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眼珠一轉,立馬覺得抓到了機會,水波盈盈的大眼裏就含了淚花兒,“二老爺,二老爺救我,奴,奴家隻一心想著服侍大老爺,再無二心的,奴生是大老爺的人,死是大老爺的鬼,若是,若是三小姐執意要讓奴出府,奴,奴隻好一頭撞死……”她一臉的楚楚可憐,哪怕是珠釵歪斜,卻也不損她弱柳如風般的嬌盈,風流!


    順著劉姨娘的臉龐往下前,容二老爺的眼神落在她胸前半露的春光上。


    那裏,似露不露,波濤洶湧。


    他下意識的滾動了下喉嚨,強壓下心底的灼熱,有些費力的移開眼,“你說,你是我大哥的人,一心隻想著我大哥?”


    “請二老爺成全。”


    聽著這話,容二老爺慢慢的笑起來,他抬眼看向劉姨娘,“我能成全你什麽,你是我大哥的女人,該去求誰成全,還要我和你說嗎?”他看著劉姨娘眼神遊移,愈發笑的意味深長,“要依著我說,顏丫頭這事做的也的確是有些過了,你們可都是我大哥的人,她一個當女兒的怎麽能說發賣自己的庶母就發賣呢?”


    “賣,三小姐說的是把我們放出府啊。”怎麽會是賣?


    容二老爺笑笑,“賣也是放呀。”


    劉姨娘花容慘變,嬌軀似是風中的花兒,簌簌發抖,“二,二老爺救命啊。”要是她們被賣出去,肯定不是什麽好地方,說不定還會被賣到那些不幹淨的地兒,她死也不去那裏!劉姨娘小臉發白,“二老爺求求您,救救我吧,我,我若是出府,隻有死路一條呀。”


    這麽個漂亮的美人兒,死了倒是可惜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侯,容二老爺笑了笑,“你可不是我的人,求我可沒用。”


    劉姨娘雖然嚇的不得了,可不傻,再說了,容二老爺這話可是一連說了好幾次,這會又是一遍,劉姨娘一下子就想通了,雙眼發亮的對著容二老爺道謝,“多謝您,多謝您,我,我這就去求大老爺去——”


    她們是大老爺的女人,自是應該去求大老爺的。


    劉姨娘轉身就想往前跑,容二老爺慢悠悠加上一句,“你一個人過去呀?”


    一個人?


    什麽意思啊,劉姨娘抬眼還想再問,容二老爺卻是已經抬腳走遠。


    “姨娘,姨娘,您在想什麽啊?”小丫頭看著容二老爺走遠,連喚了劉姨娘幾句都不曾迴應。


    劉姨娘驀的笑著看向小丫頭,“走,咱們迴去。”


    西院裏,幾名姨娘也都是哭的臉上的妝都花了,頭上的珠釵歪歪斜斜的,一臉的悲哀——


    是,在這府裏的日子沒什麽好的。


    以往伺侯容錦昊時日子不好過,那個男人就是個沒心的,今個兒寵你,說不得明個兒就把你踩到腳底下,還會順勢碾上幾碾,現在,幾個人在這院子裏枯守著,雖是吃穿不愁,但她們也都是才二十出頭的年齡,這一輩子就這樣下去嗎?還沒等她們心裏頭的彷徨理出個頭緒,容顏竟然說,要讓她們出府?


    她們若是出府,又能做什麽?


    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默默垂淚。


    劉姨娘一頭闖進來,“我有主意了,你們要不要聽?”


    “你有主意?你能有什麽主意,到頭來還不是都被趕出去。”


    “就是,咱們這位三小姐可不是什麽善人,再鬧騰,說不得挨迴打被丟出去,照樣是出府。”


    不得不說,容顏這兩年來的行事,讓容府眾人心裏還是頗為忌憚的。


    劉姨娘看著幾個人搖頭,“不是不是,你們聽我說,咱們這樣這樣,去求……”


    “這樣真的可以嗎?”


