孩子吧?”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們儀親王府可就真真的成了個大笑話。


    就是皇上有這個心偏向他們。


    那也不好辦啊。


    端木睿峰卻是吃的一聲低笑,“夫人,你呀,還是不了解那個臭小子!”


    那小子呀,滿肚子的壞水。


    怎麽可能會被個夏老太太和隨便的一個女子給哄了去?


    他眼底閃過一抹的睿智,“你等著吧,這幾天呀,肯定會有消息。”


    “這幾天?”


    端木大夫人眼底閃過一抹的疑惑,可是欲要再問時,端木睿峰卻是已經果斷轉開了話題,“他們夫妻兩個人住的可還習慣?沒什麽問題吧?”


    “你也知道他們兩個的性子,要是有問題我倒是安心了。”端木大夫人的眉頭擰了起來,歎了口氣。


    她倒是想容顏有什麽事情直接和她開口。


    哪怕是再麻煩呢。


    那樣最起碼代表她沒把自己當外人呀。


    可現在倒好,一應事情客客氣氣的,除非是迫不得己,竟是再不開口多提半件事情……


    端木睿峰也在心裏歎了口氣,終究是隔了這麽多年的時間啊。


    生疏也是正常,難免的。


    不過,能找迴來已經是極好,值得慶幸,慶祝的一件事情了。


    至於別的,且慢慢來吧。


    端木王爺向來是分的清什麽重要什麽是次要的,如今最重要的人都找了迴來。


    別的,還遠嗎?


    至於夏家那裏……


    他看向端木大夫人,“這兩天怕是夏家要來人,到時侯你不用見。”


    “我是不會見她們的,真以為咱們府上好欺負呀,真就沒見過那般腦子拎不清的人。”


    她說的是夏老太太。


    怎麽就生出了夏三爺那般風光霽月的人物兒?


    可惜了,早逝。


    還帶累的自家小姑也……


    如同端木大夫人這般的念頭,夏府,夏老太太也同樣在念叨。


    不同的是,老太太眼底滿滿的全是怨憤,恨意。


    ——都是她們端木王府的小蹄子勾了她的寶貝兒子!


    不然的話,她的三兒如何放著好好的皇城貴公子不當,偏來了個什麽棄文投武?


    若不是這般,她的寶貝兒子說不定如今已經是位列朝堂,宰相,一品官什麽的肯定有她兒子的份兒!


    越想越氣,越想越慪啊。


    這麽些年來,夏老太太心頭的恨意就從來沒有半點的消融過。


    要是可以,她真真是恨不得把榮慧長公主從墳陵裏扒出來,鞭屍,焚骨都不解她心頭之恨!


    現在她不能解恨,隻能憋在自己屋子裏生悶氣。


    老太太心裏頭的怒氣積累,可以想像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程度。


    所以,當聽到夏大夫人說要她去端木王府走一趟時,夏老太太直接就炸了毛,想也不想的就拒絕,“我不去。”


    “娘,菀菀畢竟是儀親王府的外甥女,咱們把人找了迴來,總要走一趟的。”


    夏大夫人低聲的勸著,心裏對於夏老太太這麽些年來的心結卻極是不以為然。


    這都過去了那麽多年啊。


    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還計較什麽?


    再者說來,當初人家端木王府的可是女孩子!


    若非是自家小叔應允,點頭,人家能嫁的進來嗎?


    現在老太太心心念念的恨人家勾了她兒子,完全不合道理嘛。


    最後,依著夏大夫人的心思,她婆婆完全這就是自找麻煩,自尋煩惱好不好?


    夏府不如人。


    端木王府如今權高勢重,又是皇上極為信重的堂兄。


    皇上一家的啊。


    換了她,還不趁著這機會想盡了法子和王府搭上關係?


    她家婆婆倒是好,竟然把人家拒之於千裏之外。


    這也罷了,還處處找人麻煩,甚至明裏暗裏的擠兌,敵視。


    簡直就是腦子進水,傻了吧?


    可惜這個人是她的婆婆。


    她不能說啊。


    以前沒有呂菀菀這麽一層關係也就罷了,現在不管是品菀菀,還是儀親王府的那個年輕女子,都有可能會是她們夏府的嫡親孫女兒呀,趁著這層關係,夏大夫人是一心想著勸夏老太太和端木王府修複關係,隻是看著自家婆婆這梗著臉的倔強樣子,她不禁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娘,您就不想去看看端木王府的那個女子到底是怎麽個來曆,出身嗎?”


    “這有什麽好看的啊,咱們家的菀菀可是爭氣的很,得了鳳家大少爺的眼,你沒看這鳳家大少爺天天往咱們府上來嗎?”今個兒更是親自接了呂菀菀出去,隻要一想到自己即將和鳳府結為姻親,她的孫女可是鳳府的嫡長孫媳!到時侯,她還用看端木王府的臉色嗎?


    所以,她對著一再勸說她往端木王府走一趟的夏大夫人就沒了好臉色。


    最後更是冷笑了起來,“端木王府的人可是給了你什麽好處不成,你可是夏府的媳婦!”


    這話說的就已經是很重了的。


    夏大夫人的臉啉的一下羞的通紅,如同煮熟了的蝦子,“娘,您說什麽呢,兒媳也是一心為著夏府好。”


    “哼,要不是知道你一心為著夏府,我可早讓我兒把你給休了!”


    夏大夫人,“……”


    迴到屋子裏,夏大夫人氣的胸口疼,直接就躺到了榻上。


    癱上這樣的婆婆,她是上輩子殺人放火挖人祖墳了吧?


    金陵城內。


    一間茶樓。


    鳳璟桃花眼妖嬈淺笑,看著麵前的少女,他薄唇輕掀,“我可以叫你菀菀嗎?”


    “可以的。能認識您是菀菀,菀菀的福氣。”


    嗯,的確是你的福氣!


    鳳璟很是以為然的點點頭,桃花眼裏笑意點點,“菀菀,你該知道,我這人吧,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束縛。”


    “啊?”


    “比如說,這門突然冒出來的指腹為婚的親事什麽的,我最討厭了的。”


    呂菀菀的表情一怔,接著,臉色慘白了起來。


    “鳳,鳳大少爺,菀菀知道不配您,您放心,菀菀,菀菀不會多說什麽的——”之前鳳璟邀請她出府,當時她還心意滿意,很是開心的和夏老太太說了這事兒,高高興興的隨著鳳璟的人出了府,她以為,她以為鳳璟是同意這門親事的,沒想到……


    她輕咬紅唇,“您放心,迴頭我便勸老太太,我不會再把這件事情當真的。”


    眼圈含了淚花兒。


    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掛在長長的睫毛上。


    要墜不墜的。


    少女嬌嫩的臉龐上梨花帶雨,要多惹人憐惜就有多惹人憐惜。


    鳳璟突然伸手握了她的手,桃花眼裏多情,“我討厭的隻是這門親事對我的束縛,並不是你這個人。所以說,這件事情並不是沒有一點辦法的,隻要,你聽我的——”


    ------題外話------


    我食言,所以很肥了。帶娃的女人傷不起。我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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