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頭疾說犯就犯,如同天上炸雷,悄無聲息,卻又聲勢巨大的出現。


    而說好,好的也是瞬間就逝。


    幾個太醫還來不及湊到一起商量,研究一下病情。


    皇後,中毒了。


    竟然在他的宮殿之中,皇後當著他的麵兒吐血暈倒……


    中毒,太醫會診。


    竟然是皇後娘娘之前喝的那杯茶所致。


    好在,安皇後自打進殿之後便心憂皇上,對於小宮女逞上來的茶並沒有多看,隻是輕輕抿了一口便放到了一邊兒。


    讓幾名太後好生後怕。


    若是皇後娘娘一口氣兒把那杯茶都給喝完了……


    今個兒這事兒,還有緩和的餘地麽?


    他們這幾個太醫都得跟著兒沒個好兒啊。


    皇上自然是大怒,把殿內宮女太監都招齊,一個個的往死裏打。


    最後,一名小宮女招認,是她下的毒。


    因為皇後之前對她的小姐妹打了板子,最終導致那小宮女不治而亡。


    小宮女對皇後懷恨在心。


    但她卻一直沒什麽機會,今個兒偏巧就趕上了亂時侯。


    小宮女一狠心,直接就給皇後的茶裏下了砒霜……


    皇上氣的滿臉戾氣,“拉下去,給朕亂棍打死!”


    “皇上,皇後她不是好人呐,皇後,你不得好死,你會有報應的——”


    小宮女被打的血肉模糊,咽氣前尚在大聲詛咒皇後。


    本來才用了藥,已經緩過點精神的皇後一聽這話,氣的一口血噴出來,兩眼一翻,再次暈厥了過去。


    皇後被人下了毒,雖然沒什麽生命之危,但還是把整個安家著實的唬了一下。


    皇後可是他們安家的頂梁柱!


    皇上如今本就不喜歡她們安家,若是皇後再沒了……


    安大老爺全身直冒冷汗,當即便喚來安大夫人,“你即刻去宮裏,什麽都別說,也什麽都別管,你是長嫂,一心去探看皇後娘娘就好。”安大老爺看著自家的妻子,揉著眉心細細的叮囑她,“咱們是娘家人,皇後又是被小人所害,禦醫雖說是沒什麽大礙,但她可是吃了砒霜的,你是長嫂,進宮去探看,便是太後娘娘,皇上也說不出什麽來的。”


    “老爺您放心吧,妾身曉得怎麽做的。”


    安大夫人看著一臉倦意的安大老爺,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


    不管夫妻兩人素日裏有什麽矛盾,心結。


    這會他們是夫妻,事關整個的安府,她身為宗婦,自是不會做蠢事的。


    而且,皇後若是真的不好,對她可沒什麽好處!


    哪怕皇後不喜歡她所出的兒女,但隻要她是安大夫人,她的兒女就是皇後的親侄子!


    此刻,安大夫人卻是比安大老爺冷靜多了,“您隻管在府裏侯著,妾身這就進宮去看看。”頓了下,她輕聲安撫安大老爺,“老爺隻管著放心,皇後娘娘吉人天佑,之前禦醫不是說沒大礙麽,總能挺過這一關的。”


    “嗯,我也就是有些害怕——”


    那些禦醫可都是一個個的太平大夫,隻管著用藥求個穩字兒。


    又喜歡說些讓人覺得好聽的話兒。


    他是真的怕皇後挺不過這一關呐。


    不過,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侯,安大老爺瞬間便鎮定了下來,“夫人,有勞你了。”


    走在入宮的路上,安大夫人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兒。


    這兩年為了那個繼女,夫妻兩人看似感情依舊,但實則卻是隔閡甚深。


    身為女人,她也不想和自己的夫君徹底的相敬如冰。


    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能讓那個男人曉得,隻有她這個正夫人才是真心為他,為安府好的!


    宮中,太後聽罷蘭嬤嬤的傳話,看了眼安大夫人遞來的帖子,揉了揉眉心,“讓她直接去皇後宮中吧。”


    待得殿內隻餘蘭嬤嬤和太後兩人,太後猛的看向蘭嬤嬤,“你說,哀家怎麽覺得那個容家的丫頭實在是個大麻煩呢?”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若是認真算起來,源頭不剛剛好正是容顏麽?


    蘭嬤嬤張了張嘴,垂下眸子,“太後娘娘說是,自然便是了。”


    “你呀,就是謹慎,而且,你的心太軟。”


    太後對著蘭嬤嬤擺了擺手,搖搖頭,“你且退下吧。哀家自己歇一歇。”


    “是,太後。”


    “對了,派個人,不,你親自走一趟皇後宮中吧。”太後喚住轉身欲要退出去的蘭嬤嬤,輕聲吩咐道,“你和皇後說,就說是哀家的意思,她身子虛,病中極易思念樣人,今個兒便留安大夫人在宮中用膳,讓安大夫人不必過來謝恩,隻讓她好生陪著皇後說說話就是。”


    “是,太後娘娘。”


    太後擺了擺手,蘭嬤嬤退了下去。


    殿門輕輕的閡了起來。


    太後把身子緩緩的靠在身後的大迎枕上,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皇上對容顏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


    宇哥兒這會又是在哪裏?