    “肯定可以。”


    “……去試試……”


    ……


    在幾女嘀嘀咕咕,一臉驚喜,以為柳暗花明,事情或許有轉機時,容顏卻是神色淡定的坐在自己的素雪閣寫計劃,她的麵前站著的是駱強,經過幾年的鍛煉,如今的駱強早已非剛從莊子上走出來的小夥計,隨在沈博宇的人身邊學了幾年,駱強本身能吃苦耐勞,又很聰明,一遍不會的東西他兩遍,三遍的記,而且還很勤快,不懂的就問,就去學。


    這樣幾年下來,他現在已經是能獨擋一麵!


    這次開酒樓,容顏第一個想的就是他,不為別的,她想培養完全忠心她一個人的人手。


    而駱強全家的賣身契都是在自己的手裏,他本身又上進,能提的起來。


    這樣的人為何不用?


    把手裏的最後一筆寫罷,她把狼毫筆放在一側,吹幹麵前紙上的墨跡,容顏笑著看向駱強,“等久了吧?我也是你到的時侯才想起一些事,下次不會這樣了。”真不是她想給駱強下馬威,駱強敲門的時侯,她一下子想起幾個想法,這才匆匆的提筆寫下來,希望駱強別以為自己是故意的,她笑著一指不遠處的椅子,“坐下來說話吧。”又看向門側的山茶,“給駱掌櫃的上茶。”


    山茶抿了唇笑,“是,小姐。”


    雙手恭敬的捧了茶,駱強是一臉的恭敬,“多謝小姐,多謝山茶姑娘。”


    容顏笑著看了他一眼,對著山茶擺擺手,“你在門外侯著。”


    山茶乖巧的福身,轉身退在門側——即防止外頭有人偷聽,還能起到防止流言的作用。


    書房內,容顏看向駱強,“你這幾年做的不錯,讓你當個副手,委屈你了。”這話是事實,駱強也就是頭一兩年因為之前沒接觸過,學的有些慢,但跌滾攀爬的摸索了兩年後,駱強便是當個一般鋪子的大掌櫃也已經是綽綽有餘!也不是沒有人提議升駱強為大掌櫃的,但容顏一直壓著這個提議,而且,她還派了人冷眼旁觀的看著駱強的一舉一動。


    直至現在,她終於打算重用駱強。


    駱強一聽這話,哪裏還坐的住,趕緊起身行禮,“小姐您說的這是哪裏話,駱強能從莊子上出來,做到如今,全靠的是小姐提攜。如今奴才老子娘都是一心的感激小姐,又哪裏來的委屈呢?”他一臉的誠惶誠恐,語氣真摯,“隻要是為小姐辦事,不管是什麽事兒,就全都是奴才的本份。”


    好話誰都樂意聽的,容顏自然也不例外。


    她笑了笑,示意駱強做下,“知道我喚你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不管什麽事情,隻請小姐吩咐,奴才一定做發好。”


    “我想在皇城中開一家酒樓。”容顏笑望著駱強,直至滿意的發現他瞳孔微縮,眼底的激動如同溢滿了的水一般一點點的溢出來,她方滿意的勾了勾唇,輕輕一笑,“你猜的沒錯,我想讓你出任酒樓的大掌櫃。怎麽樣,你可有信心能做好?”


    “小,小姐您放心,奴才一定能做好,絕不會辜負小姐您的重托!”


    這個駱強果然是個有野心的!


    有野心,有能力,暫時看著還是個忠心的……


    容顏慢慢的笑了起來,她對著駱強點點頭,“即然這樣,那你這兩天就多去外頭跑跑,看看幾條街上的人流,地段兒,還有酒樓鋪子是需要現盤的,你也多去轉轉,看看可有人轉手,把你每天的所見所聞給我記下來,然後再寫上你自己的意見,最會匯總到我這裏來。”容顏看著一臉激動的駱強,滿意的笑,“這事兒我給你十天的時間辦好,可以嗎?”


