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手裏的馬鞭一抖,幹淨利落的收迴,冷眼看著平西王繼妃,“王妃,你的車子撞到人了。”


    王妃?


    哪家的王妃?


    外頭圍觀的老百姓自然就好奇了起來,有那眼尖的,看到平西王府馬車上的標記,略一思索,一拍大腿。


    想起來了,平西王府!


    平西王妃的馬車在街上橫衝直撞,撞到了個孩子還一臉的無動於衷……


    這八卦,瞬間以著熊熊燃燒之勢向著四麵八方散去。


    馬車內,嫣兒正被成王之前的行為惱的很,這會看到樓氏,哪裏還想的到合不合離呀,一腔怒意全衝著樓氏噴了過去,“樓氏,你現在不過是一介和離之婦,你憑什麽在本王妃的麵前指手畫腳?以下犯上,來人,給本王妃掌嘴二十。”


    都是這個女人!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王爺給誤會,更不會被外麵那些人議論紛紛。


    那些愚昧的老百姓,竟然說她名聲有損……


    說她和成王有染。


    可真真的可笑極了。


    成王他是什麽東西呀,給自家王爺提鞋都不配!


    要是這個女人不高調的和成王和離,自己還是風光無限,禮儀完美的平西王繼妃!


    想到這段時間來自己承受的那些非議,背後的白眼,嫣兒眼底厲色劃過,“你們還怔著做什麽,給我打。”


    她今天,就是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掌嘴。


    這個女人不是嚷著要什麽尊嚴麽?


    她就讓她尊嚴掃地。


    以後,讓她門兒都不敢出!


    樓氏冷笑著看向平西王繼妃,“你敢。”手裏的鞭子抬起來,對著靠在最前的一名小廝就抽了過去,她是武將之家,這些年來雖然嫁入成王府,別的都撩了下來,但甩鞭子卻是她每日早上必有的功課!這一個習慣就是連成王本人都不清楚,這會看著朝她走過來的幾個婆子,樓氏都不用身邊的丫頭和婆子幫忙,她直接幾鞭就抽了過去。


    鼻青臉腫,疼的嗷嗷叫。


    平西王府的幾名婆子在地下大叫,馬車上,平西王繼妃的臉都黑了,她指著樓氏,“你,你,粗魯的女人,武刀弄槍的,難怪成王不喜歡你。怪不得王爺與你和離。”她這話也是沒經過腦子,不過是氣話罷了,在她的想法裏,和離這事兒肯定是樓氏心裏最大的痛。


    打人嘛,要想她痛,肯定是照著臉重重的打。


    更何況這揭人傷疤的事兒,平西王繼妃向來是做的熟極了。


    這一刻,她看著樓氏冷笑,帶著幾分得意,你再強悍又如何,還不是與別人和離,被別人嫌棄的?


    樓氏身側的兩名嬤嬤氣的臉都黑了,“你……平西王妃,您說話注意點兒。”


    她們家主子現在這樣,還不是拜她所賜?


    現在還敢說風涼話……


    當真欺她們樓家無人麽?


    樓氏卻是搶先吃的一聲笑,眼神不屑,語氣極盡傲慢,“成王不喜歡我這是事實,可成王他喜歡誰,平西王繼妃您好像是挺清楚的呀,哦,您不說我還忘了,您和成王在茶樓時不時的聚下會,關係匪淺……呀,我都忘了和您道聲歉,那次,我真的不是和平西王故意去捉你們女幹的呀,你可是堂堂平西王繼妃,又是長安城中貴婦們的完美表率,就是我們看到你和別的男子在那裏拉拉扯扯,那肯定也是事出有因,成王不都說了麽,那茶有問題,是別人故意陷害你們這對知已,好友——”


    “你,你胡說,我怎麽會和成王有關?”


    “果真沒關係麽?”


    “自然是沒關係!”嫣兒一臉的義憤填膺,粉麵含威,“我和他隻是普通相識罷了。”


    “哦,原來,平西王繼妃和個普通相識的男子都能去茶樓,要個雅間呀。今個兒,我也算是真真的見識了呢。”說罷,她看著嫣兒搖搖頭,吃的一聲輕笑,“真真是可惜了……”某人的一腔真情呐。


    周圍人的眼神越來越怪異。


    這話真的說的是外頭傳言的完美溫柔規矩禮儀俱是榜樣的平西王繼妃?


    嫣兒被外頭人眼神盯的,覺得全身好像長了刺兒,她咬了咬唇,正欲再出聲說什麽,不遠處,一道低沉,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響起來,“行了,還不夠丟人現眼麽?你們一群狗奴才,不好好的服侍王妃迴府,在這裏做什麽?”