    想到了沈博宇,皇太後猛的想起一件事情,她再也坐不住,自臨窗的榻上站起身子,朝著外頭的小宮女一聲喊,“進來。”


    “太後有何吩咐?”


    “派人去宣平西王夫妻進宮。”


    “是,太後。”


    太後卻是猛的喚住欲要轉身出去傳話的小宮女,“不,隻傳平西王一人吧。”


    “是,太後。”


    雖然太後前後說話不一致,但小宮女卻是眉眼不變,恭敬的應是。


    再次坐在榻上,太後隻覺得心煩意亂。


    想著這些天來的一樁樁的瑣事,她也忍不住的有些受不住的歎了口氣。


    這個容顏呀,但願這次能真的除掉她!


    ——


    成王府。


    成王妃陰沉著一張臉在正廳落坐。


    “王爺呢,去看看王爺可有在府裏。”


    她接過身側小丫頭遞來的茶,淡淡的輕啜一口,朝著侯在門口聽令的小丫頭吩咐道。


    “王妃稍等,奴婢這就去。”


    從後院到前院,來迴不過是一刻鍾左右的時間。


    小丫頭很快去而複返。


    對著成王妃恭敬的行了福身禮,“王妃娘娘,王爺出去了。”


    “可問過去了哪裏?”


    小丫頭心頭詫異,這可是王妃頭一迴主動問王爺的行蹤呢,不過心裏腹誹歸腹誹,眼底卻是半點情緒波動不動,她福了福身,“迴王妃的話,奴婢問過王爺的貼身小廝,說是外頭有人來尋王爺,說是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王爺隻來得及和幾位先生說了一句便匆忙的隨著那小廝出去了,隻隱隱的聽到是什麽茶樓的字眼兒,具體的,實在是都不曉得。”


    成王妃差點把手裏的茶盅給捏碎!


    她深吸了口氣,才勉強壓下自己心裏的那口惡氣,“這麽說來,王爺是一個人出的府?”


    “是,單獨一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待得那小丫頭退到門側,她輕輕的吩咐一聲,“你在外麵侯著,沒我的話,誰也不許進來。包括世子和小姐。”說罷這麽一句話,成王妃便擺手讓小丫頭退了下去,她自己則是坐在椅子上沉默了有半響的功夫,最後,似是想通了什麽,眼底一抹戾氣滑過,她輕輕的抬起了手,手心裏攤了一張紙條。


    上麵隻有短短一行,幾個字兒。


    ——成王,逸竹茶樓。王妃——


    之前她並沒有多想,更多的是氣憤,甚至帶了兩分的驚懼。


    她自以為把整個王府打理的鐵桶一般。


    如今,卻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自己的妝台前放了字條兒!


    可事後,成王妃最初的驚懼過去之後,她的理智迴歸,心裏頭的想法慢慢就多了起來。


    直覺的她就想起了成王。


    此刻,他在哪裏?


    低頭看著紙條上兒的字兒,茶樓啊,成王妃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她可是記得清楚,成王,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去茶樓!


    如今,這人竟然說他去了茶樓——


    而且後麵那個王妃兩字兒,著實刺痛了她的眼。


    王妃,哪個王妃?


    她這個成王妃本尊可是就坐在成王府!


    越想越覺得生氣,再加上小丫頭的話,讓她一個人在屋子裏是坐立不安。


    最後,成王妃一咬牙,推開屋子走了出去。


    “你去吩咐外頭的人,給我備車,我要出去。”


    才走出二門口,許瀾一臉帶笑的走了過來,“娘這是要去哪?兒子正想給您去請安——”


    “瀾兒,娘親要出去一趟,你在府裏好生待著。”頓了下,成王妃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去逮成王,說她懷疑成王和別的有夫之婦在茶樓幽會什麽的,隻在許瀾追問下含糊其詞的說了兩句,讓他自己迴屋去讀書,她則轉身上了不遠處早早備好的馬車。


    車子吱啞一聲走遠。


    許瀾站在原地看著馬車走出去,皺眉迴身,娘親剛才怎麽怪怪的?


    不過他也沒多想,隻是攜了小廝迴自己的院子。


    逸竹茶樓讓著成王府並不遠。


    不過是三刻鍾左右的車程。


    車子停下來,成王妃在貼身嬤嬤的攙扶著下了馬車。


    她站在茶樓前,心頭極是不平靜。


    幾番想退縮。


    她甚至都在想,這事她就當是誰和她開了個玩笑好了,她不查了。可下一刻,她又不甘心了起來。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決不能容忍成王在外麵破壞成王府的名聲!他不要臉,她和兒女還要呢。一咬牙,她朝著茶樓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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