    “迴小姐的話,奴才一定辦好。”


    容顏又叮囑他一番話,最後擺手讓他退下去。


    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沉思半響,容顏把手裏的記事本放到一側,端了手邊的茶抿了幾口,她抬眼看到一腦門都是話的山茶,“說吧,要和我說什麽?”剛才自己和駱強談話時她就在門口直晃,一臉的話,能憋到這會估計已經是忍了又忍,看著山茶一臉氣憤的樣子,容顏笑著搖搖頭,這丫頭急躁,一根筋,衝動的性子估計這輩子改不了了。


    “小姐您不知道,劉姨娘她們幾個太可惡了。”


    “哦,她們幾個怎麽了?難道說,她們還敢鬧事不成?”不過是幾個姨娘罷了,還能反了天去?聽到山茶說的是劉姨娘她們幾個的事兒,容顏好整以瑕的笑了笑,把身子往後麵的椅子上靠了靠,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把全身都丟進椅子裏,她對著山茶呶了呶下巴,“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仔細說說。”


    “她們幾個姨娘竟然聯合起來,一塊闖進了侯爺的院子裏,跪在門口求侯爺做主。她們說小姐您欺負她們,趁著侯爺不管事兒,要把她們賣掉。”山茶氣憤的不得了,磨拳擦掌的,就差沒拍桌子了,“小姐,您明明是想要讓她們出府去過自己的生活,您是可憐她們留在府裏沒個依靠,她們卻一點都不知道感恩,還跑到侯爺那裏去鬧騰。”最後山茶氣憤的總結,“真是一群白眼狼!”


    容顏笑了笑,“我這個被人冤枉,告狀的人都沒急,你急什麽啊。”咪了咪眼,容顏的手在椅子扶手上輕敲幾下,眼底閃過一抹的冷意,“你出去看看,之前都有誰過去侯爺的院子裏。”這事肯定有人在中間慫恿,不然的話就憑那幾個姨娘的膽子,就是有人能想出這麽一個主意,要是沒人給她們鼓勁兒,沒有人誘哄她們,那幾個姨娘絕對不敢主動跑到容錦昊的院子裏去哭求。


    山茶默默的點點頭,轉身退出去。


    屋子裏,容顏眼底寒意一閃——要是她沒猜錯,這事背後的主使人很大可能就是府裏的某個人,二房,三房亦或者是四房的人,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幾個姨娘不足為懼,其實她們到現在也的確是沒什麽膽子再做怪,縮在西院裏足不出戶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她也並非是一定要把她們幾個都給放出去,之所以要鬧出這麽一件事情,容顏是另有算計。


    瞧瞧,如今這不就有人主動跳了出來?


    接下來,她要看的可就是她那好父親的態度嘍。


    希望,可千萬別讓她失望!


    ……


    容錦昊麵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跪地苦求的幾位姨娘,眼神深沉的如同大海,看不出半點的情緒。


    他的身側,紅彤看著暗自心驚不已,她嘴角抿了抿,“老爺,她們……”


    “讓她們跪著!我有點餓了,你幫我去備午飯。”


    “是,老爺。”紅彤低眉垂眼,神色不變的退下去,與幾位跪著的姨娘擦身而過,她看著她們一個勁兒的磕頭,額頭在青磚地板上已經磕出了血,眼中瞳孔輕輕的一縮,不過是瞬間,紅彤便恢複了正常,腳步不停的越過幾位姨娘,向著不遠處的小廚房行去。


    “姨娘您來了?”


    “姨娘您想用點什麽隻管著開口,老奴定給您準備的好好的。”


    雖然這個院子如同是被整個容府隔出來的,但是,這些個下人卻是不清楚這些呀,表麵上,容錦昊是以身子骨不好,需要休養的理由不露麵的,而且容顏吃食穿著上半點不曾虧待這裏,下人們更是沒別的想法,隻還是以為宛儀郡主母女不受自家侯爺的看重,而這位被侯爺貼身帶著的紅彤自然是侯爺心尖尖兒上的人,討好她準沒錯!


    再說,不提別的,如今容錦昊這個院子可是紅彤在掌管的。


    她一進廚房,自有廚娘等人滿臉堆笑的迎上來,其中一名滿臉肥肉,一笑是見牙不見眼的中年嬤嬤咧著嘴笑著看過來,“姨娘您想用什麽隻管著丫頭吩咐一聲就是,這裏煙氣兒大,味也大,人多眼雜的,萬一再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姨娘您可就不好了。”


    “侯爺想用些清淡的,你們中午多煮兩道素菜吧。”又叮囑了廚房裏的人做什麽,紅彤便沒了再待下去的心思,站在廚房前的空地上,她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日頭,心頭似是被一座山壓著,整個人都覺得沉甸甸的,有那麽一絲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其實容顏並沒有讓她做什麽,哪怕是給她喂了藥,讓她迴府好生的伺侯容錦昊,容顏也從不曾讓她遞過什麽消息。


    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擔心不已。


    莫名的,她總是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膽顫心驚的。


    容顏,到底想要做什麽?