    “王爺安。”


    “見過平西王。”


    平西王臉色難看,一腔怒意尚算在可控之內,他龍行虎步,幾步停在馬車旁。


    看似柔和,實則霸道,似是一柄刀直射車內的嫣兒。


    嫣兒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反駁,“王,王爺,是,是她——是她不依不饒的,妾身,妾身——”


    “迴吧。”


    馬車緩緩向前駛去。


    趁著平西王彎腰進馬車的當,樓氏眼珠轉了轉,突然扯了嗓子高喊,“平西王爺,您可千萬別怪王妃,她雖然之前是去看了成王,但好歹也是普通相識的朋友,去看看也是沒什麽的,再說,當時成王可是受了傷,王妃素來心善,看著傷口擔心,著急緊張也是在所難免,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叫那啥關心則亂麽,一時情急,跟著去了趟醫館也真的不算什麽,又不是兩人單獨相處——”


    正上馬車的平西王腳一滑,差點跌到地下去!


    坐在馬車裏,他的臉漆黑如墨。


    而對麵,嫣兒那叫一個恨,牙根都是癢癢的。


    恨不得掉頭出去,把樓氏給剝皮拆筋,生吞活吃了都不解恨!


    “王,王爺——”


    平西王看著嫣兒一臉怯怯,嬌嬌的模樣,再不複往日的心頭激蕩,深吸了口氣,他用力的閉上了眼。


    “給本王閉嘴!”


    嫣兒被平西王這麽一吼,眼淚簌簌而落。


    可惜,平西王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馬車直接駛進平西王府,平西王在前院跳了下去。


    任由著嫣兒怎麽喚,都不曾迴頭。


    書房裏,平西王直接砸了桌上的硯台,“去查,看看王妃之前都做了什麽!”


    她明明答應了自己,再不和成王府的人有半點的牽連。


    更不會和成王再次見麵。


    可是她這些天都做了什麽?


    之前背著他去找成王府的世子也就罷了,更是幾次上門要見樓氏。


    可惜樓氏根本沒讓她進門兒。


    她和自己說,是要想法子讓樓氏不再鬧和離,免的讓外頭那些不知情的人指責她,有損她的名聲。


    最後成王夫妻兩人和離。


    她還自責了好幾天……


    這些他都由著她,現在,她竟然又背著自己去見成王!


    平西王是越想越氣,再加上之前宮中的消息,讓他一腔邪火拚命的往外竄。


    還好,尚在他能夠壓抑,克製的住。


    後院的小花廳。


    嫣兒急的團團轉,往日嫻靜,素雅的臉龐上有的隻是焦急,是驚懼。


    她是真的有兩分害怕了。


    要是平西王這個時侯厭了她……


    休妻暫時是不會,可她的下場和被休有什麽不同?


    而且嫣兒對平西王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包括他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野心。


    如今他們王府的情形正處在最為特殊的時刻,要是平西王真的能更進一步……


    到時侯,她就是皇後!


    母儀天下啊。


    到那個時侯,誰還敢小覷她?


    什麽樓氏,什麽容顏的,她們都得跪在她的腳邊,求她,拜她!


    所以,這個時侯自己這裏絕對不能出亂子。


    她兩杯茶喝罷,再也坐不住,吩咐身側的嬤嬤,“你去前麵看看二公子在哪,要是他迴來,趕緊讓他過來。”咬了咬牙,她起身向外走,身後兩名丫頭趕緊隨身跟上,“主子您慢點走,奴婢扶您。”


    “扶什麽扶呀,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動,還是你們覺得我老了,連路都得要人扶?”


    嫣兒難得的厲色,倒是把兩名小丫頭給唬的臉色一變,不敢出聲了。


    一行人腳步匆忙的向前走。


    約有一刻鍾工夫後。


    嫣兒的腳步停在了平西王府的書房門前。


    小廝趕緊上前行禮,“見過王妃娘娘。”


    “王妃安。”


    嫣兒矜持一笑,抬腳就要繼續向書房裏麵走去。


    誰知她的腳步卻被小廝給攔了下來,“王妃您請留步。”


    “嗯,怎麽了?”


    嫣兒美眸流轉,頗具威嚴的眼神看向那小廝。


    心頭卻是一點點的打起了鼓,以前,這整個王府不管是哪裏,都不會有人攔她!


    隻要她想進,隨時都可以進去的。


    現在卻……


    “迴王妃的話,王爺在裏麵議事,他之前吩咐過,誰也不許進去打擾——”


    特別是,您……


    不過這話是小廝自己在心裏默默加上來的。


    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這樣當著嫣兒的麵說出來呀。


    雖然,他這話是事實……


    “放肆,你可看清了,這可是王妃,她能是外人嗎?”跟著平西王妃的丫頭小臉板了起來,挺身怒斥,“你好大的膽子,連王妃都敢攔,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自己找死?還不趕緊給讓開?”