    “姨娘,您在想什麽呢?”身後,小丫頭一臉擔憂的看過來,“姨娘也是生那幾位姨娘的氣是吧?明明三小姐要把她們趕出府去的,關姨娘您什麽事兒嘛,她們剛才卻跑到這裏來衝著您撒氣,還和侯爺陰陽怪氣的挑撥,真真是……”她頓了下,氣唿唿的鼓了腮幫子,跺了下小腳,“就她們這般的樣子,也難怪三小姐要讓她們出府。”


    紅彤瞪了眼小丫頭,“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


    “姨娘,奴婢是為您好……”


    “如果再讓我聽到半個字兒,你就不用跟著我了。我會把你親自送到三小姐麵前的。”紅彤淡淡的瞥了眼小丫頭,眼底的警告意味甚濃,可見,她說要是再聽到這等話,便把小丫頭送到容顏跟前兒的話絕對是真的,想到容顏這幾年來在府裏處置不聽話,不過規矩丫頭小廝的手段,小丫頭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小臉上一片恐懼,“奴,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


    “嗯,咱們迴吧。”紅彤掃了她一眼,搖搖頭——她哪裏知道三小姐的手段?別看著這兩年來容顏在府裏訓斥了幾個小丫頭,打了幾個小廝,婆子的板子,送了孫家的祖孫兩個去大牢裏就叫兇殘,真正的兇殘她們還沒看到呢。


    這丫頭,都敢弑父了,並且已經付諸行動,差一點就真的要了容錦昊這個親爹的命。


    和她一塊出府的那幾位姨娘可是沒有一個迴府的。


    不知道被容顏弄到了哪兒去呢。


    自己能撿迴一條命,而且還安全的迴到這府裏,一是有宮中太後的幾分麵子,二來那是自己識相!


    不然的話,她恐怕也早被容顏不知道給弄到哪裏去了吧?


    想起之前小院中那幾個月的生活,紅彤是打從心底裏恐懼,全身寒毛孔都是炸起來的。


    她害怕容顏再把她給弄迴去!


    院子裏,劉姨娘在嚶嚶輕泣,“侯爺,老爺,您好歹不看僧麵看佛麵,妾服侍您那麽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便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哪怕是當收留妾,賞妾一碗飯吃,求侯爺您和三小姐說上一聲兒,別把妾發賣出府去吧?”


    “是啊老爺,妾求求您了。”


    “老爺,妾以後隻在那院子裏半步不出,絕不會打擾到三小姐,還有夫人的,求老爺作主呐。”


    容錦昊坐在椅子上,雙眼死死的閉著,看似半點波動沒有。


    實則他寬大袍袖下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握了起來。


    這個孽女!


    孽女!


    她竟然把他逼成了這個樣子,這哪裏是他的女兒?


    分明就是他的仇人!


    生死仇人!


    再想想那小院中經曆的一切,容錦昊雖然想起來都覺得膽顫心驚,簡直是被嚇破了膽兒,可是哪一迴想起來,容錦昊都會提醒自己,容顏,那就是他的仇人!壓在心頭的恨意被眼前劉姨娘幾人的哭聲求饒聲給成功的挑了起來,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抄起條案上的茶盅砸了出去,“爺還沒死呢,你們哭什麽哭,再哭爺弄死你們!”


    “侯,侯爺——”


    “都給爺站起來,你們都蛤爺的女人,爺看看誰敢把你們怎樣。”容錦昊說這話的時侯眼神裏盡是戾氣,又帶著幾分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絕決——這幾個女人他今兒個還真的就留下來了,怎麽滴吧?


    不管怎樣,他是那小賤人的老子,真有本事,她就弑父!


    ------題外話------


    總算是趕出來了,雖然慢了半個小時。我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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