    “小,小的不敢,隻是王爺他——真的吩咐了不許任何人,包括王妃您在內的人打擾呀。”


    “……”


    兩個丫頭的臉色都變了,悄悄的拿眼去打量嫣兒。


    嫣兒卻是勉強一笑,“應該是王爺遇到了重要的事情吧,成,你好好的在這裏服侍王爺,有什麽事情隻管去和本王妃說。公事為重,本王妃就不進去打擾了。”嫣兒強撐著場麵說了這麽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後,她朝著那小廝溫婉的一笑,轉頭,趁著背人時狠狠剜了眼自己的兩個小丫頭,“還不趕緊和本王妃走?”


    一路上氣氛沉默而低落。


    迴到屋子裏,嫣兒在椅子上落坐,小丫頭捧了茶服侍她用,悄悄的退下去。


    屋子裏留著服侍的兩名小丫頭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生怕自己的存在提醒到了嫣兒,成了她心底戾氣的發泄口兒……


    端著茶杯的嫣兒越想越氣,最後,她抬手把茶杯摔了出去,這還猶不解恨,起身,對著屋子裏的東西劈哩啪啦的一通狠砸。


    一室的狼藉中,嫣兒的胸口因為怒氣而劇烈的喘息著。


    眼看著屋子裏的東西再沒什麽好砸的,嫣兒站在一地的殘器碎片中,雙眼露出幾分的茫然。


    她該怎麽辦?


    “娘,娘,兒子迴來了,您找我嗎?”沈二公子一進門,看到這一幕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他鎮定了下,皺著眉吩咐身後的小丫頭,“還怔著做什麽,趕緊給我打掃幹淨。”而後,他兩步走進去,對著嫣兒行了禮,“娘,您這是怎麽了?可是有誰惹您生氣了麽,您和兒子說,兒子幫您出氣。”管他是誰呢,隻要敢欺負他娘,他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出什麽氣呀,你爹,難道你還能去打他一頓?”


    “……”


    哪裏有兒子打老子的?


    沈二公子幹笑兩聲,可看到自家親娘出聲了,心裏也鬆了口氣,扶著她向外走。


    母子兩人在小花廳裏落坐。


    早有丫頭捧了茶上來,嫣兒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許打擾。”


    屋子裏,沈二公子親自給她遞了茶,一臉的嬉皮笑臉,“娘,您這麽神神秘秘的做什麽,還要讓那幾個丫頭避著,你可是說她們是你最信任的人,還有什麽是她們不能聽的嗎?”


    “你聽我說,你爹在生我的氣……”


    沈二公子不以為意,“爹怎麽可能會生您的氣,就是有,那也不過是一時,您隻管著放心,晚上的時侯,爹肯定就會主動來和您陪不是了。”看著兒子一臉的鬆輕,嫣兒心底湧起兩分的苦笑,她也想是這樣,可惜這次……她搖搖頭,看著沈二公子垂下了眸子,“這次不一樣的,娘是中了別人的計,害得你爹誤會了娘——”


    “娘,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沈二公子似是這會兒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他皺了下眉,“娘,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是樓氏。”看著兒子眼底閃過的疑惑,嫣兒揉著眉心開口解釋道,“就是那個以前的成王妃,因為她犯了口舌,又不敬夫君,被成王給休了的那一個,娘今個兒在街上遇到了她……娘的馬車不小心撞到了人,還沒等娘說什麽呢,她就像個瘋子似的跳了出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說了一堆亂七八遭的話,偏巧吧,你爹那會又趕了過去……”


    “這麽說來,又是和成王有關?”


    “別和娘提他。”要是當初知道這事兒這麽麻煩,她當初肯定不會走這一步棋,可惜……她搖搖頭,看向沈二公子,“這段時間你爹在宮裏的綢繆正在緊要時侯,他身邊隻有你,要是他的事情成了,你就是……偏他這段時間又惱了娘,兒子,你這段時間可不能犯混,一定要好好的待在你爹身邊,聽他的話,有什麽事情記得趕緊給娘送個消息,記得沒?”


    “娘,您放心吧,兒子心裏有數呢。”


    說這話的沈二公子眼底透著一種叫做瘋狂野心的東西。


    他很興奮,甚至是激動欲狂。


    那個位子誰不想啊。


    他爹要是這次謀事能成,他就是太子……


    日後,這諾大的江山全都是他的!


    想到這些,沈二公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開心的跳了起來。


    不過他娘這件事上,他皺了下眉,“娘,要不,您這段時間就別再出府了。”他說這話的時侯語氣裏多少帶著幾分的抱怨,他娘老是說爹懷疑她,不信任她,可是身為婦人,你說你沒事兒和個外男走的那麽近做什麽?兩人一起去茶樓,又在雅間被人算計,要是說沒事兒,外人也不信呐,也就是他爹……


    偏這個又是他親娘。


    他能說啥?


    “娘做事自有分寸,你別管。”


    沈二公子皺了下眉,“娘,您老說有分寸,您到是和兒子說說,您沒事兒老接受成王做什麽?難道,真的如外人那般說的,您對他,有什麽心思?”


    “混賬東西!”嫣兒黑了臉,怒斥沈二公子,“娘怎麽會看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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